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动手动脚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这一次尤为过分,绕过她后腰掀开里头的衬衫,一只手温热大手便顺延着爬上她裸背。
众人面前,哪怕无人撞见也是胆战心惊,司音拿胳膊夹紧,阻止他这无休止的打搅,他却索性将那内衣下摆一挑,往胸前圆润的地方握紧。
一抹强光反射到脸上,司音早已是眉头紧锁,面如菜色,他却无事人地扭头看她,你能耐我何的微笑。
他同学在前窃窃私语,依赖上帝视角,讨论这电影里一切不合理之处,无人知道,后头一排韩征已经埋头含住面前姑娘的唇。
“阿征!”
“不想被看到的话就赶紧闭嘴咯。”
同样座无虚席,同样旁人难以察觉的小动作,韩征将挡在中间的把手移开,握着司音的手搁在自己软绵绵的肚子上。
司音抽了一抽。
韩征不乐意:“牵手都不能牵了?”
司音说:“拿不到爆米花了!”
韩征:“……”
韩征说:“你扶好啊,手别动。”
抓起一把过来,吃进嘴里,一直凑到她面前:“张嘴。”
“……”司音避让:“你躲开!”
韩征方才还抓糖料的一只手现在抓上司音,喂过去的时候笑着道:“不想被看到的话就赶紧闭嘴咯。”
恍如昨日。
这一天散场,司音认真思索,仍旧没能想起电影的具体内容。
***
离别之日来得悄无声息,却也和这地球上的无数次离别一样普通。
韩征送司音去了一躺机场,司音帮着老后找位子,司音坐在机舱里等待派餐,司音到达b市,然后一路回家。
春晓对此很是满意,躺在公寓里的时候长长吁出一口气,说:“虽然床小了一点,不过够睡,比在宾馆里强多了。那儿业余生活太单调,我闲得无聊,只能数小强玩儿。”
司音学她直挺挺躺到床上,也长长吁出一口气,说:“是挺好的。”
“会不会有一点想阿征?”春晓扑闪着大眼。
司音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拿下来,说:“不会。”
想念的时候就看一看照片。
不行的话,韩征还会一天打八百次电话,申请三百次视频,继而很热情地撺掇她拍摄这一方天地。
“床太小了,床头柜太矮,书桌不错,只够放一个笔记本吧……还有,”他疑惑:“你室友呢,是不是□□晓?”
司音说:“听见你声音就躲起来了。”
司音整理,修片,注解,做文案,经老后检查修改几个来回后,终于通过了严苛的考验。
老后打着石膏的一条腿吊得老高,心满意足地拿pad一张张翻阅,说:“年轻,洋气,有故事,杂志不能啃老本,要往前看,多吸纳一点新鲜玩意儿……我很喜欢这套图。”
司音坐在他身边,接过老后刚刚吊完嗓子的女儿递来的茶,说:“谢谢。您喜欢就好,希望可以不辱使命。”
老后连连赞叹:“何止不辱使命,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我马上就拿给大家看,争取看看能不能拿下个好位置。”
司音押了一口茶,说:“好啊。”
只是不多时就传来被毙的消息,杂志社认为这套图选题过于局限,格局过于狭隘,内涵不够丰富为由,不予采用。
老后为此生了很大一通气,质疑社里编辑的眼光问题,据理力争过一回,还是同样的结果。
工作遇到挫折,难免会有沮丧,司音觉得不甚愉快,然而为了照顾老后情绪,还得拎着东西上门安慰。
问到这套图的未来时,司音想了一想,说:“不发就不发吧,我贴自己微博上,说不定可以涨粉。”
不过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想到效果格外的好,司音配图加上解说的长微博一出,当晚就被热情的粉丝顶上了热搜。
不过话题的焦点围绕在这位盘亮条顺的翻译身上,司音这位“大自然的搬运工”,头一次成了实力蹭热度的受益者。
事情发酵了几天,除了让司音这位野路子的摄影师再次翻红外,也让从始至终只露出过侧脸的翻译成了新一届网红。
杂志社这才意识到不对,托老后来问这套照片是否还有没刊登出来的漏网之鱼。老后讪讪:“司音,说什么都好,别挂电话,我这老脸都红了。”
司音笑着,说:“胡说什么呢,师傅,你讲什么我都会听。”
“那这图——”
“那就没有了。”
“那让他们放在增刊上吧,你看行吗!”
司音停顿几秒,并非沉吟,只是留出点时间给予对方尊重,随后道:“师傅,是这样的,最近有好几家杂志社找我帮忙。我是挺喜欢咱们家的,但比较起风格,我可能更适合他们一点。”
老后说:“懂了。”
刚挂电话,韩征便挤进线里,说:“你那几张照片拍得不错。”
司音等着他下文。
他果然一个大回环,转折极大地说:“这几天一堆人堵在翻译室前等我下班,还有各路记者媒体给我打电话要做专访。”
司音说:“帮你打响了名号,以后身价倍增,你应该谢谢我,怎么听你口吻还有一点责怪?”
韩征哭笑不得:“谢谢你。”
司音坦然接受:“不客气。”
“拜你所赐,我现在已经吓得不敢上班,跟领导请了年假休息了。”他一顿,问:“怎么样,我打飞的过去看看你?”
司音说:“别,我也要放一个小假,有事要做。”
“什么事,不能带上我?”
司音思量:“不太合适。”
韩征叹气:“那也没办法了。”
韩征忽地压低几分声音,情人间呢喃一般道:“司音,我很想你。”
司音默了默:“我也想你。”
“你有多想我?”
“……”司音说:“很想很想。”
挂过电话,韩征仍旧在笑,沈珏一张脸从他身前冒出来,问:“韩翻,这车你到底要不要了?”
韩征回神过来,看着面前这样貌平平的一辆轿车,说:“别的我都不管,这车安全性能怎么样?”
沈珏比导购都着急:“当然好了,这可是沃尔沃!”
韩征翻钱包掏卡,说:“那就买一辆好了。”
“……”
沈珏狗腿地跟在他后面谄笑,问:“韩翻,你太长时间不开车,手生,我车技还不错,可以免费给你教学两天。”
韩征说:“不用,跟处里小徐约好了,这几天下班后到院子里练几圈,这东西不难上手。”
沈珏一脸不解:“干嘛麻烦人家,我教你不就成了?”
韩征立马眯起双眼将她上下打量,直看得厚脸皮的沈珏也是一阵羞涩,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说:“韩翻,你可是司音姐的人。”
韩征哈哈笑了两声。
韩征:“我过几天休假出去散心,你暂时交给小徐照应,记得少说话多干事,别我一回来,全处室都在吐槽你。”
沈珏不服气地点头答应,心里的算盘珠子拨了拨,点点他后背,道:“韩翻,稍微提醒你一下,过几天就是中元节,这种节日出门散心是不是不太好?”
韩征洒脱一笑,神神秘秘地说:“就是中元节才要请假散心,其他节日可没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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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元节,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祭拜祖先的事情。
司音亦不例外。
她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对外婆感情不可谓不深,外婆在世时没能让她享福,去世多年,唯一的尽孝只有选择不去遗忘。
外出六年,司音从来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不能苛求更多,一朝回来,马虎不得,自然要亲自去坟上烧纸上香。
离开不过几日,司音又重回a市,坐上机场大巴重回市区的时候,一度想要联络韩征。
思忖再三,还是放弃,等把事情做完再找不迟,否则依照他的性格,铁定又要跟着她去一次。
是的,又一次。
住在韩宅那会,司音每逢寒暑假期都会回到舅舅家里。
一来是时间太长,方琴怕她会闷,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呆在别人家里太久,可能会惹来非议。
外婆去世前的那一个暑假,司音带着一大包的作业,和一个能说会道的大活人回到了自小长大的家乡。
来前谁也没有打招呼,韩征骗家里说要参与大学的暑期实践,短期内不能回家,司音骗外婆这是妈妈帮佣那家的大儿子,下乡体验生活的。
方琴日日被韩途弄得焦头烂额无法兼顾,外婆他们则向来对韩家敬仰有加不疑有他,于是里应外合真将所有人都骗了。
韩征背着行囊住进舅舅那边平房,司音则卷起铺盖,跟外婆挤到了一起。
司音原本以为韩征出身高门大户,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哪怕平时一向大大咧咧,但到了鸡屎鸭屎满地飞的乡下地方,难免会有几分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