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终于安静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睡了过去。
我冲保姆招了招手说，“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保姆跟我走房间，轻轻关上房间门，然后看着我说，“何小姐，怎么了？”
我说。“今天梁伯承来的时候，你在房间里？”
保姆说，“我在，梁先生提了一些吃的和用的，说要给莫小姐，我拦着他让他出去，他就让助手把我推了出来，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传出来莫小姐的尖叫声，我知道情况不妙，那个助手又一直拦着我，我就跑去把医生叫了过来。后来情况有些乱。稍微稳住莫小姐的时候，我才发现，梁先生已经走了。”
我点点头，抿了抿唇，然后抬起头笑了笑说，“你处理的很好，谢谢你。”
保姆羞涩的笑了笑，转身推开门进去了。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手伸出来又缩回去，终究是没再推门进去。
拿出给汪仲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汪仲说，“何小姐？”
我说，“嗯，是我。我想问问，你今天查的怎么样了？”
汪仲沉吟了一下说，“嗯……有一点进展，但是也算不上什么进展，我拍到了一张照片，你要看看吗？”
我说，“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汪仲报了他的地址，我连忙下楼打车，一路上心都乱糟糟的。
到了汪仲说的那间冰店，一进门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男人，他拿着鸭舌帽冲我挥了挥手。
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衫，又干干净净的笑着，就像个大男孩，跟那天穿着?色衬衫西裤的感觉又不一样。
我坐过去，汪仲指了指我面前的冰沙说。“这家店的冰很不错，你试试。”
我哪有心情吃冰，可是他都说了，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发问。拿着勺子舀了两口，顾不得品尝滋味，就抬起头看向汪仲。
“你说你拍到了一张照片，是什么照片？”
我问。
汪仲笑了笑，露出两个干净的梨涡，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给我，然后静静的看着我。
我拿起那张照片，上面一男一女。看起来是在一个宴会或者舞会上，男的当然是沈世文，女的是秦舒儿。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似乎是在说话，从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第一天认识的样子。
我顿了顿，沈世文是世家子弟，和一线模特相熟也很正常。
抬起头看向汪仲，“就这一张？”
汪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你…”却又住了口。
然后他叹了口气，从包里又拿出一张照片，反扣在桌上，然后看着我笑的高深莫测。
他说，“这是我找到的一张，以前的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其实按照规矩，并不应该给你看，因为这是在砸我的招牌。不过，我看你好像很急。”
他把照片缓缓的推过来，然后缩回手，看着我说，“照片给你，话我不多说，你自己想。”
我的心有些发沉，缓缓的翻过那张照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
似乎是在一个很暗的环境，看起来像是ktv，沈世林和梁伯承握手，两个人脸上都闪着莫测的笑。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沈世林和梁伯承在一起做什么？
莫莫出事会和沈世林有关吗？
我甩了甩头，然后把两张照片装进包里，看向汪仲说，“谢谢你。我需要更多。”
汪仲点点头说，“你放心。”
从冰店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我打车去了疗养院，莫莫还没醒，医生说要到明天早上了。
晚上回了公寓，刚打开门就觉出不对劲来，房间里的灯亮着，客厅里却没有人。
我心里一沉，沈世林从来都是坐在客厅里等我的，难道是进了贼？
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找了个笤帚拿着，悄悄的往楼上走，浑身紧绷，又想起我似乎应该先打个电话报警，正要掏，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吓的尖叫一声，笤帚和都扔了出去，又沿着楼梯滚下来砸到了我的脚。
腿一软，就瘫在了楼梯上。
身后，沈世林正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了一个浴巾。
奇怪的看着我。
“怎么了？伤到没有？”他走过来，掀起我的衣服查看。
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些抵触和防备。
这才知道，原来有些怀疑埋在心里，真的会介意到防备的程度。
110 不会和她结婚
我摁住沈世林的手，低下头说，“我没事。”
说着，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沈世林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反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惊的一颤。
沈世林挑眉，“你在害怕？”
我摇摇头，“没。”
哪是害怕。我全身上下都在抵触他的触碰。
沈世林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在我旁边坐下来。
“那个……”他的话又顿住。
我抬起头看向他。
沈世林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那些没影子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盛上满满的期待。
沈世林没再说话，只是眉眼弯弯的看着我。一瞬间那个温柔的男人仿佛又回来了。
我低下头，轻声说，“都是传言吗？你会和郁婉清订婚吗？”
沈世林没说话，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沈世林开口，声音听起来淡淡的，他说。“我不会和她结婚。”
所以，他还是会和郁婉清订婚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偎到他的肩膀上去。
我说，“沈世林。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信你。”
愿意再相信一次，相信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世林的肩膀僵硬了一下，随即把我搂进怀里说，“我不会骗你的。”
我轻轻笑着，抬起头来主动扯下他的浴巾。
沈世林的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来，他猛的把我抱起来，大步朝楼上走去。
卧室门被粗鲁的推开，随即我被放在床上，男人健硕的身躯覆了上来。
这一晚，沈世林格外的用力，我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最后几乎是哭泣着求他快点出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的床铺微凉，枕头微陷，沈世林已经不在了。
我坐起来。走到浴室洗了个澡，收拾妥当，打开收纳盒的抽屉，愣了半晌。
终究是又拿出那瓶药，倒了两粒放进嘴里，干咽了下去。
收拾好自己，我出门先去了医院，陈琦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脸色红润了很多，已经能够坐起来跟我说话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陈琦说，“青丝姐，等我好起来。我想出去看看。”
我愣了一下，“出去看看？你现在想出去吗？我可以推你出去逛一逛。”
陈琦笑了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着，等身体恢复了，我就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一种阴影下面，没有为自己活过。世界这么大，我却错过了这么久，我想出去看看。”
我正在倒水，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开水倒满了被子之后溢出来，撒了一桌子。
陈琦说，“青丝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出去走走才恢复的更快一点。”
我知道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我要命的舍不得。人这一生能遇上几个知己多不容易，陈琦真要是走了，这一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碰上。
可我也知道，陈琦的人生，我不能插手。是好是坏，那都是她的选择。
我故作轻松说，“好啊，多出去看看挺好的。记得到时候拍了照片给我看看。”
陈琦笑的很开心，那是一种对新生活的渴望。
从陈琦那里出来，我又去了疗养院。
路上有点堵车，我到的时候，莫莫正在吃中午饭，看到我来了，高兴的冲我晃了晃手里的馒头。
我的目光落在坐在她一旁的男人身上，他正在给莫莫倒水，神情很宠溺。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男人抬起头冲我点了点头说，“何小姐你好，我是陈奕宣，莫莫以前的合伙人。”
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坐了过去。
我没吃饭，却一点也不饿，一顿饭吃下来，我看着陈奕宣自然的给莫莫夹菜。给她擦嘴角，又是倒水又是盛饭，殷勤的不行，态度却并不卑亢。宠溺的不行。
心里有了底，莫莫如果在遇到梁伯承之前接受了他，恐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都是命。
可能是有了新的面孔，莫莫的情绪很好，一下午忙来忙去的和陈奕宣玩的很高兴。
我一直待到把陈奕宣送走。
莫莫看着陈奕宣的背影，眉眼间有些难言的情绪，我远远的看着她，心里有些发疼。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不让任何人触碰。
晚上回到公寓，我接到刘姐的电话，说广告商那边明天晚上有个场子，让我去露个面，也好跟那边的高层混个脸熟，对我以后发展有好处。
我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拿着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翻到短信，找出很久以前沈世文给我发的那条短信。
手指轻轻点动，很快编辑好了一条短信。
“明天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关于眼球移植的事。”
我看着那几个字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咬咬唇，摁下发送。
很快嗡嗡的振动起来，我点开，是沈世文的回信。
只有四个字。
“时间，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