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人本能咒骂一句,用手敲打被撞的右肩,本想多说几句,看见那张面庞时却一下子堵在了心口,见她略显着急,挥手示意无事,便抬脚往剧组的方向走。
她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越想越是纳闷。
这未曾谋面的女人,怎么跟若姐长得那么相像,难道是哪个公司的新人整容借此出道,想借机上位?
她将这事存在心里,脚步间快了几分。
休息室里,杜若穿着上世纪末老旧的棉衣长裤,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扎着垂在胸前,面容英气,悠然的靠躺在雕花木床上,口中喝着助理冲泡的花茶,神情很是闲适。
虽然是大制作电影的女主,但她的戏份不多,算起来只有不到三分钟的镜头,因此她忙完手头的连续电视剧时都没接到进组的通知,时间上自然宽裕许多。
杜若看见年轻女人进来,笑问:“小张,去个厕所怎么久?”
“这剧组也够破的,厕所又远又小还不干净,我拐了不知几个弯,出来时候还被一个小姑娘撞到了,真是无妄之灾。”小张抱怨道。
杜若面上的笑容淡了些,“好好管住你这张嘴就行了,要是再让我听到抱怨剧组的话,就别呆在我身边了。”
小张讪讪一笑,面上乖巧,心中却不以为意。
杜若知她心想,把玩着手中小巧的茶杯,想着公司最近真是越来越不识相了,她的金主只是定了婚期,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放在她身边。
也是,婚期定了,婚礼还远么?
小张又为杜若沏杯茶水,随口道:“若姐,撞到我的那小姑娘跟你还有几分相像呢。”
杜若抿了一口,并不放在心上。
世界之大,总有几个跟她长相有缘的,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间大概是结婚的五年之后,
祁怀瑾受邀一档采访节目
主持人:“如果让你对婚姻生活做个总结,你会说些什么?”
祁怀瑾:“结婚五年,从61kg涨到了67kg!”
主持人:“......”
祁怀瑾:“微笑,jpg.”
☆、和男神的日常
午饭过后,小睡一会,下午便开工了。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两人相隔了半个小时才依次出门,司晨面上激动,眼睛亮亮的随处找个板凳坐下,安静的当个观览者。
祁怀瑾已经换了身干净的青色长袍,鼻梁上架着副眼镜,脸上的淡妆隐去了男人硬朗的线条,多了几分才气,看上去就像是个单瘦的文弱书生。
跟他搭戏的是最近风头正茂的杜若,没见过有什么出手的代表作,但是后台挺硬,这部戏原先定的女主是个不出名的影后,硬生生被她截了胡,不过听圈里人说过几句,是个明白人,祁怀瑾并不担心对方会拖他后腿。
况且这部戏,女主的戏份也不多。
“第十一幕,开始!”
祁怀瑾准备好情绪,很快入了戏。
陈永平是东平村唯一的乡村教师,妻子小文温婉善良,儿子可爱懂事,家庭美满,在贫穷的村子里过着安定清苦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儿子连同玩耍的小伙伴一同被拐。
村子里的人闹个天翻地覆都没有找到孩子的踪迹。
陈家的天塌了,小文以泪洗面,不日重病缠绵病榻,再也不似以往的娇艳,好似从前的幸福只是一场醒来的梦境。
此时的她,生命已经垂危。
小文脸色憔悴的躺在床上,面容枯黄,两颊因为暴瘦深深地陷了进去,喉咙时不时的发出咳嗽似的声响,她的嘴微微颤动,好似想说些什么。陈永平坐在床下,一手抚上她干燥枯瘦的手指,柔声唤道:“小文。”
她似乎没有反应有些迟钝,陈永平又焦急的唤了几声。小文的眼睛微动,目光终于落到他清秀的脸上,挣扎着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费了好大劲,沙哑地说:“孩,孩,孩子,回,回家。”
陈永平悲痛地轻声叫着小文的名字,一边狂点头,“我会把孩子找回来的,你放心,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小文张开了嘴,她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定定看着陈永平一会,慢慢合上了双眼,被丈夫握住的手掌瞬间滑落。
陈永平身子一怔,整个身体都抽缩了,再也寻找不回来往日的风采。
从此,小乡村少了一个陈永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村又恢复了平静。
红尘路上,那道寻找的身影艰难而鲜活的存在着。
*
祁怀瑾剩下的戏份不多,中途司晨又去了一趟剧组,就没有什么心思再去了,那些戏份都是补拍夫妻二人的幸福时光,看的她有些尴尬。
好在导演的眼光不错,这地方安静淡泊,平常时候鲜有人烟,让司晨的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不过,让人有些开心的是,她交到了失忆之后的第一个朋友,是一位漂亮洒脱的女演员,司晨十分喜欢她,还跟她一起到街上做了一对旗袍当做闺蜜服。
杜若性格也比较好,俩人交换了手机号和微信,甚至微博上还用小号关注了司晨。
不过就是他们拍戏时间都比较紧,杜若和司晨聊天的时间不多,大多都是微信掐着时间闲聊两句。
所以,司晨一天的日常是这样的:
早上陪祁怀瑾吃饭,中午他在剧组午睡,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各回各屋,一天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安逸,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出去走走,意外的发现原来这也是一处景点。
准确的说,她们所在的街道只是景区的一部分,长街上有现代的茶饮店,也有手工的女装定制,构成了奇异而和谐的老街风光。
司晨穿着白底小花的素色旗袍,透过窗外看着外面的风景。
路道两旁的梧桐已枝繁叶茂,遒劲有力的枝干在空中自由伸展,无拘无束,明媚的阳光穿过枝叶,落下明灭可见的光斑,忽闪忽闪,十分可爱。
N市是一个到处种满梧桐树的城市,连带着这里也不例外。
司晨觉得自己心情不错,戴上帽子,拿起手机,撑着把小伞,晃悠悠的踩着木质阶梯,走动之间发出“吱吱”的声响。
走出宾馆,长街上的门房陆续开了,司晨有兴趣的进去一家颇和眼缘的玉阁。
桐庐上余香冉冉,路过一处柜台处,她停下了脚步。
很简单的模样,几乎没什么装饰,就是用一颗颗红豆串起来的手串。一大一小,似是情侣款,却让她的心一颤一颤的。
她大一的时候,在书上读过一则关于红豆小故事。相传,古时有位女子因思念边塞出征的爱人,哭于树下。泪水流干后,流出来的是粒粒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为红豆,红豆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人们称之为相思豆。
从此,红豆便代表了相思,而她也着实偏爱红豆这味食材。
相思,司晨想到这两个字,嘴角慢慢扯出一抹笑意,不是在祁怀瑾面前乖巧的笑,而是有些肆意的、满足的笑容。
她敲了敲柜台的玻璃唤来老板,又戴在手上看了下效果,女款比之男款颜色要丰富些,红色的豆子配上清浅色的玛瑙,颜色深邃却又不显得俗气。
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给朋友也带份礼物,又看中一款翡翠转运珠,珍珠耳环,算在一起小两千。
“支付宝行么?”司晨问正在包装的老板娘。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司晨利索的付了帐,心中不得不感慨科技对于生活水平的提高。
出了玉阁,司晨向里街走去,远远就看见一群年轻人围在桥边,声音嘈杂,她走近几步,才发现是祁怀瑾外景的戏。
司晨撑着伞,找了块不高的石头踩上去,一眼就看中了仿佛会发光的男人。明明早上才亲密的在一起吃饭,现在却离得这么远插不进去,好似两个没有相交的世界。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她拼命读书,想考上祁怀瑾的母校B大。是的,尽管祁怀瑾进入了娱乐圈,但他并非科班出身,而是正儿八经的金融系高材生。
后来她考上了,却依旧跟祁怀瑾的生活没有交集,所以她又开始看书写写故事,争取毕业做个编剧。她想着只要在同一行业,怎么着都有机会的。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念念不忘的,居然站在她的面前,以丈夫的身份。
司晨开心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样都是有机会的。
至少,他不再提起最初的离婚话题,也不抗拒她身体的亲密接触,虽然不主动,但是关系总归会慢慢和解的。
唯一遗憾的是,她失去了和男神的记忆。
司晨四处环顾,看见一个卖美术装备的店铺。她想起这景区到了秋天总是有人过来写生,心神一动,便走了进去,很快买足了用具,并且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放画具。
桥上拍的是祁怀瑾和他剧中儿子的画面,男人身上干干净净的,像个慈爱的父亲,小孩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
司晨摆开素描纸,削笔,开始作画。
她那会追星算是早的,但因为家里管得严没有什么离家出走这一类的事情,只是安安静静的追剧、追剧、追剧,后来不重播了,她就只能凭着印象画在纸上,画的多了,也就慢慢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