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朋友能送这样难买的限量款啊?
哎呀,你们不要再问了啦,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可是他却让我觉得原来过得平平淡淡才是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一件事……我是不是说得太多啦?吐舌。
韩征步入三十岁的这一年,花边新闻终于找上了门。
人们却丝毫没觉得奇怪,仿佛等待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一点马脚,于是立马抓住了拽出来,欣喜若狂的证明这其实是个同道中人。过去的三十年,不过是隐藏蛰伏的比较好,天底下难道真有不偷腥的猫?
算了吧,男人总有劣根性,况且这种东西是家族性的,没见着他弟弟也是一样吗,吃喝玩乐哪样不会,最后把自己玩得掉了底。你问他爸到底捞没捞过他?
这不废话嘛,虎毒不食子,几年前就出过事,费心劳神给盖住了,这下子好,又全给抖弄出来。前几天他爸的处分秘密发了下来,本来青云直上还有盼头的,现在可以另作打算了。
还是大公子有本事啊,玩都玩得这么有艺术,有涵养,没听说谁因为分了而跟他红过脸吧,外面平定得一派祥和,怀里的正主还安抚得猫似的乖顺。还有女朋友呢?当然了,他单位的同事,家里也是很了不得的。
这些话传到司音耳里的时候已经转过几个弯,那个往日恭谦有礼业务见长的韩翻换了种出名的方式,抽烟喝酒玩牌泡妞,公子哥该做的事情他占得全了,近来又有说他搞大人肚子的。
司音在与安东闲聊的时候提过一次这个问题,安东表现得尤为不耐烦,或者说自从他订婚后,便没有一天耐烦过。说话的时候像开炮︰“哎,司音,男人的事情,你问得太细就没意思了。”
司音激将︰“那你就是默认那些谣言是真的了?”
安东抽了几口烟,被熏得两只眼楮直眨巴,先是摇头,又苦笑,说︰“司音,怎么跟你说呢,我们这样的人……”
韩征那努力了小半辈子消除的门楣观,韩征在田间地头回顾他父母往事的良苦用心,在以“我们这样的人”之后被一笔勾销,安东把这无形的一堵墙又给砌起来了。
所以说,什么都有一个轮回。
之前费尽的心思朝夕之间便能毁于一旦,多年积攒下的口碑转瞬即可破碎。逃避,最终是要面对,面对,却又可能面临着又一次的退却。
当将韩征推得远远,远到无法再来掌控的时候,司音忽然在想,是否能有什么方法再牵回这艘飘摇的小船。
而不让风雨再一次将她淋得太过狼狈呢?
年后,裴泽很快自司音家里搬了出去,他临时找到一间房子租住,没事的时候会开着新车一个楼盘一个楼盘的参观。
他看中一户高层大宅,电梯到户,刚一进家门便有开阔的阳台,宽广的视野。两面临街,玻璃幕墙,阳光从太阳升起的第一秒就开始洒入。
付定金的那天,他邀请司音前来参观,又在之后带她去新租的办公室监督装修。两地相隔甚近,走路到达也只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
裴泽在司音留意墙纸上纹路的时候,轻轻牵起她的一只手,随即很是温柔地抱她在怀里。司音僵硬的躲闪,被他坚定的力度化解,他轻拍着她后背,说︰“喜欢吗?”
司音讪讪︰“都很好。”
裴泽说︰“挑的时候花了心血的,这座城市太大,一不小心,两个地方间隔太远,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就花在路上了。我不希望这样,我想尽可能近一点,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提前下班,我花十分钟时间走去这边的超级市场买菜,再花十分钟时间走回家。你忙的话,我独自准备晚饭,你不忙的话,咱们一道下厨。”
面对一个人最大的善意和体贴,无论多硬的心肠也会因为这样的熨帖而触动。更不要说对于情感原本就简单的女人而言,这样的许诺便是能压弯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是……
司音将他的手从身上拨下来,她从他怀里出来,保持一定距离,态度很是泰然地说︰“裴泽,你是一个好人,也会做一个好丈夫,做你的太太会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裴泽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我觉得很欣慰。”
“但那个人不可能是我。”司音目光笔直地看着他,说︰“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已经很难再接受另一个人。”
裴泽却一点没被这话打击的样子,仍旧是上扬着唇角,信心满满地说︰“你也知道是很难,不是绝对。时间跟新欢是战胜失恋的最好方法,这两点你正好都不缺。”
司音还是摇头︰“我不一样。”
裴泽坚持︰“谁都一样。”
裴泽执意要在司音的生活里留下烙印,他们彼此作伴,时常见面,久而久之,几乎是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
只是司音每每介绍,总是强调一句朋友,然后在大家皮笑肉不笑的调侃里,一边敷衍一边觉得疲乏。
司音开始停止更博,理由是工作太忙——时间进入春意盎然的四月,气候一旦转暖,重量级会议拉开序幕。
李殿带她一道参与,但并不强调分工和主题。司音于是围绕“变革”立意,以庄严肃穆的建筑为背景,让打扮前卫的模特入画,在会场之外大做文章。
李殿来看的时候夸她聪明,拍着她瘦出一个尖的肩膀说︰“这样遇见的机会确实小多了。”
围在旁边的听不明白,司音一张脸却灰了。
只是机关算尽,该来的总还是要来,有缘千里来相会,又何惧一墙之隔?司音按动快门的时候,有他人入镜,身形玲珑,面容清秀,她将镜头一拿,直直看去,那人也正看过来。
沈珏陪过外宾,这才有功夫过来打招呼,得知司音工作也告一段落,这才放心地跟她亲热坐下,说︰“好久不见了,司音姐。”
司音笑着递给她一瓶水,说︰“渴了吧,看你跟人介绍半天了,喝吧,刚刚让助手去买的。是有一阵子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沈珏顺了顺一头新烫的卷发,说︰“好啊,怎么不好,吃得饱穿得暖,就是睡眠时间总也不够,总是犯困。”
沈珏的样子却不像是一个缺觉的人,她皮肤紧致有光泽,脸颊两边带着粉粉的红晕。一双眼楮尤其有光彩,说起话来的时候亮着小小的火炬。
几月之别,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亦很漂亮,只是那副漂亮里总带着一点男孩子气,慢慢沉淀下来,身体里那股温暖的力量渐渐占到上风。
她完全是一副被爱情围绕的模样。
司音略带一点涩,话语却是虔诚的︰“真是羡慕你。”
沈珏一摇头︰“嗨,我有什么好被羡慕的,还不都是凑合过嘛!”她眼珠一转,很是精明地扁扁嘴,说︰“司音姐,上一次咱们通话,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没往心里去吧?”
她指的应该是年前的那一次了。司音等了几秒,证明自己没有挂在心上,以至于要想,然后摇头,说︰“怎么会呢,你又没说错什么。”
沈珏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一说一,心里放不住事的。说好听点叫直率,不好听的就是缺根筋,你不生我气就行了。”
司音又说︰“不生气的……你们最近还好吗?我是说,你跟韩翻两个人。”
一提到这个人,沈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笑意蔓延到眼角,歪着头向天嗯嗯几下,说︰“他挺让着我的。”
司音说︰“那很好啊。”
“是啊,本来以为他会很难缠的,又挑剔又有少爷病,没想到居然还挺有风度的,不怎么会照顾人,但也不麻烦人。就是……”
“怎么?”
沈珏两手交缠,表情多了几分担忧,扭头看着司音道︰“你应该知道他们家的事吧,他弟弟,韩途,犯了点事情受伤了,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司音眼神瑟缩了一下,控制声线︰“有所耳闻。”
沈珏说︰“不奇怪,全国都知道这档事。为了这弟弟,他向单位请了长假,成天忙得焦头烂额。这两天说是韩途病情危重,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急得人都上火了,我一连给他煮了几天清热败火的汤了。”
司音说︰“你辛苦了。”
沈珏笑得一脸满足︰“为他,值得的。”
分开的时候,沈珏状似无意地问司音是否近来见到过韩征,司音当然极力避嫌,说︰“一直都忙着,没空喊安东出来和他一道聚聚呢。”
司音拿安东做挡箭牌,沈珏听得高兴,说︰“等这阵子忙过吧,我让他约大家出来吃吃饭,到时候拿个火盆给他跨一下,顺道去去晦气……你说他会不会揍我?”
司音讪讪。
而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的是明明这日白天刚刚说过不单独见韩征,晚上便有酒吧打来的电话催她去接一下酒醉的韩征。
司音诧异,对着里面粗声粗气的老板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打这个电话?”
老板说︰“废话,他通讯簿里就你一个人,我不找你找谁?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可要找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