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想法就像个致命的漩涡,我睁着眼,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烟和酒也没办法止住它。满脑子全是恨意。我知道自己快疯了,残存的理智在告诉我必须解脱。我是一个软弱自私的女人,抛弃了最好的朋友,拿着简单的行李只身逃到了c市。
我拿着光头留下的存折租了个小房子,没有学历。就一天多打几份零工,忙碌的日子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宋城发生的一切。自己就像个行尸走肉,麻木的过着日子。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我被两个陌生男人强行带到了一个护理院。
然后,我梦中的那个傻子忽地就站在我面前哭的凄惨,抽抽噎噎地跟我说:“媳妇儿,我tama想死了你了!”
他拉着木讷中的我走,一直进到一个vip室,我又看见了另一个男人----厉肆。
那个印象中一直木着脸,充满杀气的男人怎么就苍白着脸,死气沉沉的躺在了病床上?
光头说半年多前的那个爆炸差点让厉肆命悬一线。
光头说厉肆害怕许初语担心,不敢把她一起带回身边。
厉肆的身体很虚弱,一天只能清醒一会儿。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他干裂的嘴唇张张合合,挣扎着在想说什么却无能为力,眼神充满乞求。我看懂了,走近他,光头跟我说,厉肆的情绪不能太波动,让我尽可能稳住他。于是,我红着眼眶骗他:“她还在宋城,她···很好。”
他好似松了一口气,缓缓合上了眼。
两个月后,厉肆不再需要营养输液,也能每天保持着清醒,他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找许初语,然而,回来的人却说:“许小姐失踪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厉肆一把扯开针管,强撑着身体挪下床,却狠狠摔在了地上。光头连忙上去扶他,厉肆恨恨地推开他,光是几个动作他已经是脸色发白,气喘吁吁。他说:“你们都在骗我!我要找她,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
光头站在原地不吭声别开脸。
我看着这个男人狼狈的爬起来又跌倒,爬起来又跌倒,手背上渗出了血珠子。默默地走上前去,扶住他,终于选择告诉他:“她怀孕了。”
厉肆僵在原地,嗜血地盯住我。
我咬咬唇,继续说:“医生说,孩子抢救不及时,没了。我离开的时候···发现她神智不太对。我···对不起。”
厉肆哑着嗓子,只是问:“什么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呢?你为什么离开她?”记叼爪号。
我不吭声,他忽然迸出了全部的力气,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满眼红血丝地瞪着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让她一个人!啊----!”
光头冲上来,抓住厉肆的手腕,惊慌地求:“四哥!不可以,她是我媳妇儿!”
我呛着喉咙,红着眼眶,靠在光头怀里,哽咽地说着:“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只是个女人,我失去了我的未婚夫,我的生活全被你破坏了,你让我怎么支撑?我···对不起小雨!”
他低着头,我看见那男人的眼里好似滑下了水光,那个高大的男人蜷缩在地上,痛苦的闷声哭。我再也压不住满腔的罪恶感,在病房里大哭。
自此以后,厉肆得了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医生只能强制给他输营养液,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手腕瘦的隐约能看见骨头。他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的第一刻就是问光头许初语的下落。
厉肆不待见我,我知道。我在赎罪,帮助光头细心的照顾他,他往往选择不理会我,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窗外,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睡觉,一边干呕一边抽烟,他在折磨自己,他在慢慢的耗尽自己的生命。我终于看不过去,冷静地告诉他:“活下去,我们一起向小雨赎罪。”
我掏出手机,点开,扔给他。
他冷着脸拿起来看。
“哈喽~橙子,这样有没有对准?”手机里是许初语俏皮的声音。
她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挥了挥手:“哈喽,寿星先生。对,我就是你秘密的生日礼物,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生日,所以呢趁你出差,偷偷给你录了个祝福视频。”
厉肆专注的看着镜头里的许初语。
许初语说:“阿肆,我不想只跟你过一次生日。以后,你每一年的生日,都会有我,或许···还会有孩子。我想,陪你过完剩下所有的生日。阿肆,我想你,你快回来吧!”
厉肆按下了暂停键,视频里是许初语停住的笑脸。他颤抖着手,轻轻地抚上了屏幕,好像触碰到她温热的脸庞。
他戒了烟,强迫自己咽下每一口食物,他积极地配合医生,开始锻炼身体。
一年以后,还是没有许初语的下落。
而他,下了病床。
两年以后,听说许初语在国外。
而他,却没有立即去找寻。
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他要为许初语搭建一个无忧无虑的家。
他离开爷爷的帮助,开始自己创业。我、光头一直陪他打拼。寂寞的夜里,光头累得趴在桌上睡着,我迷迷糊糊醒来,只看到那个孤寂的男人站在窗边,淡淡的说着:“我很想她。”
但他不能,他的爷爷厉行威胁他企业联姻,他必须脱离掌控。
几个月后,我们的公司破了产,走入绝境。我看到那个一直挺直腰背的男人,竟然第一次主动跪在厉行跟前,他说:“我只要她一人。”
厉行说:“你是我的亲孙子,我还能害了你?三年,我帮你,而你必须利用这三年想想对你最有利的是什么。这三年,忘记许初语,接受我所有的安排。”
五年后,他蜕变归来,追寻他梦中所求。
我是这场故事的见证,我要告诉小雨,这个男人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chapter105.蹉跎
许初语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靠着墙壁一个人发呆。偌大的屋子显得十分空荡安静,除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气。许初语无力地扫眼过去,噪音制造者无辜的摊开手,“太无聊了,亲!”
“那你去跟你老公孩子视频聊天去。”
“当然不!”她笑着挪过来,亲热的拦住许初语的手腕。撒娇着:“我要跟我的小雨好好叙旧。”
许初语无奈地看着眼前已做人妇,人母的小女人----橙子。五年的光阴,让她身上的暴躁性格减弱了不少,可依旧爱闹的很。她靠着许初语的肩膀沉默了会儿:“哎,我都把五年前的事都告诉你,照理说你应该和厉肆没事儿了,可这一个礼拜你还是一声不吭的呆在家里干嘛?都怪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不关你的事,只是我的心里还是很乱。”许初语淡淡的解释。
橙子说五年前的那场爆炸厉肆也受了很重的伤,那天许初语看到的背影,只不过是光头扛着厉肆离去的身影而已。也就是说。厉肆没有狠心弃自己而去,而是,光头在厉肆和自己之间最终选择了先救厉肆。而厉肆这个闷葫芦怕许初语会恨光头,竟默默的承受她所有的不谅解和恨意。
这几个月,两个人之间的相互折磨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现在,成了许初语怕他恨她的狠心离开,内心又饱含着对肖越言的愧疚。
“叮。”手机忽地就响了。
许初语打开,蹦出小夏发来的短消息:“许姐。你快回来吧!公司都快成炼狱啦!”鸟余呆圾。
橙子也略有听闻,帮忙解释道:“听光头说,这几天他电话给厉肆,总听他回答在工作中。你说,人又不是铁做的?怎么能没日没夜的工作呢!”
许初语不吭声了。
橙子偷偷看她,见她眼神闪烁,心知她内心的躁动,又加了把火:“哎,更何况他又受了伤,早晚这人得操劳死啊!”
许初语接话接的很快,“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橙子眼一圆,大声的说:“听说找你的时候发生了车祸。现场鲜血淋淋啊!那个脑袋都砸出了个大坑,腿,咔嚓一声跟啃软骨头似的,裂了!”
许初语一掌拍过去,没好气的说:“又添油加醋!”
橙子无辜嘟嘴:“没啊,大小姐,光头说人都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许初语垂眸咬唇。
橙子继续说:“你说你们,之前有误会就算了。现在没事了,怎么还跟仇人似的?一个人有多少时间可以蹉跎,等你以后回想,包你后悔!”
***
许初语站在公司大门外,忽然就不敢走进去。她揣着手机,咬着唇,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按出了通话键。手机嘟嘟漫长的一阵等待,就在她灰心要挂断的时候,突地就被接通了。
她张张嘴。说不出一句话,电话那头也在久久的沉默。
两人各自揣着手机不吭声,话筒间传来彼此的呼吸声。一声又一声,她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渐渐心灰意冷······她知道他在生气。她无力的垂下手,指尖按下了结束健。
眼眶有点红,她吸吸鼻头,跟自己说:“许初语,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有什么本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