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艾很喜欢诗,听程晓红刚才念的那首诗文笔像是出自《诗经》,可是又像是不是。因为《诗经》夏香艾已经读了很多遍了,大多都会背,可是偏偏这几句还是头一次听说。想是她从《诗经》中拆字凑的句,拆字凑句并不足为奇,林墨然就曾将《诗经》中的“郑风·野有蔓草”和“王风·采葛”这两篇诗,各取一句,组合而成,道:“有美人兮,清扬婉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他组的这句诗,夏香艾不知有何用意,还道是要考考自己。
不过程晓红这句,真是见所未见,于是忍不住问,“小红,你刚才念得什么诗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啊。”
程晓红也不急着回答她,又在床上一连滚了好几圈,每次滚得差点撞到了床头,又恰到好处的,翻个身继续滚向另一边。只见程晓红,又是几声乌鸦似的“啊啊”的叫,声音还拖得老长,又念道,“倦人心之不故兮,浣衣而不相帮,叹人心之矫揉兮,拾遗暗自藏。”
程晓红念完,夏香艾又懵了,如果说前面的那首像《诗经》,后面的这首更像《楚辞》。夏香艾急了,“小红,你到底想表达个什么啊。”
程晓红好像满脸心事儿的叹了口气,“这都听不懂啊。”
夏香艾一脸茫然的样子,转头看了看林若巧,林若巧依旧拿着书,津津有味的看着,可是夏香艾明显感受到了她嘴角的笑意。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夏香艾不耐烦的问。
陈晓红不理她,滚累了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就那么十几秒,又开始滚起来,和刚才一样又是几声乌鸦叫,不过这次说的白话文,“我讨厌你不帮我洗**,还偷偷的收藏了!”
说完程晓红和林若巧就笑起来,夏香艾这才明白她刚才那几句诗的意思,“**”,在古文中指的是“女子贴身**”,“浣”也就是“洗”的意思。程晓红念得时候夏香艾没怎么细想,林若巧反应快,早想到了,于是偷偷的笑,夏香艾也忍不住笑了,说道,“这样也行啊,那我也来一句。”夏香艾想了想,“切瑟君子,未濯我衣,贪吾罗秀,束尔怀里。”完了还问道,“我作的可好?”
女生有时会讲一些色色笑话,或者干一些更令人想不到事儿,在没有男生的场合,因为女生都喜欢被人喜欢着,所以女生总是会有另一面。
张枫见识过一次,有次学校寝室停水了,张枫在路上看见两个女生拎着很大一桶水,摇摇晃晃的样子。张枫本来和那个女生不认识,天黑连样子都没仔细看清楚,他就路过那俩女生身旁时,说了句,“需要帮忙么?”结果那俩女生直接把拎着的水桶塞到张枫手里,塞完了吧,方才想起还没说一声“谢谢”。那俩女生的寝室是在二楼,夏香艾她们的寝室也在二楼。张枫把水送到她们寝室门口,也没进去,放下就往回走,毕竟是女生寝室,男生是不让进的,否则抓住的后果很严重的,轻者记过,口头警告,重者“喝茶”、记处分。
张枫甩甩胳膊,水真的很重。张枫慌忙的往下走,走的时候,路过一寝室了,里面居然亮着,好奇的回过头去,就那么一瞥,看到了很咂舌的一幕。只见夏香艾抱着枕头和陈江丽她们在打扑克,还点着台灯。陈江丽叫到,“小艾,你快点啊。”夏香艾就说,“等等就好,反正你们也赢不了。”
女生寝室,很多女生都有自备的台灯,张枫还以为她们晚上回去还要看很久的书呢!以前打心里佩服过她们的那股学习劲,这样他可不行。现在明白了,原来是做这些事儿。张枫吃惊之余,稍放慢了些脚步,想看个究竟。最后张枫匆匆的下楼的时候,就被巡夜的老师给堵了,堵他的老师是个中年妇女,只见他拨了拨眼睛,厉声问道:
“说,跑女生寝室来干嘛的!”
“没…没干嘛啊。”
“没干嘛跑女生寝室来,还鬼鬼祟祟的,说,老实给我交代了。”
“交代什么啊。”张枫嘴角下弯,哭丧着脸。
“交代你在女生寝室里的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什么见不得人的啊,我就帮两个女生拎水,我怎么了我。”
“少来这套,我教书这么多年,教过的男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样儿男生我没见过啊,就你,你以为你是雷锋啊,人家被几亿人记住了,你行么!”
张枫恨恨的说道,“我回去就写日记去!”
☆、(五十二)故事要发生了
秋日午后的风总是凉凉的,在桂花开了的时候。风,悄悄的从门窗中溜进来,还夹杂着桂花的味道。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它不知不觉的恋上这满堂子书香,顺便带走了这微留的迂腐。
坐在夏香艾的旁边,林墨然会不自觉的斜过视线,偷偷的打量夏香艾,比如她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梳了什么发型,穿的什么鞋子,甚至她的睫毛掉了,掉在什么地方,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坐在最前排而戴眼镜的。这或许很奇怪,可是林墨然却很喜欢,以前她和夏香艾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没带过眼镜,现在坐在夏香艾的旁边,虽然夏香艾不再理他,但这样至少可以更清楚的看看她,这样就够了。有时候林墨然看看这看着就呆了,何曼就在后面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心道,“以前是个张枫,张枫走了又来了一个林墨然,他俩怎么走这样啊。”直到笑出声来了,林墨然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镇定的扭过头来,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夏香艾的眼神就那么轻轻的一瞥,便似乎看穿了他所有的伪饰。
林墨然心里的小厨房在夏香艾的面前时常会打乱,有的时候是带点儿微甜的,有时候是酸酸的,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咸咸的。林墨然讨厌这种煎熬,他想自己应该是有了“心魔”作祟吧,于是小声的背起了《金刚经》,“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林墨然对《金刚经》不是太熟悉,于是念了几句就卡壳了,挠挠头,又改念《般若心经》,“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当念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的时候,何曼作着作业,正想一道数学题呢,想了很久都解不开,本来思绪就很乱了,结果再经林墨然这一搅合,实在受不了了,把笔一放,小声的说道,“林墨然!你没事儿干啊,这么多作业都做完啦,念什么经呢!”何曼本来就是这么一说,意思是林墨然吵到她了,叫他不要念了。她说“念经”本来是挖苦林墨然的话,那知道林墨然信以为真,简单的答道,“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何曼傻眼儿了,“什么,什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林墨然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何曼终于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彻底无语,抓起笔,“好吧,你继续。”说完埋头做数学题。
林墨然不再念那些经了,安安静静的去做那些习题。夏香艾埋头做着习题,她对林墨然的一举一动都无所表示,以前张枫讲一个笑话夏香艾都要捂着嘴笑好久,可是对于林墨然,她没有给过过多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笑。
林墨然的位置被调到后排去了,这是老陈的意思。到高三基本上不怎么换位置了,林墨然想这应该是夏香艾烦自己了,找老陈要求换走自己的位置,不过这样也好,在夏香艾的旁边,林墨然总是没办法静下心来。现在林墨然可以安安心心的好好学习,备战高考。
林墨然走后,夏香艾旁边的位置就一直是空着的,她就一个人坐。
周末的校外的依旧很热闹,其中也不乏高三的学生,一到周末就玩得和小学生似得,完全忘记自己昨天还在教室里拼命的做那些练习题,熬到深夜才睡。到了周末就不一样了,先睡个好觉再说,什么时候醒来,就再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像这样的,大多都是中午才起来,也有习惯了的,早上一早就起来。张枫就是这个异类,一大早就往学校外面跑,周末门卫是不管的,可以自由出入。
张枫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骑着单车黄雨琦。
“嘿,黄雨琦,你走哪里去啊?”张枫问。
“我到街上去玩。”黄雨琦说。
“可以带上我吗?”
“呃……”黄雨琦有点犹豫,随后就答应了,因为有了一个免费的人力车夫,何乐而不为啊。
张枫骑着自行车,黄雨琦坐在后面。张枫不太会骑得自行车,刚学的时候硬是摔坏了一辆自行车,还是别人家给借的。张枫骑得摇摇晃晃的,黄雨琦有好几次差点摔下车去。坐在车上抱怨着,“张枫,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我很怀疑这个问题,骑个自行车都能骑成这样。”
张枫一边卖力的蹬着,一边还不忘还上几句说,“呸呸,我可是纯爷们,明就你太重了嘛,上次就叫你减肥的。”黄雨琦本来就四十多公斤,还减了十来斤。张枫居然还说自己胖,这不是硬戳别人的硬伤么。于是狠狠的在张枫背上抡了一拳,张枫吃疼,结果龙头一歪车倒路边了。两个人在地上,还好没受什么伤。黄雨琦还忍不住说,“张枫,你真不是男的。”张枫威胁的语气说道,“再说我不是男的,信不信我掏出来给你看!”张枫本来是开玩笑,其实是掏身份证。刚把身份证掏出来了一半,只听见黄雨琦红着脸指着张枫说一句话,“你脱啊,你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