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歆茉想说，你为什么要这么体贴，为什幺这么好，我不值得，瞬间汇聚起来的愧疚让她的声音里带了哽咽。
“我在“电话那头的清俊少年，有着好听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大地一般，轻轻拂过歆茉的心，她的千言万语百般愧疚，依旧无法说出口，这是对着手机的听筒，轻声说了一句“明天见。”
这个夜晚，歆茉几乎是一夜无眠，当她第二天黑着眼圈睡意朦胧给程牧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他热情的拥抱。
程牧身上少年独有的气息，令歆茉瞬间清醒过来，理智的推开他，招呼道：“进来吧。”
在沙发上坐定，程牧看着她微微一笑，“怎么神色这么差，难道是因为思念我而辗转反侧？”他边说话，边向歆茉坐的那边沙发靠近，谁不希望能跟喜欢的人更亲密一些，更何况是在这种只有两个人的情形下，更何况对方是自己放在心间上的人。
程牧看着歆茉雪白的脖颈，以及微微显山露水的锁骨，觉得整个人都躁动了起来，似乎只有靠近她，闻到她的发香才能缓解。
他深呼吸一下，让自己的悸动平复下来，开口说：“一个好消息，我被保送Q大了。“
“恭喜你。“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歆茉并不太意外，一中每年都有一个保送Q大的名额，在高三的伊始公布，这一届的高三里，程牧的风头太劲，获得报送的资格毫无悬念。而且程牧的父亲是Q大的杰出校友，加上这一层关系，他被报到Q大从一开就是板上钉钉。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程牧笑着嗔怪道。
“你应得的，不是吗？“歆茉看着他眉眼间的欢喜，也为他感到高兴，最优秀的少年，他理应有最光明的前程。
“只是想听你赞美两句，这么不给面子。”程牧摊了摊手，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有时候我会想，要是自己能留一级就好了，不然到时候我去了北京，而你还在读高三，就不能时常见面了。不过以你的成绩，考去Q大丝毫没有问题。”
程牧对刘歆茉的成绩比她自己还自信，他唯一不自信的是她的态度，这句看似肯定的说，他说的时候其实心中没有那么笃定。
“一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歆茉，你能等我吗？”程牧将自己的手覆在歆茉手上，这样热的天气里，她的手指却冰凉，就像很多的时候，程牧觉得自己心滚烫到快要燃烧，而歆茉依然波澜不兴。
“程牧，抱歉，我等不了任何人。”歆茉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看着他的眼睛，眼神理智而清醒。
程牧愣了一下，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他有些不明白歆茉突如其来的反应。
“这也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话，每个人的一生都一次漫长的旅行，这个过程中我们会看到不同的风景，也会遇到不同的人，我们有时候会为一朵花驻足，也有时候会选一个人一起上路，美好的风景需要有人共赏，漫长的路途也需要有人陪伴。”歆茉顿了顿，她见程牧的面色越来越冷，仍旧开口继续说。
“但是这个陪伴的前提是，我们走的是相同的路，因为不同的阶段，陪伴我们的可能是不同的人。我从来没想过要去Q大，我们到了分岔的路口，应该分开行走，继续去找那个能陪伴自己走下一段路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牧终于懂得了她的意思，他洋溢在眉梢的喜悦骤然转冷，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些话是歆茉说出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那么好，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轻易的说要分开。
☆、第099章 快刀斩乱麻
“不要说那些冠名堂皇的理由敷衍我，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程牧逼问道，一向温文尔雅的人，脸上带了生动的情绪。
“不爱了，这个理由可以吗？”歆茉残忍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划伤了程牧也划伤了自己，她并非冷血动物，这半年多的交往中，程牧带给了她太多的幸福时光，美好的回忆汇聚在一起压在内心的天平上，让她摇摆不定。
一边是程牧的好，另一边是自己疯狂的执念，她的秤杆左摇右摆，最终落在了没有程牧的一边，已经凭着自己的心意选择了以失去他为代价的一次疯狂，那么也再也没有资格站在这个干净的少年身旁。
她看着程牧难过的神情，心中暗暗的咒骂自己，刘歆茉，你不配得到程牧的感情。
“是我不够好？”程牧质问歆茉，也同时质问着自己。
“不，不是，没有人比你更好，程牧，感情是一件毫不讲道理的事情，它跟谁好不好没有关系，我们的缘分只能到这里。”愧疚让歆茉的声音变得黯哑起来，他越是这样说，她心中越是难过。
“我不答应，歆茉，我不会跟你分手。”程牧眼神同她的声音一样笃定，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能到清楚的感觉到她此时复杂的心情，如果她有一丝的犹豫，那么他的坚持就有意义。
那么多快乐的回忆横亘在两个人面前，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开手。
歆茉骤然抬起头，隐忍的情绪深深隐藏在清冷的眸子之后，她不是夏希希，听到对方说不放手，只能落荒而逃，在孤单与冷漠中长大的人，早就可以收放自如的处理自己的情绪，更何况她面对的是程牧，干净的不参一丝杂质的程牧。
她太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只要稍稍一用力变能触发他的怒意，“你为什不答应，程牧，你是执着于已经不存在的感情，还是没有彻底得到我而不甘心？”
“你什么意思？”
回到他的是歆茉的动作，她慢慢的解开上衣的扣子，微微显露的锁骨完全暴露在空气里，白皙的肌肤光洁干净，她的动作扔在继续，纤长的手指不断着解着衬衣的纽扣，露出大片旖旎的光景。
程牧的面色迅速涨红，全身的血液滚烫的叫嚣着，他按住歆茉正在解最后一颗纽扣的手，声音因掺杂了情 欲而微微颤抖，“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不甘心吗？不是想得到我吗？如你所愿好了。”歆茉昂着下巴，柳眉微挑，胸前的雪白的柔软，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着，眼神里却是冻人的寒冰。
“够了，你不必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程牧装过身，避免看到她的身体，怒意横亘在如描似画的眉眼上突兀的令人畏惧。
歆茉无声的笑了，心中的苦涩无限的放大，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感觉连张嘴都没有力气，如白绢一样干净的少年，在感情上也是纤尘不染，歆茉知道程牧有轻微的精神洁癖，所以用这种方式来逼退他的执着。
他把她当成天使，她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他的真心。原本想让他慢慢的放弃自己，可是她受不了他的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愧疚的犹如钻心，快刀斩乱麻方法虽然残忍，但是却能让她没有边境的苦海中快速的解脱。
她自嘲，承认吧，刘歆茉，你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歆茉，我曾没想过我们会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我想陪你走到最后，可以从头至尾却根本不知道你想往哪里走，说出来真像是个笑话。”程牧干笑了几下，眼中有涌动的清泉，他的心碎落一地，他爱的人却踩着那残片跳着最美的舞。
“对不起。”歆茉咬着牙说，只差一点她的泪水便要决堤，紧抓着领口的手，骨节分明，连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带了惨白。
“我们可以分手，但是请你不要破坏自己在我心中的美好。”说完这句程牧摔门而去。
歆茉瘫坐在地上，顾不得去扣解开的衣扣，也不敢去看程牧离开的背影，她蜷起身子，双手抱住腿，以一种原始的在母体里的方式拥抱着自己。
以为自己可以不动神色的退出他的世界，到头来仍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在与程牧的感情里，她虽然爱的没有他深，却也狠狠的爱过，付出过。
这是程牧的初恋，又何尝不是她的。
那种甜蜜与酸涩，她真真切切的记得，第一次说喜欢时的悸动，第一次拥抱时的温柔，第一次亲吻时的心跳，一点一滴都是她视若珍宝的回忆。这些回忆却被她亲手摔了个粉碎。
这个夏天特别的炎热，蝉在树梢叫的声嘶力竭，不绝于耳的蝉鸣，让人有着一种时间没有尽头的错觉。
这个暑假无论对于夏希希、刘歆茉还是陈彦来说都格外的漫长，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个人安静的独处来消暑。
夏希希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她不碰电视也不碰电脑，沉溺在形形色 色的小说里打发光阴，每天睁开眼便捧着一本大部头开始啃，家里书架中的书几乎都翻了一遍。她的阅读速度变得飞快，之前三天才能看完的书，现在半天就能看完。她看书纯粹为了打发时间，来着不拒，只要不太枯燥都能耐着性子读下去。
这一段时光对那时的夏希希来说，是一大片的空白，她强迫自己忙碌起来，只有这样才不会被那内心的空虚淹没，直到后来，她的作文屡屡拿到近乎满分的高分，和别人谈论起各种书籍顺手拈来，夏希希才意识到，从来没有被辜负的时光，那记忆中的空白，其实都被填上了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