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准备算了,他要是消停一些不去招惹我,我也懒得陪他闹腾。可是何桑,我前头才让秘书打了十万块给他,转手人家就给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还让秘书顺带了一句话给我:应该的,不用客气。”
我听了他这话,眼皮跳了跳,暗骂许至不省事,让他不要跟陆彦回对着干,他偏偏不肯听,现在果然是让他不高兴了。
陆彦回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人家对我这么客气,我不还回去怎么对得起中国的古训,礼尚往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何桑,这一句应该的就让我犯了愁了,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他再出现是无意的,你我如何担得起他这一句应该的?毕竟交情实在没有深厚到那个地步吧?”
“你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晓得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他不肯收下这笔钱,那也没什么,有这么大的便宜可以占谁不高兴?难道你不高兴吗,反正我挺乐意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上楼了:“困死了,你不睡觉我可要睡了。”
这件事情我以为就这么完了,却没有想到又为后来的麻烦事加了一根柴火,此时虽然没有烧起来,却也还是燎起了一点火星子出来。
我会知道还是因为陆彦回跟人在走道里打电话的时候被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当时挺生气的,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好啊,把爪子竟然伸到那里去了,还真是以为我之前的那些警告都是说说狠话而已?”
“你说这个事情是谁的主意,那条巷子多少年放在那里没有人想过动它,偏偏许至一到陆劲手下做事,就开始打那里的主意了,不是做给我看的,又是为什么?”
“你安排一下,我要请几个股东吃饭,老袁他们几个都是我的人,尤其是老袁手里的股份分量够重,陆劲能挑起什么风浪?”
……
他再说些什么,我都已经听不明白了,但是从这几句话里已经听得清楚,显然是陆劲那里做了什么动作让他生气了。而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许至辞了之前手里的工作,现在做了陆劲分管公司的经理了。立场分明。
陆劲和陆彦回面和心不和,这是在陆方地产任职的员工们的私下认知,就是陆彦回他爸自己心里也清楚,一个是前妻的儿子,一个是现任妻子的儿子,想从中协调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的。
我知道这一次陆彦回没有冤枉了许至,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些怀疑许至的动机的话,当他出任陆劲手下的经理的时候,我就明白他早就做出了决定。
可是关于他们兄弟两之间的内斗,我是怎么都插不上手的,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却也只能默不作声地做一个旁观者,总不好过问太多。
但是之前不明白其中的细节,也还是心里有些侥幸,希望不至于矛盾太激烈,尚且能够有回转的余地。没有想到却不是这样。
☆、49.黑夜背影显苍凉
陆彦回回家的时间开始越来越迟,有好几次甚至我已经睡着了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而第二天我起床吃早餐的时候,他也只是随便吃点东西就往公司去了。
直到老袁出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其中的一把火已经烧得烈了。
老袁我见过,他是陆方的元老级人物了,他夫人几个月前刚过了五十岁的生日,我还和陆彦回一起去参加了生日宴会。
老袁是个很和气的长辈,我看得出来陆彦回对他是极其信任的,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作风极其简朴,自己过寿的时候都没有费心操办,只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我记得他在他夫人生日的时候还发言说了一番话感激妻子多年的陪伴,挺感人。
他会出事,是我始料未及的。
陆彦回告诉我这个噩耗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拉住他的袖子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才五十多岁,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重症,怎么说去就去了?”
“你说是不是真的?我会拿这样的事情来跟你开玩笑吗?他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连我也怎么都没有预料到。我知道他一直有心脏病,但是病情常年都是稳定的,想必药也是一直在身边准备好的,会突然出事谁能想到?”
我们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想到那个时候他还指着我对陆彦回说:“陆总,你这老婆看着像是我的侄女,一看就是老实孩子,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这份陌生的亲和一直都让我心里有些温暖,如今得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那么好的人,竟然不长命,真让人觉得遗憾。”
陆彦回过了好久才开口说:“他的追悼会,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是在我睡了之后回来叫醒我的,我们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屋子里只有晦暗不清的一些光线,照着人影幢幢,平添了一些悲伤。
他背对着我往窗边去,打开一点窗子点了一根烟,只留一个背影给我。他这个样子,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从前他也喜欢这样站着在窗边抽烟。可是这晚我看到这样的陆彦回,总觉得这个背影的背后,慢慢浮现出一种孤独和苍凉来。
他其实一直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说话做事也向来是狠绝,时间长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人可以扛下来所有的事情。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今天我没由来的觉得他可怜,真的。
台灯底座上的小型液晶显示屏上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我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陆彦回,不早了,睡吧。”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明明是在看我,却又似乎是看向某个虚无的点,略微显得恍惚。我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对着他说:“睡吧。”
他才回过神来,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窗户关好了脱了衣服躺在我身边。说是睡觉,却没有人闭眼睛,他伸手把台灯给关了,翻了个身面对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往他那里靠了靠,这个动作仿佛是下意识的,没有受到任何器官的支配就顺理成章地做了。
☆、50.生命脆弱如薄纸
而同时,陆彦回伸手搂住我,他手臂带了力气,似乎是把我紧紧地钳在怀里,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在黑暗里,我的胳臂上面有一点点微薄的凉意。虽然心有震惊,我还是猜到了那是什么。
黑夜笼罩一切,我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嘴巴,鼻子,眼睛,我的手指微微拢起来覆盖住他的眼睛,又低声地说了一遍:“睡吧。”
他的眼泪从我的指缝里渗透出来。
他有悲伤不愿意说出来。这像是一根小小的针,刺着我的心脏一般,我感觉到那里有些疼。
追悼会是在两天后。就在火葬场举行,出席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一眼望过去,肃穆异常。我看到老袁的夫人,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都白了许多,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还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女人,这时候却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哭的站不起腰来。
我觉得自己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了。我们依次进去鞠躬,我和陆彦回并排,他鞠躬的时候,对着水晶棺很久都没有直起腰,我只好陪着他,这过程中身边的声音渐渐变小,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陆彦回后来才慢慢的站直了,他面无表情。
我们鞠完躬就一次走到了边上站着等待,而这个时候陆劲和许至进来了,他们是一起来的,也对着棺材鞠了躬,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边的陆彦回紧握的拳头,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发出的咯咯的声音。我甚至怕他会这个时候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最后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拳头,什么都没有说。
主持会议的是陆方公司的一个公关,声音不复往日的甜美,此时有些沙哑低沉。读完了追悼词,我看着司仪手上的一张薄纸,心里有些感概,人这一生何其漫长,可是最后结束不过也就是一张薄纸书写完了。老袁待人亲和,公司里的人很多都红了眼睛。陆彦回他爸也来了,站在最前面,显然也很难过。
回去的路上,我和陆彦回各怀心事。他沉默许是因为还在遗憾老袁的辞世,而我又想到了更多的一些,那边是看陆彦回的反应,这一次的意外倒像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可是又没有证据。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许至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不敢多想,宁愿这只是一场意外,也不希望谁来告诉我许至是一个残忍到这个地步的人,我不信。他虽然变了,然而本性总是难改的,他一直都是善良的充满正义感的男人,不会因为所谓的报复陆彦回而冷血到摆布他人性命。
矛盾一直在升温。
之前偶然在走廊上听到的陆彦回电话里说的那个地方,我起先还不知道那是哪里,后来却知道了。
我下班的时候,和同事们一起走出办公室,外面下很大的雨,我本来没有带伞,同事原来准备撑着伞送我去停车的地方,谁知道走廊那里有人在等我。
我一看,是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等着我的是陆彦回,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他之前从来都没有到音乐学校来找过我。
我同事都不认识他,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我丈夫,还有个小姑娘哇了一声低声问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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