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声身上有着一种用岁月跟历练堆积起的沉稳凌厉气场,哪怕只是随意的一记眼神,就足以让人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也正是这种压迫感跟强大的气场,让罗思昶连提出异议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父亲在宁城商界摸爬滚打了30多年,对这位后起之秀却是无比忌惮。
25岁初出茅庐的江家私生子,却在短短8年的时间里,亲手锻造出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成为这座城市里的一个传奇。
他只吩咐完这么几句话,便转过身去接电话。
很快,便有车子在他们旁边停下,比起交警,显然是江律声派来的人速度更快,江律声挂了电话看向罗思昶,表情一贯的清冷淡漠,“罗总,事故责任我的司机会留下跟你协商处理,还有事,先走。”
上车之前,他仿佛才注意到旁边有个乔尔似的,蹙眉道,“还杵在那儿,你明天不用上班?”
乔尔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让自己上车?
这个附近打不到车,比起跟罗思昶一块儿在这里耗时间,她没犹豫,跟在江律声后面上了车:“谢谢江总。”
……
后视镜里黑色卡宴已经开远,司机打量着面色极差的罗思昶,暗自腹诽这位先生是不是得罪了江总。
要不然刚才的车祸明明可以避免,为什么在捷豹方向失控的时候,江总吩咐他的竟然是加速撞上去?
【046】你亲眼见我潜过谁?
【046】你亲眼见我潜过谁?
乔尔正襟危坐,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致,懊恼得直想拍死自己。
大概刚才真是太过急于摆脱罗思昶了,所以她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跟着江律声进了车子后座,他是老板,自己是员工,这样会不会显得很不礼貌啊?
可是车子已经发动了,她现在想反悔都来不及。
卡宴的车型很大,再加上刻意往窗边靠,两个人同时在后座丝毫不会拥挤,不过是因为这车他经常用的关系么?总觉得江律声独有的那种味道特别浓重,若有似无向她包围过来。
“项目部今天在跟罗氏谈业务?”他开口问的第一句话是公事。
“是的。”乔尔诧异他怎么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安硕的老板,知道公司里在谈什么项目也无可厚非。
他又问:“就你一个人?”
乔尔摆了摆手否认,“不是的,加上我一共5个,不过叫了代驾车子就挤不下了,我就顺便搭罗总的顺风车回家。”
说完她才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罗思昶上了绕城高架,那个方向应该是开往东郊的,东郊只有一个墓地,根本没有住宅区,她总不能说自己就住那儿吧?
果不其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座位旁边的男人仿佛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从刚才希尔顿酒店门口的那番争执看来,这两人明显是之前就认识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自己拨出了那个电话之后,就见到前面的车子里扔了一部手机下来。
江律声也不戳穿她这番漏洞百出的话,叠着双腿抽了口烟,青灰色的烟雾被他吐到窗外,才挑眉道,“这么看来,倒是我打搅了你的好事?”
好事?
什么好事?
乔尔的表情有过一瞬间错愕,很快反应过来,江律声说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以为她跟罗思昶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才上他的车?
甚至有可能,自己是因为急于想从他手里拿下那个项目,所以才想借着上他车的这个机会,去勾引他?
“不是的,江总……”乔尔才不想跟罗思昶扯上那种关系,哪怕是被人误解都不行!
急吼吼地否认,“我跟罗思昶绝对不是你想的……”
话到一半她及时停了下来,人在急切的时候最是不容易掩饰,她下意识要说的是“罗思昶”而非“罗总”,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有问题。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就对了!”越说越错,不如只解释这一句。
江律声长指点了点窗沿抖落烟灰,深邃眼神隐匿在夜色之中,乔尔却仍是清晰地感受到那两道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你认为我想的是哪回事?”
丝毫没有要跳过这个话题的打算。
乔尔受不了这种审视的目光,就好像是一个丈夫抓到了出轨的妻子那般,只是一瞬,她又觉得把这种比喻套在自己跟江律声身上实在太不合适。
不等乔尔回答,他忽然逼近了一些,眉峰挑得邪佞,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跟她耳语,“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你会不惜跟他做愛?”
如此轻佻露骨的话伴随着那股湿热的男性气息,进入自己的耳膜,带着一种酥痒无比的感觉。
或许真是过于缺乏跟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以至于被江律声这一句话给撩的,让乔尔的耳根一下子发烫起来。
她忍不住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可江律声就该是这样一个人不是吗?别说是讲几句损话,哪怕真在工作中为难了你,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的爸爸间接害死了人家的未婚妻,你还真以为他帮了你一次两次就是代表不计前嫌了?
说不定,只是为了下个更大的套让你主动钻进去。
乔尔按捺住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放在膝盖上方的双手都忍不住攥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梗着脖子冲他反驳,“江总,是不是在你眼里要谈成一个项目就只有这么一种途径了?我不否认我想要谈下这个项目,但这不意味着我就得用那么龌龊的方法,还是您平时跟人合作都是走的这个路子,所以想当然地认为所有人都该跟您一样?”
最后的一句话,她一口一个“您”地称呼着,但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是在讽刺江律声八成潜了别人,回头还要诬赖她送上门去给人潜。
江律声倒是毫不在意自己被一个小姑娘这么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通,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你亲眼见我潜过谁?”
乔尔双颊滚烫,却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正好听到前面传来轻微的两声咳嗽,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驾驶位上还有个人,所以刚才……他们说的那些话,都被听到了?
她简直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相比之下更为尴尬的还是秦路,头一回见到老板的车上坐了个女人,也头一回见到有个女人敢这么骂自己老板而且还没能让后者发怒的,他还乐得做个隐形人继续欣赏这种奇观。
可实在没办法,感冒嗓子疼,忍了再忍,那一声咳嗽还是脱口而出了。
“江总,前面左转吗?”
秦路问得隐晦,左转就是去往江律声平日里住的那栋公寓的方向,不过他此刻仍不清楚江总会如何安置车上的这个女人,带回公寓?还是——
后座的男人眉眼不抬,声线带着烟熏后的那种独特沙哑,“先去玫瑰苑。”
玫瑰苑——这是宁城一个并不算很新的中档小区,乔尔就住那里。
夜间的风带些凉意,他关上了车窗,迎上乔尔略带诧异的目光,才皱眉问了句,“你搬家了?”
4年前,他因为林素彬的事情找上门那一回,就是在玫瑰苑。
乔尔低下头,“没有。”
很快车子到达玫瑰苑,乔尔下了车,目送那辆黑色卡宴离开才收回视线,正要转身上楼时,忽然见到关悦群拎着一只垃圾桶站在那里,吓了一大跳,“妈,大晚上的你在楼下做什么?”
“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关悦群紧盯车子开走的方向,不答反问。
【047】你说你叫什么?
【047】你说你叫什么?
车子已经开出很远,乔尔却仍是心虚无比。
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又看到了多少,可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母亲知道,时隔4年回到宁城,她竟然跟江律声有了这样的交集。
无论江律声当年将爸爸弄进监狱时有多理直气壮,对于母亲来说,他都是那个夺走了自己丈夫的人。
“不是跟您说了吗?今晚去应酬了。”乔尔捋了下耳廓的发丝,把之前罗思昶的那番话拿来应付关悦群,“喝完酒找了个代驾,我们公司的车就坐不下了,我搭合作方那边的顺风车回来的。”
“怎么这么晚?”关悦群虽然不悦女儿大晚上的还要应酬,倒也没起什么疑心,“你一个女人家,那种抛头露面的事儿少干,工资少点无所谓,妈还有点退休金,饿不死咱们一家人,重要的是求个安稳。”
长辈的想法都趋于保守,乔尔点了点头,不做辩驳。
关悦群又忍不住叨叨,“今天傍晚刘奶奶的孙子上门吃饭,我还见着人了,白净斯文挺不错,人也老实,那小伙子听了你的情况,倒是一点不介意你有个儿子,找个时间你去见见?”
乔尔对母亲见到适龄男青年就恨不得把女儿打包送人的行为颇感无语,但是一想到还有个罗思昶对她虎视眈眈,只好硬着头皮先应下,“周末吧,工作日我没什么空。”
自己的女儿答应跟人相亲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关悦群惊喜之余,连忙又继续跟乔尔念叨那小伙子的各种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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