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
顾宁弈缓慢地躺回**-上，淡淡开口，“我累了，你们出去吧。”说罢，他径直闭上眼睛。
袁深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庞，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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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董心妍也身心疲惫，特别是昨晚她从顾宁弈的别墅回来之后，一颗心累到了极致。她本来以为，是顾宁弈不放过她，所以故意把他们之间曾经的事情传出去，破坏她的婚礼，让大家都看她笑话，都唾弃她。
但却是她错怪了人。
顾宁弈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曾经做够的事情，想要掩盖，可纸始终包不住火罢了。
人真的不能行差踏错，一旦开始，将会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
她想起那日，她自以为是的说着善意的谎言，结果被程阿姨当场拆穿，这么多年，阿姨有多喜欢她，那一刻，就对她有多失望吧？
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去回想当时她的表情，她的眼神。
她从小就失去了妈妈，与程阿姨相处的这些年，在她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可她却还是让她讨厌了。
董心妍的手不自觉地捂住脸，眼泪却还是透过指缝，一滴一滴地滑出。
门铃忽地响起，董心妍僵硬地抬了抬头，继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心心，是我，开门。”
子扬？
董心妍忙抹了眼角的眼泪，掀开被子下**，吸着拖鞋，匆匆走到门口，打开门。
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门口，裹着大衣，围着围巾，可那张清俊的脸庞还是被冻得有点白，董心妍的心微地一颤，“子扬，你怎么来了？”
自那****被程母赶出程家之后，程母就严厉禁止他们见面，程子扬这些天为了安抚程母的情绪，没怎么来找她，不料他今天过来。
“心心，我好想你。”
熟悉的，温暖的声音，一如既往，徐徐在她耳边响起，随后，她被拥入了那宽大的怀抱中，虽带着些许凉意，却抱得那样紧，紧到……仿佛他们不曾分离。
所有的伤心难过，害怕恐惧，在这一刻，根本无法再克制住，董心妍的眸底，迅速地又浮上了浓浓的雾气。
“我也是。”
董心妍张开双臂，用力地回拥他。
短短几天的分离，却宛若隔世，两个人紧紧相拥着，真的宁愿……岁月从此停歇。
程子扬带来了热腾腾的早餐，一一摆到了餐桌上，虽然全部都是董心妍爱吃的，但此刻，她根本没有胃口。
她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搅拌着，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程子扬，询问着：“子扬，阿姨这几天心情好点了没？”
程子扬黑眸微垂，眼神不自觉地有些闪躲，尽管他已经掩饰得很好，但董心妍还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情况估计很糟糕。
第419章 我希望她不幸福的（7）
董心妍的心直坠谷底，却还是硬撑出一丝笑，“没，没关系的，到底是我说了谎，阿姨生气也是正常的。”
程子扬看着董心妍，定定地看着，看着她明明那么难过，明明那么在乎，可还是逼着自己笑，逼着自己说这样的话，就是害怕给他压力。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攥紧，整个身体，像是被千万颗针狠狠地刺着一样，疼得入骨。
他向她求婚的时候，说过要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受伤，再让她难过，可偏偏，他还是没有能够保护好她，还是让她难过了。
而这次，不是因为强权，是因为他的母亲。
“心心……。”
他张了张口，声音哑到不行，羞愧得，几乎都无法喊她的名字。
“真的，我真的没关系的，是我先做错了事情，所以没关系……。”
董心妍急切地说着，可说着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出，她生怕被程子扬看到，忙垂下头，克制着哽咽，“我，我去倒杯水。”
说着，她匆匆起身，朝着水槽走去。
一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下，像是有了遮掩般，董心妍的眼泪，才敢放任流下。
程子扬抬了抬眼，董心妍背对着他，站在水槽前，那纤细的身子，宛若风一吹就能够倒下，不过几天的时间，她又瘦了。
明明水流的声音那么大，他却还是听到了她眼泪滴落的声音，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心底，狠狠地灼烧着他。
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怎么能够，让她流泪，让她伤心。
不，谁都不可以，他不可以，他母亲也不可以。
他豁然起身，三两步上前，从后拥住了董心妍，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低哑而坚定，“心心，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我没用，没有好好保护你，才会让顾宁弈欺负了你，可是以后不会了，我会和妈说清楚，你没有错，你也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在我心里，你只是我的心心，是干净的，纯洁的，毫无瑕疵的。”
干净的……
纯洁的……
毫无瑕疵的……
这几个词，仿佛忽然间化作利刃一样的，狠狠地朝着董心妍的心窝里插了过来，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经过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董心妍已经明白，很多事情，是不可能抱着侥幸的。
她曾以为能够深深抹去的事实，终究还是一点一点地被揭发了出来。
包括……那最龌-龊的交易。
程子扬没想到董心妍会忽然颤得这么厉害，而且全身都在发冷，他不由地将她拥得更紧了些，眼露担忧，“心心，你怎么了？”
如果将来，那场交易，也藏不住了，也会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揭发出来，子扬他会怎么样？
还不如……她亲口来说。
董心妍的手，死死地攥着，尖细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中，每一个字，开口都是那样的艰难，每发出一个音，音线哆嗦得那样厉害，“子扬，如果我已经……。”
第420章 我希望她不幸福的（8）
“子扬，如果我已经……不是你心里那个，干净的，纯洁的，毫无瑕疵的……心心了呢？”
尽管董心妍的声音很低，很抖，但她说的话，还是字字清晰地传入了程子扬的耳中。
程子扬愣了一下，随即黑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整个人怔怔然的，脑袋里像是被投入了一个一样，轰得一声炸开了。
他不是傻子，不会听不懂董心妍的玄外之音，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天他看到她脖子上的那些暧-昧痕迹。
他知道顾宁弈肯定欺负了心心，却没想到，他竟……还做出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么？
“是那天……吗？”
程子扬的脸色阴霾，铁青，额角的青筋一一爆起，他开口的声音，那么凶狠，又……那么脆弱。
即使董心妍看不见程子扬此刻的表情，但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揉捏着一样，疼得几近窒息。
一直以来，她怎么也要守住那个秘密，那个交易，就是因为，一旦程子扬知道，他会崩溃的，他一定会崩溃的。
所以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宁愿他认定她不洁身自好，都无法告诉他，当初为了救他，她自愿与顾宁弈做交易。
董心妍的唇瓣颤抖得厉害，她努力地张口，想要把话说完，可努力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最后，她几乎是用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疼痛才勉强让她清醒。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慢地在程子扬怀里转了个身，然后抬手，轻轻地推开他。
她的力气那么轻，轻的仿佛都没有怎么用力，但程子扬却被她推得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地，直直往后跌，直至靠到了餐桌边缘，才停了下来。
董心妍贝齿用力地咬着下唇，咬得快出了血，她抬起眼，看着程子扬，一字一顿，“不是那天，但是我和顾宁弈……。”
“不要说……”
“我们上过**了。”
董心妍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那么轻，话语却那么重。
程子扬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了原地，悲痛如潮水般涌过来，一瞬间将他狠狠吞没。
他悲，他痛，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心心，就算他不知道她和顾宁弈上-**的原因，但他也知道，这一定不是心心所愿，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她为他，付出了多少，他什么都看不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眼泪汹涌落下，他捂着脸，竟像个小孩子一样，痛苦大哭起来。
“心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程子扬开口的那个瞬间，董心妍也禁不住地捂着嘴，湿了眼眶。
她就知道，她深爱的男人，不会嫌弃她，她没有看错人，她也没有爱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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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扬离去后的第二天，董心妍接到了程母的电话，约她早上十点出来见个面。
像是尘埃落定般，该来的总会来！
董心妍一大早起了身，认真地做了一个急救护肤，然后化了个妆，遮住了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容，继而出门，赴约。
第421章 我希望她不幸福的（9）
程母约在l市最大最奢华的一个商场，里面全部都是奢侈品牌进驻，上层顾客逛街购物。
董心妍提前十五分钟抵达，在约定的咖啡馆等着程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