唐晚枫趁机摸了进去,然后解除了隐身笑吟吟的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茶。
朱停在门外没找到人,心里不停的犯着嘀咕,不着意被唐晚枫实实在在吓了一跳,若不是及时看到了唐晚枫开启了孔雀翎的光效,恐怕已经大叫出声喊来狱卒了。
不过饶是如此,朱老板还是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道:“你怎么进来的,吓死我了。”
唐晚枫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大唐家堡的人进你这破地方有千百种方法,种种都无声无息绝不惊动任何人,和你们鲁班神斧门可不一样。”
朱停磨牙:“你是来找茬的吧?”
唐晚枫伸出另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摇了摇:“不不不,我是来找朱老板帮忙的。”
朱停“哼”了一声,道:“不是你求我吧?是不是陆小凤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唐晚枫轻轻鼓了鼓掌:“朱老板果然是陆小凤的好朋友。不错,正是陆小凤让我来的。”
朱停上前一步,胖胖的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可是假银票案有进展了?你们找到我那师兄了?”
唐晚枫道:“进展是有,不过你的师兄目前,还不算是找到。”
朱停更加好奇:“什么叫还不算是找到?”
唐晚枫道:“我们大致知道了他在哪里,但现在还不到时间让他出来。”她说的轻描淡写,尽量不让朱停为岳青担心。
但朱停并不笨,甚至可以说相当聪颖,他听出了唐晚枫的语焉不详,心知事情必定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她不想说也有她的道理,朱停并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顺着她的意思转了话题:“陆小凤要我帮什么忙?”
唐晚枫想了想道:“我们现在准备将计就计守株待兔等那犯人露出足够的马脚,明晚请朱老板到云间寺内,把我们放出来就是了。”
“放出来?”朱停重复了一遍,好奇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会被关起来?”
唐晚枫点点头,然后又不确定的道:“依我看来,那机关在机关内不好打开,但在机关外应该很容易解除。”
朱停了然点头,道:“我突然不想答应陆小凤这个请求了。”
唐晚枫好整以暇道:“没关系,我们不找你师兄也就是了。”
朱停道:“你的意思是,我师兄也会在那机关里?”
唐晚枫很真诚的说:“为了你师兄的安全,我会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的。”
朱停脸上的肥肉抖了好一会,才道:“好!我帮了!”
唐晚枫露在外面的小半张脸隐约可以看的出她在笑,“那就多谢朱老板了,假银票案破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朱停道:“我又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
唐晚枫接道:“只是很想和我这个唐家堡的弟子切磋一番,是么?”
朱停点头,胖脸上写满认真,道:“门派先人有遗训,若见到墨子传人,必要较量一番!”
唐晚枫摊手:“可惜,我虽是唐家堡门下,却无缘御堂,没有系统的学过机关术,了解的东西相对于真正的御堂师兄弟来说肤浅的不止一点两点,如果我和你比试,那是真真辱没我师门,也侮辱了你。”说到最后,唐晚枫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穿来三年,她早将自己当做了唐家堡真正的弟子,那种归属感,不是一开始玩着游戏的时候单纯的喜欢能够比拟的。
朱停叹息道:“我知道,安史之乱一役,昔年大唐几大门派几乎毁于一旦,天策折戟,万花绝响,藏剑不复,纯阳雪深,七秀水止珠沉,唐家堡仅剩妇孺,五毒蝴蝶泉漫血,少林空留残寺向斜阳。而我鲁班神斧门精机关疏武艺,未曾亲临战场第一线,所以才得以保存流传。昔年唐家堡没落,我门内先祖最是惋惜。”
唐晚枫微笑:“我懂。”
不论是何人,等他擅长的东西到了一种极致,最怕的,不过是高处不胜寒。有时候没有了对手,比没有了进步的空间更加可怕。
朱停又是一声长叹:“所以你不是御堂弟子,实在是可惜。”
唐晚枫摇头:“我并不觉得我是药堂弟子有什么好可惜的,人各有志罢了。时候不早,我先告辞,明日入夜,云间寺外,勿忘勿迟。”
唐晚枫话音未落,便一个浮光掠影消失在原地,连给朱停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十四章 夜谈
唐晚枫按原路折返,出来的时候听到梆子敲了三更响。
夜色昏暗,无疑是给唐家堡弟子营造了一种良好的环境,不论是去偷个鸡还是摸个狗都便利的很。
平时的唐晚枫是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去搞个副业。这个江湖并不太平,即便是这种更深露重的时候,也会有那么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人在活动,唐晚枫通常会把这些人暴打一顿然后取了他身上的钱财再把人扔去官府——总要有些劳务费不是?
不过今晚唐晚枫却对副业毫无兴趣。或者说,在这假银票案破前,她都对搞副业没兴趣了。
调息片刻恢复完了气力值,唐晚枫一个大轻功跃起,找准了百花楼的方向,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顿时消失在了夜色中。
“哎,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一个狱卒揉了揉眼,推了推身边打瞌睡的另一个狱卒,指着唐晚枫消失的方向咋咋呼呼道。
“你看花眼了吧,是不是看星星闪了?”被推醒的狱卒看了半天没看到什么,不耐烦的拍开那人的手,头一点一点很快站着睡着了。
“我眼花了?”第一个说话的狱卒嘀咕了一阵,遂也不放在心上了。
*
唐晚枫回到百花楼的时候,花满楼还未就寝,司空摘星和陆小凤也未归来。
“怎么还不睡?”唐晚枫从窗户里钻了进来,将孔雀翎挂回背上,良好的夜间视物能力让她能看清在黑暗中还侍弄花草的花满楼。
“准备睡了,却发现昙花开了。”花满楼嘴角挂着愉悦且温和的笑容,语气轻快的回答。
唐晚枫定睛一看,花满楼此时侍弄的确实是一盆白日里未曾见过的花,虽然她对花什么的没有研究,但昙花只在夜间开放的习性她还是知道的。
“挺漂亮的。”唐晚枫上前围着那盆花仔细看了看,夸了一句。
“可惜花期太短。”花满楼语气不无遗憾,“阿晚,能拜托你把桌子上的剪刀拿来么?”
唐晚枫依言将剪刀拿来,倒过来递给花满楼,好奇地问:“你用剪刀做什么?”
花满楼摸索着昙花的花茎,然后用剪刀一刀剪断,在唐晚枫的惊讶下解释:“其实昙花不止开花美丽,药用价值也是极高的。不过这花若要是入药,需在花刚开或快开之时采下,烘干备用。”
唐晚枫闻言了然点头,然后笑道:“看来我运气还不错,赶上了刚开花的时候,不然大概就只能看干花了。”
花满楼摇摇头,将剪下来的昙花收好,道:“花开了有一个时辰了。”
唐晚枫一愣。花满楼说,这花若是入药,需要在刚开或快开之时摘下,但事实上他是刚刚才摘。唐晚枫有些浮想联翩,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现在才采?是……”
花满楼笑道:“昙花十分美丽,我想,阿晚定也十分感兴趣,所以便迟了些采,还好这花还开着。”
唐晚枫挠挠脸,莫名的感到有些愧疚:“额……和朱停说了会话,结果回来晚了,对不起。”
花满楼道:“阿晚没错,为何道歉?”
唐晚枫一愣,看着花满楼温和的笑容也哈哈笑开,“没什么,我想多了。”
花满楼抿抿唇,没再说什么,只是催促唐晚枫快去睡觉。
“那你呢?”唐晚枫道。
闻得关心,花满楼嘴角上扬,道:“我把这花放好后也去睡了。明日定有一场斗智斗勇,我们都要休息好才是。”说到后面,花满楼表情暗了暗。
唐晚枫连续当了三年的夜猫子,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逮人归案,加上系统的缘故身怀内力,眼力早已非同寻常,花满楼脸上的表情变化也自然没能逃得了她的眼睛。
她知道,他准又是想起了钱老大。
唐晚枫不会说话,她虽然遇到过类似背叛的情况,却依旧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紧握住花满楼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她的支持。
唐晚枫原本细嫩的手在三年里迅速磨出了许多茧子,肌肤相贴的时候会有微微麻痒的感觉,但她的手也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和纤细,让花满楼瞬间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花满楼便感觉到唐晚枫正担忧的看着自己——他虽看不见,但感觉却十分敏锐,时常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瞎子——他自小双目失明,对他表示安慰的人不知凡几,各个能言善道妙语连珠,但他却觉得,今晚唐晚枫这种笨拙无言的安慰方式,更让人觉得温暖。
花满楼忍不住微笑,反手将她的手握住,道:“阿晚不用担心,钱老大的事,我已经看开了。只是对霞儿还有些不放心罢了。”
钱老大是霞儿名义上的父亲,若霞儿知道自己父亲是这样的,定然会很伤心。到底青梅竹马相识一场,花满楼觉得惋惜也无可厚非。
唐晚枫这样告诉自己,心里却不免有些泛酸:“钱老大毕竟不是霞儿生父,事后好生劝慰,应当不会有什么。”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懊恼的开始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太过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