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又说:“就这么好的条件,她还嫌这嫌那的。”
“我看啊,是人家何医生看不上她。”郝国胜说。
郝悦然娇嗔道:“爸,你怎么回事啊,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郝国胜哼了一声,道:“不然上次何医生说要来家里拜访,怎么一直都没来?”
郝悦然说:“他忙呗!是不是啊子惠,他们当医生的都忙。”
周子惠只有朝郝国胜笑笑,说:“是这样,他们心血管科一般都很忙的。”
吃完饭,郝国胜邀着周明在楼下客厅里下了两盘棋。周子惠则帮王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刷,等差不多快忙完的时候,郝悦然才进来把王枫换了出去。
“你倒是挺会伏低做小的。”郝悦然两手抱胸,靠在流理台边上看着周子惠忙乎,“你就是这么收服廖阿姨的?”
周子惠抬头看她一眼,有些没明白:“你说什么?”
郝悦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说:“你还没有登堂入室呵,我还以为何陆云已经带你回去见家长了,看来廖阿姨说的另有旁人呢!”
周子惠放下手中的抹布,转头看向她,她到底想说什么?
郝悦然唇角弯了弯,脸上又露出那种鄙夷的笑容来:“我还以为何陆云有多重视你,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到底觉得你上不了台面,所以根本都不屑告诉家人。”
回去的路上,周明一直有些沉默,周子惠不论同他说什么,他都不大出声。
直到到了家里,周明才说:“惠惠,既然悦然和何医生有这一层关系,你平时还是别跟他走太近,免得你郝叔和表婶有什么想法。”
周子惠说:“我知道,爸您放心。”
周明在城里住了不到两周的时间便忙着赶了回去。何陆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两天。不过周子惠却仍住在老城区她自己的租屋里没有回来。
最可气的是周明走了的事竟然还是仇霖告诉他的。
周明来他也不知道,走也不知道,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当然他也没权利去指责周子惠什么。自己不够积极主动又能怪谁?要是他能像仇霖那样热情周到,他还能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那天她去了郝国胜家里后,他们就很少联系。一开始他还经常打电话过去,后来便不怎么打了。周子惠那边好像总是不方便,要么接电话跟做贼似地声音小的听不见,要么就直接拒听。
何陆云也不想她难做,便改为发短信,不过短信的交流也很有限。他想任何人看到那种近似于敷衍的嗯呀啊的回复,都不会感到愉快,渐渐两人便连短信都很少发了。
何陆云也不傻,种种迹象都表明周子惠有跟他分手的意向。
得到消息的当天,他并没给周子惠打电话。虽然目前两人这种状态也挺让人闹心,但他还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他甚至在考虑,如果周子惠跟他提分手,他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留住她?
其实留住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婚姻。
可惜这代价不是谁都能付得起,也不是谁都值得付的。
又是两天过去,周子惠终于在这一天的傍晚时分打开了公寓的门。
那时候何陆云的面才刚刚丢下锅,听到门响,他探头出来看了看,便看到周子惠穿了件米色的风衣站在客厅与饭厅之间的置物架边。
“回来了?”他问了一声,便又回身进了厨房,“你吃饭没?我正在煮面,没吃的话我就再煮一份。”
周子惠走到厨房门边看着他,说:“我吃过了。”
锅里的面噗噜噗噜煮着,何陆云没有回头看她,问她说:“你爸爸回去了?”
周子惠说:“嗯,回去有几天了。”
然后她便从厨房门边离开了。等何陆云煮好面出来,便看见她坐在沙发上,正出神地望着对面的电视,不过电视却并没有开。
何陆云一边食不知味地吃着面一边朝她看着,她的头发好像剪短了些,人也似乎瘦了一些。一碗面他只吃了小半,大半都拿去倒了。洗完了碗,他才慢慢地走到客厅里,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两个人应该有些日子没这么坐在一起了,彼此都觉得有些陌生。
过了会,何陆云率先打破沉默,问她说:“要看电视吗?”
周子惠很缓慢地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到他脸上,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好一阵才说:“我想我得搬走了。”
“搬走?”这一点都不出乎何陆云的意料之外,她这是在跟他摊牌了?
“嗯。”周子惠点点头,眼光凝聚,瞬间变得坚定清明起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要和我分手?”何陆云打断了她。
“是的。”她说。
何陆云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考虑了这么久的结果?周子惠你觉得有意思吗?每次都来这一套。”她以为她是谁?每次都这样,以退为进,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真以为他喜欢陪着她玩啊?
周子惠怔了怔,眼望着他许久都未做声,面上隐隐有被打击的颓色,随后她便站了起来,说:“我去收拾东西。”
她去主卧打开衣橱拿出她的箱子,开始收拾她的衣服。
何陆云在沙发上坐着没动,心里面一团乱战,一会儿想走就走吧,一会儿又想这女人怎么这么能作。十多分钟后,周子惠拖着箱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把钥匙放在置物架上,说:“钥匙我给你放这了。”
何陆云看着她又走进次卧,将里面的几本书抱出来装进一个背包里。
随后她又将客厅里茶几上的几本杂志也收走了。
何陆云再也忍无可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周子惠挣了下没挣开,说:“我想你知道为什么。”
何陆云说:“是因为又听郝悦然说什么了吗?”
周子惠说:“跟她的关系不大。”
何陆云怒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周子惠静了静,眼望着他慢慢说道:“你还记得上一次我问过你的话吗?我问你你是不是确定你是我男朋友,可你没有回答。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吗?”
何陆云愣了片刻,说:“我确定。”说这三个字时,他的眼光犹疑着躲开了,他有点不敢看着她说。
周子惠说:“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是因为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想把我当你女朋友。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床伴,炮~友,充其量不过是个情妇的人选而已。”
何陆云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周子惠笑了笑,转动了下被他攥在手里的手腕,仍是没能挣脱出来:“大家好聚好散,别闹得太难看……这样对大家都好。 ”
何陆云眼看着她的指尖从手心里滑脱出去,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他说。
“嗯。”她微微颔首,语气轻松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就这样吧,有些东西我这次拿不走,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帮我保存一段时间,嫌弃的话就都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我得把某些枝节砍掉才行了,不然还得这么纠缠下去。
第39章 chapter39
眼看着周子惠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何陆云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下去了,他走到她身后,忽然一把从背后牢牢将她抱住,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想分开……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他将她转过来,低头去吻她,她躲闪着,眼泪大颗大颗坠落下来,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多……多久?”
“一年……一年好不好?”何陆云说,“那半年……三个月?”
周子惠将头抵在他胸口处,不肯再让他亲她。他又向她抛出了甜美的诱饵,她几乎就动摇了,可是不行,这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摇。
她将他推开半臂,泪水模糊了双眼,也让她没了顾忌:“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我只是个普通女孩,我要的是找个合适的人踏踏实实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而不是完全看不到未来的蹉跎年华。”
何陆云道:“跟我在一起就是蹉跎年华吗?”
周子惠向后退了一步,靠在门上,伸手将脸上的泪抹掉,看着他说:“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无论我给你多少时间,三个月,半年,一年两年……你都不会爱我,也不会给我想要的,我已经二十六岁,过一两年,我不着急,家里也会催的……你就放了我吧!”
何陆云抓着她手肘的手不自觉便松开来。他有些无力地看着她,她所说的他居然都无法辩驳,也就只能放开她。
周子惠打开门,拖着她的行李箱走了出去,随后她在外面把门轻轻推回去又关好。
她乘着电梯下去,走出楼门口后又忍不住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看了一眼她所熟悉的那扇窗,此刻那扇窗内正有柔和的灯光透出。
周子惠望着那扇窗凝望了许久,终于转过身,拖着她的行李箱往前走去。
她打了个车回到老城区自己租住的屋子里。一路上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没有觉得悲伤,也没有怨恨,不舍肯定是有的,尽管他有那么多缺点,依然不影响他是个优质男人的事实,而她也毕竟爱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