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儿擦了擦鼻涕眼泪。犹在哽咽,跟着安夫人进了厅房。
那边,安平儿和安云满已经等着吃糕点了,都还笑嘻嘻地说话。可是一抬头,看到安明儿失魂落魄地跟着安夫人进来了,又都吓了一跳。
安云满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自家大姐一眼,笑道:“哟。姐姐怎么来了?娘还说做了新糕点让人给姐姐带一些过去呢。没成想姐姐的鼻子这么灵,就自己上门来了。”
安夫人拉着安明儿坐了,道:“我跟你爹商量过了,这个宅子留给你。若是日后心里不舒坦怎么的,就来这边住两天。”
安明儿点点头,没说话。她情绪低落,谁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安夫人和安平儿都在,安云满好说也要再踩上她两脚。但是在母亲和表姐面前,他一向是个乖宝宝,因此也没有生事,挺安分的。
可饶是这样,安明儿对着那一桌子糕点,也没什么胃口。直到安夫人着人去把方子拿了来,让她回去试着做,可以用作大宴,她这才稍稍展颜。
最终,和安小多的事情,她还是一句都没对母亲说。说到底还是怕安夫人会对他的芥蒂越来越深。
吃多了糕点,安夫人便拉着安明儿两个人躲在屋子里打开了窗户看月亮。她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说什么也不想再上床去睡。安织造气势汹汹地找了来,可是在路上赶得累了,也没力气再跟她算账,一来就倒头就睡。她就做了一整天的陪寝夫人。
等丈夫又偃旗息鼓地滚蛋了,女儿又苦着一张脸上了门。她便知道了,今天是不能消停了。
安夫人看着那轮又圆又大的月亮,倒是笑了,道:“没成想今个儿就十五了。早知道你要来,不如就再留你爹一夜。我们一家人,也吃团圆饭。”
安明儿还是蔫蔫的,不说话。
见小姑娘这样,安夫人当然知道她是不想说。她不禁叹了一声,伸手拉了拉安明儿的手,低声道:“其实娘不是很喜欢那战家的小子。但他是你自己选的,娘也没话说。”
“……娘。”
安夫人又笑了,拍拍她的手,道:“你也不用赌气。是你自己选的,未必就要多恩爱才能让人信服。娘不是外人。”
“……”安明儿低下头,实在是很想哭。可,还是说不出口。
最终,安夫人只得道:“你看看我和你爹,一路吵吵闹闹,年轻的时候还天天大打出手。你爹脑门上还有个疤,那是你娘砸的。”
说着,她又一笑,看向已经花容失色的女儿,说秘密似的,凑在她耳边道:“这感情的事儿,哪有顺顺利利的。不小吵小闹怎么行。你也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你若是真喜欢他,那这日子便先过着。小事就少计较一些。上哪儿去找什么都迁就你的男人去。”
安明儿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安夫人又笑了,道:“那就是了。我的好孩子。只要不是大事儿,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是。安明儿却不知道,这到底是算大事还是小事。
她说,我喜欢你。
可是对方说,谁教你的。
对方还说:等你成了亲,以后偷情比较麻烦。
她望着那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不禁也有些失神。
安夫人到了平阳。并没有安分下来。而是拖着跟她一样不安分的安平儿,还有小孩子一样的安云满,成天到处乱窜,这里逛逛那里看看,好几天都看不到人。要嘛就是趴在安明儿家的酒楼里租个包厢说话喝茶,嘻嘻哈哈。还真是无忧无虑。
可是安明儿眉头上的忧虑,却越累越深。
她讨厌安小多的那个态度。她不高兴,谁都知道。而且他也应该有自知之明,是他失言惹出来的麻烦。可是他从来不理她。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她若去找他,他总是笑脸相迎,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可她若是退开,他却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好像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对她的温柔。
思虑过甚,再加上每天要干的活儿也不少,她一个娇弱的女儿家,很快就病倒了。
说是病来如山倒,一点也不夸张。那天早上她一起来,就站不稳。却还是强撑着下了楼想去看场子。结果连路都走不稳,结结实实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索性没有摔到脑袋。只是磕着了手肘。
整个酒楼瞬间鸡飞狗跳,有人第一时间把她抱了起来,像抱小孩子一样轻松。可是她的身上却烫得骇人,身体也在微微抽搐,好像疼得狠了,又好像是冷。
镇上的老大夫悉悉索索大半天,连个毛都没看出来,态度还挺倨傲,对着一屋子的人竟然还摆谱,叽里呱啦地一大堆艰涩的医理,表示他是行家,他很在行。把昭儿气得直想踹他。
最终安夫人随行的大夫被请了来。昭儿终于如愿,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安家的大夫是江南一代小有名望的陈大夫。因为安夫人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开始常驻安家。和安家的关系好了,就成了安夫人的私人大夫。安夫人出游,若是没有他陪着,安织造是说什么都不放人的。
他仔细给安明儿诊断过,略皱了皱眉,只道:“不急,只是有些风寒。但……”
安夫人道:“但是什么?”
陈大夫摇摇头,叹了一声,道:“我学艺不精,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身体里好像有一味旺毒。平时是不伤身的。现在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这便发作了。”
“……毒?!”
陈大夫无奈,只能道:“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往小姑娘身体放毒。看样子也不是想害她。她大约……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又劳累过度,这便倒下了。倒是没有大碍,只要好好给她调养,烧退了,也就没事了。”
安夫人急了,连忙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福身体里有毒?这个毒还不要紧?”
陈大夫是自家人,有话也就直说,这下便也只能摇头,道:“大约也就是常连神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小夫人可以放心,这毒,对人体是无害的。”
放心……怎么可能有老娘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体里有一味霸毒还放心的!
当下,安夫人就提着裙子冲了出去,一边道:“来人,送我回晋阳!”
她要派人去找常连神医!
安夫人一走,屋子里的人就撤了差不多个干净。本来围在这里的,也就是安夫人一伙儿,和她手下的武婢。
这下,就只剩下大夫,安小多,还有昭儿。
昭儿红着眼圈儿,看了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的安小多一眼,只用手绢擦了擦眼睛,低声对大夫说了一句,然后就把大夫带走了。
安小多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走去床边,坐下了。
她果然烧得厉害。额头烫得不行,身子还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没有办法,只得把被窝给她塞好,然后又从柜子里搬了一床被子出来,给她盖上。
好像是神志不清,她在喃喃低语。
安小多凑过去听,听到她在说:“娘……表哥……”
他一怔,最终只能无奈地苦笑。
陈大夫开了方子,让昭儿去抓了药来。昭儿便亲自去煎了,送了上来。
安小多正坐在床边发愣。
昭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舒服,最终还是红着眼眶道:“把小姐扶起来吧。该喝药了。”
安小多便把被塞在被子里人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可是她却还没有醒,身子也跟没有骨头似的,直往下瘫。
“……明儿?”安小多几乎不敢多用一分力气去碰她,只怕碰坏了她。
安明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安小多近在咫尺的脸,倒是定了定神。然后就又磕上了眼睛,好像又想倒。
可安小多不让她睡,扶着她不让她动,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低声哄她:“好孩子,待会儿再睡,先喝药。不然病不会好的。”
安明儿虽然迷糊,但也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她忘了自己的伤,还想伸手去碰那个碗。可是一抬手,就疼得眼泪都掉出来,哑声道:“手……”
安小多忙把她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给收好,轻声哄她:“不疼,我来喂你。”
她还是东倒西歪。大约还是疼。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安小多也从来没有照顾人,大约又碰疼了她,可是她说不出来,只能熬着掉眼泪。他来喂她喝药,简直是一场折磨。她只自己逼着自己喝了,眼泪掉进滚烫的药碗里。
喝了药,他便伸手来给她擦眼泪鼻涕,只觉得心都要疼得揪成一团。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难道真是他伤了她?
昭儿带着碗,下去了。
他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扶着她,让她躺到了被窝里,又笨手笨脚地把被子给她掖好。
可是她睡得不安稳,还是一直发抖,整个人也要蜷缩成一团,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安小多也有些急,忙出去找大夫。幸而陈大夫是守在酒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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