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顿时心中一紧,她也好像听了很多遍!
“怎么回事?”
“我刚跟秦陌简打过电话,他建议我们带武世伯去做个专业的检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小简的判断,武世伯……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病的初期。”
阿尔西海默病,温宛是听过的,俗称,老年痴呆症。
她不由得增大了音量,说道:“你少咒他!”
顾时照还是控着她的手,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去医院确认一下。”
第二卷:悲伤的假面 第80章(号码:559120674) 牙尖嘴利后的反击
两人正低声争执中,武世伯转过身来喊道:“哎呀!你们怎么不过来帮忙啊!”
温宛匆忙甩开顾时照的手跑过去了,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看向慈爱的武世伯,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便赶紧拿起蔬菜开始清洗。
一顿本应最为简单的早餐,他们却吃到了十点多。武世伯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吃完早餐便嚷嚷着要去午睡,温宛听得心惊,但是却也什么都没说。
待得武世伯走后,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顾时照比她动作还要快,已经率先将碗碟摞在一起,两只指骨突出的手掌捧着碗筷,去往厨房。
温宛看了一眼,也没跟他争,想来他一个大老板,做这些事情,真是舍得下血本,知道用什么方法最打动女人心。
温宛直接没理他,回房换好衣服,准备去墓地看望阿公。
她整理妥当下楼的时候,顾时照刚好收拾干净,见她前脚出门,后脚就要跟上。
温宛瞪他一眼,见他身上还穿着昨夜那件休闲的polo衫,便懒得理他了。
去往墓地途中要经过一个乡镇菜市场,上次跟着温长明在温家闹事的长舌妇就在最外面摆着个水果摊,见是温宛回来了,直接翻白眼,冲着旁边喊到:
“哎哟哟!这不咱离镇飞出去的那鸡头凤凰嘛!”
本就热闹的集市里,大都是在镇上过活了好几十年的人,哪家新换了台电视机都要聊上好几天的闲人。
此刻一听“凤凰”两个字,瞬间想起了温茂名家的那个小野种!纷纷跑到门口来围观。
温宛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异常强大,面对这样不怀好意的围堵,竟然怡然自得极了,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一家水果摊前,问道:“香蕉怎么卖?”
有生意,老板当然会做,马上跟温宛客气起来。
“三块五一斤!真真的便宜!”
温宛直接拿起一把,又挑了一串葡萄,递给老板称重。
“十六块三毛,算你十六块好了!”老板做生意习惯抹零了。
温宛从钱夹里抽出二十块递过去,却惹来背后的长舌妇一阵耻笑。
“哟……这年头还有女的自己掏钱的呢!”她向众人使个眼色,引导大家去看离温宛大约几步远的顾时照。
上午的日光还不算太烈,顾时照站在晨光里,浅色的休闲衫熨帖的衬着他的身板,宽肩窄腰,身条颀长,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温宛回头瞥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暗讽她包了个小白脸?
她冷哼一声,抛下一句:“可惜你出来卖,我都不会掏钱买。”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顾时照挑眉,看着被温宛一句话气的跳脚的长舌妇,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他的姑娘,现在可真是牙尖嘴利极了。
温宛拎了水果便直达山上墓地,走到阿公的墓前,蹲下身,将周围的杂草全部拔干净,又走到墓碑前。
她从包里翻出一直铜制的烟枪,里面已经塞上了旱烟。
啪……打火机的火苗来回摇曳了两下,将烟枪引燃,然后被温宛放到了墓碑前的方石上。
她静静的盯着烟枪没有动,顾时照看了一眼,烟瘾犯了,索性走向空旷处,从口袋里翻出烟盒来,拿出一支烟,点燃。
山野荒林,墓地石碑,虫鸣鸟啼,好像很闹,但其实静的人心慌慌的。
温宛手抚墓碑,划过上面刻着的黑色隶书,神情肃穆。
“阿公,你知道吗?最近有人告诉我,我有一个很厉害的爸爸,他很有钱,握有一个集团公司最大的股份,他的一生,像是一个传奇……哈,为什么说一生呢,因为,他也去世了。”温宛叹息:“很可笑对吧!我本来就没爹没妈的,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爸啊!这些人要么是疯了,要么是认错了,对吧!”
墓碑里躺着的,不过是位花甲辞世的老人,一捧黄土,一抔骨灰,那里还会知道这世上,发生了的那些事情呢。
温宛就是心里乱,她梳理了很多次与顾时照的关系,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这种。阿公当初逼着自己稀里糊涂嫁给他,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后悔。
她一个人唠唠叨叨了很久,顾时照便一直站在外围抽烟,几乎把一整盒都抽光了。
等到日晒正午,温宛才起身,长久的蹲坐,起势过猛,顿觉两眼发黑,站立不稳了。
顾时照也没有什么罅隙,上手揽住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子,关心道:“怎么了!”
温宛一把推开他,礼貌而疏离的说道:“放开我。”
他们上次来这座山里,天降瓢泼,温宛和顾时照也发了脾气的。可惜那时,她胆小如鼠,被他的野蛮动作吓到哭。
再如今,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他,收拾了一下包包,拿起剩下的水果,开始向山下走去。
顾时照迈开两大步,便将人追上了。
察觉到他大力的扯住了自己的胳膊,温宛顿时有些僵,那次并不美好的回忆瞬间侵袭脑海,她强忍着让自己保持冷静,手握成拳,准备随时反击。
“松手。”顾时照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隐隐约约听得他并不是说了一次。
温宛回神,看到手里的水果袋子,被他的大掌揽去。温宛放松下来,由着他拿走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来彰显殷勤。
返程时,再次路过菜市场。
中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回去做饭了,买菜的人少之又少。唯独留下摊贩,还在继续被烈日炙烤,坐着小本生意,养家糊口。
温宛路过菜市场门口时,眼睛都没有向那个长舌妇看,直接越过去,走进市场中心,挑挑拣拣的买食材。
“温宛!”一道清亮男声响起。
温宛应声抬头,看到了温氏族亲的长孙,温长明,那个曾经妄想把阿公的房子收回去的小喽啰。
“真的是你!”温长明凑了上去,自从带人上门闹事那件事情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温宛了。
温宛压根把他当空气,直接忽略过去。
温长明脸上有些过不去,说出来的话就有些血气了!他直接上前,抬手欲拽温宛,却被半路伸出的一双男人的手拦住了去路。
这张俊美异常的脸,以及工于心计的桃花眼,温长明可是记忆深刻,他去温宛家收房子,就是被这个男人三言两语打发回家了,第二次再去的时候,被一个叫陆明远的律师,直接被条条法令吓的禁了声!
“你!”温长明被捏的手腕酸痛,快要哭出声来了。
顾时照才一把甩开,冷冷道:“离她远点。”
温长明气势不足,最终也只敢弱弱的说句:“我爷爷听说她昨天回来了,让我今天去宅子里叫她过去一趟呢,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温宛一听,老族长的名号,她只是略有耳闻,从来没有意愿接触他们。加之她母亲的死,和族亲里的老一辈的昏庸无能有很大关系。她对着这老古板没有好印象。
本来想拒绝,但又听温长明说,是要谈自己的母亲,便跟着去了。因为知道顾时照肯定会跟着,她就想了个法子,在过马路的时候,碰到了园林绿化车,便不小心怼了顾时照一下,让他被浇了个湿透。
然后指着温长明家楼下的商场对顾时照说道:“你去买件衣服换上吧。”
知道她这是支自己走呢,顾时照也不忸怩,便去了商城。
随意挑了一套宽松的休闲服,拿了两条内裤,然后结账,浑然天成的坐在沙发上等着。
温氏一族,真的是历史悠久,可惜,这江南离镇经济跌落谷底,这几年搞发展,拆了许多的地方建房地产。温长明家住的这套,是这个镇上最贵的。
温宛跟着温长明出电梯进门,然后便看到了传说中的老族长。
他正软软的瘫在沙发上,身边是俩人正费力搀扶他坐起,一个看样子是佣人,另一个是他的儿媳。
老爷子虽然身体机能跌破,但脑子是清醒的。
“你是温宛?”苍老的嗓音,密密麻麻的捂着,搜刮着人的耳膜。
温宛点头,嗯了一声。
“来吧,过来坐。”老族长拍拍沙发边沿,等着温宛。
待得双方互相试探半晌后,终于扯回了主题。
“宛宛啊……”老爷子探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蓝色的真丝绒戒指盒:“这是你母亲临终前唯一抱着的东西。”
“听她说,你那个没了踪影的父亲都说了要跟她结婚了,结果却跑了!”
老族长也是人,当初看温宛妈妈自杀惨死,也是心痛不已,捞起来的戒指盒,当然不能给温茂名看到,当时抱着女儿尸首的他与疯了无异!
温宛听得心中有些难过,最近关于她父母的事情,提到的人真多,可惜谁也只是随口一带,就像汇腾集团的发展历程中,沈清越只有那简单的几个段落介绍,便是一个人的一生了。
她接过,说道:“谢谢。”
老族长叹气:“你去w市找找吧,当年传的沸沸扬扬,说那个男人是w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