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以前这群小姑娘是围着向池转,现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陆北辰给攻陷了。见顾初出来了,陆北辰打开车门利落跳下车,步伐悠闲上前,没在意周围姑娘们火辣辣的目光。
他把鸭舌帽摘下来扣她脑袋上,“遮阳。”
“我走家串户的戴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戴着。”
向池走上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顾初,我们去下一家吧。”
顾初“哦”了一声,捅咕了一下陆北辰,见向池走远了,小声跟他说,“要不然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理由?”
“你太招风了。”
陆北辰浅笑,“宁可我招风,也不能让我老婆有风险。”
顾初抿唇乐了,推搡了他一下。
刚上车,陆北辰的手机响了,顾初正在低头系安全带,向池的车子跟她擦肩而过,向池探出头说了句,“去东边那户,跟上。”
顾初刚点头,就听陆北辰沉了语气,“什么?”
她转头看他,只见他眉头蹙起,心中不妙,等他结束通话后马上问出什么事了。陆北辰也没瞒她,“北深在拍摄的时候被机器砸伤了。”
“啊?伤哪了?”
“头。”
顾初一激灵,“医疗组那边没人,今天全出诊了!”
陆北辰二话没说将车子调了个头,油门一踩,“轰”地一声就跃过向池的车子,吓了向池一跳,抻头喊了一嗓子,“顾初,怎么回事?”
“客栈那边有人受伤了!”
*
陆北深受伤这件事发生之后,大家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都嚷嚷着邪门。这两天拍摄组的工作进行得顺风顺水的,原以为这个月份来贡卆生怕遇上个阴雨天,没想到来了几天都是艳阳高照的。
乔云霄和陆北深也格外配合,这令杂志社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顾初抵达贡卆那天正好是他们拍摄完高原部分,大家停整休息后今天出发到了沙漠。
听当地人说很早以前贡卆这边没有沙漠的,属于沙漠那个地方原来有其他乡寨聚扎,后来可能因为水源条件越来越差,那里的住户也逐渐都搬走了,最后绿化被风沙侵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被沙化,由一望无际的戈壁渐渐堆积了大量的尘沙,成了一片死亡之海。贡卆人叫那里为死亡之海,因为无法种粮食无法获取水源,又远离山脉,所以当地人一提到那里就皱眉头,都表示不喜欢那里。
可在凌双眼里就是风景,沙漠有它独特的魅力,就像是永远沉默无语的老人,手一扬,风过,就将千年万年的历史掩藏,所以说,沙漠是最好的谎言家。
杂志社的人对沙漠是有向往的,探索不是人的人性,而是人的本性,而乔云霄和陆北深也表示出对去沙漠拍摄的赞同。于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就潜入了沙漠腹地,在那里搭起来外景。
一架三角钢琴就被杂志社的同仁们很任性地运过来,搁浅在沙漠中央,周围黄沙绵延,却独独有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伫立其中,钢琴的搭档是乔云霄,白衬衫黑西裤,跟钢琴、跟周围环境搭得十分干净。第一组先拍乔云霄,陆北深就在车里边处理公事边静候,当时助理不在身边,他感到口渴就下了车打算到另一台车上的车载冰箱里那些凉的饮品,可不曾想意外就发生了。
有一台车是专门拉机器和道具的,因为正在拍摄中,所以车上的大部分机器都已经被拉了下去,就只剩一个高达两米的金属灯架,是用来拍夜景的。工作人员在往下搬运道具和机器的时候可能也没顾上好好安顿灯架,就随便立放在车的后斗里,陆北深经过的时候,也不知从哪刮来一股子大风,那灯架吱悠悠地摇晃两下,紧跟着就砸了下来。
当时,凌双离那个灯架就一米多远,灯架压下来的话按照距离来说能直接将她拍死在那,就在这时陆北深一个快步冲上前将她推到了一边,那灯架朝着他的脑袋就压下来,他硬生生挨了那么一下子,来不及躲的情况下就被灯架压住了腿。
纯金属灯架原本就有重量,照理说不应该那么轻易被刮倒,可它就是倒了,倒得那么明目张胆,全组人都吓傻了,尤其是凌双,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一下子冲到陆北深身边,跪在地上又不敢用力摇他,整张脸跟白纸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陆北深的腿受伤了,一个劲地流血,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将灯架搬开,拍摄工作也暂停了,乔云霄见陆北深的脸色很差提议先回客栈,找医疗组。
向池跟着顾初一起回来的,到了风月古道客栈二楼后,就看见陆北深躺在床上,凌双压了块白布在他腿上,使劲按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往下掉。
顾初没想到他的腿伤这么严重,赶忙扯过急救箱,向池在医疗组最资深,所以一有什么情况早就习惯冲锋在前,这次也一样,可他刚要上前就有人比他快行一步,向池定睛一看,是陆北辰。
陆北辰的脸色也不大好,来到床前,双手绕过陆北深的脖颈,先查看他头部受伤情况,然后一手按住他的后颈,一手托住他的后脑,问他,疼不疼?有没有晕眩感之类的。
向池一看急了,“哎,你又不是大夫——”
却被顾初一把拉住了。
☆、515这些年你好吗
陆北辰为陆北深做了详细的询问和检查,顾初看得清楚,陆北辰是担心他的颈椎神经有没有受损,外伤倒是其次。这里没有专业的仪器,所以手诊和询问就成了最重要的方式,陆北深一一作答,最后陆北辰也放心了,他除了轻微脑震荡外,腿骨亦有轻微骨折,总之是要躺在床上休养就对了。
整个过程向池都没有插手的机会,中途又来了几名医疗组的同事,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向池眼睛毒,虽说他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专业。不但专业,他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时似乎有种魔力,就是那种能驾驭别人的魔力,在为陆北深包扎期间,医疗组那几名同事都成了给他打杂的,他需要什么他们马上颠颠奉上。
将顾初拉到一边,向池压低声音问她,“他究竟是不是医生?”
顾初笑而不语。
*
杂志拍摄工作因陆北深的受伤只能暂停,而事实上凌双也没心思工作了,一挥手让大家自由活动,放了几天假给大家伙。杂志社的同事们当然乐呵,来贡卆这么多天了,他们早出晚归的全在折腾拍摄的工作,哪有时间好好游玩贡卆?凌双一个通知下来,到了下午整个客栈差不多都空了。
凌双没跟着大家一起去玩,借了瑶姐的厨房亲自下厨。瑶姐今天落得清闲,靠在厨房门口边嗑着瓜子边看着凌双忙活,没一会儿操作台上就隆起一小堆的瓜子皮。
“人都说啊以形补形,陆先生伤了腿,你给他炖牛骨汤还对路子了。但是啊,这牛骨汤可耗时了,没有几个小时下来汤不好喝的。”
凌双没理会她,坐在大锅旁小心翼翼地将浮上来的血水一点点舀干净。这里的厨房不算大,相比楼上个顶个的敞亮面积,这厨房就显得捉襟见肘。最显眼的就是中间这口大锅,很像北方乡村连着土炕的烧火锅,但又不大像,因为客栈里没有火炕,是独立出来的。最开始凌双想借个专门煲汤的砂锅,瑶姐知道她要煮汤后就指了指大锅,告诉她这里的人都是用这种锅做饭,凌双从没用过这种庞大的器皿做过东西,本想着差人去镇上买,瑶姐笑着跟她比划着,“你们大城市里做汤的砂锅那么小,你想买那种?也不看看我们这儿的牦牛骨有多大。”
“煤气不能用吗?”凌双想到大锅要烧柴,她哪会。
“能用,换个煤气罐就行了,但煤气罐只能到镇上去扛。”
凌双倒吸一口气。
瑶姐笑得金枝乱颤的,“我们这做饭烧菜全用大锅,做出来的饭菜口感很好,煤气罐太麻烦,哪有那么多的伙计帮我到镇上去扛?这附近有捡不完的枯树枝可以烧火,谁还用煤气啊?”
等牦牛骨送过来的时候凌双就傻眼了,看着比她胳膊还要粗的牛骨,她终于明白这边的人都使用大锅的原因。就算将牦牛骨剁成一块一块的,怕是她心心念念的那种小砂锅也装不了几块。
瑶姐二话没说帮着生了火,然后就赖在厨房不走了。
“哎,你喜欢他是吧。”
凌双心里想,知道你还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但不满的情绪没有迸发出来,毕竟瑶姐帮着她忙活了大半天,将勺子放到一旁,盖上了锅盖,凌双说,“是。”
“可你们看上去又不是情侣。”
凌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瑶姐见她不语,清清嗓子补上了句,“不过看来他挺在意你的,要不然怎么就受伤了?”
陆北深因为她受伤这件事短短几分钟就扩散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凌双心情复杂,从被推开的一瞬间直到现在一些情绪上的东西还是不能平复,有激动有心疼,有高兴有难过的,单拎出哪一种情绪都不能表达她的感觉。
“哎,他跟他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啊。”
“嗯。”凌双低头往里填柴火,柴火被烧得啪啪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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