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陈水墨的眼底竟不受控的慢慢的蓄积了泪花。宋信和伸手,两指微微的划过她的脸颊,问道:“怎么哭了?”
声音很温柔,使得陈水墨更加的动容,眼泪就这样流了满面。
“宋医生……新年快乐。”她张口这样说道,那三十二只饺子,大概是因为一个人吃,所以才觉得难吃吧,那时特别的希望有人陪她一起跨年。现在宋信和就在她身边,让她心中激荡的无以复加。
宋信和不停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花,轻轻的应了一声:“陈水墨,新年快乐。”
陈水墨哭的更厉害了,好像是多年孤寂,终于被人窥探,那人对她说,我陪着你吧。
眼泪越来越多,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宋信和俯首,靠的近一些,轻声说道:“听话,别哭。”
陈水墨委屈的说道:“我……我也不想哭的……大过年的……不好。”
宋信和笑了,他端着她的瘦削的脸颊,一指拨开她额前杂乱的刘海,那里的疤痕已经消退了许多,在夜色里细看也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掌划过她的眉眼,轻轻的向下,鼻尖也很小巧,最后稳稳的落在了她的唇角。
陈水墨眨眨眼睛,脸颊被端着固定住,她想说点什么,刚刚张嘴,就触到了宋信和的下唇。和记忆里喝醉的那次特别的像,挨的极近,只要她想,就可以恣意妄为。
可陈水墨并没有喝醉,脑子无比的清醒,她微微缩了缩脖子,让自己悄无声息的离的远一些,心中深知,有些东西有些人,她可能这一生都无法企及。
宋信和全部看在眼里,明明靠的很近,暧昧的让人沉醉,谁都会沉迷,可他就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眼眸深处的退缩,无关勇气,而是洪崖沟渠,她怕那些,所以不敢靠近,要保持理智和距离。
“陈水墨……你可真让人心疼。”他叹了一句,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陈水墨惊讶极了,她有些不知所措,一双漆黑的眸子瞪的出奇的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宋信和,心跳骤然极速,她想,应该要躲。
宋信和一沾便离开了,他抵着她的额角,慢慢的摩挲。
“宋医生……我……你……这,不……”
“这怎么了?”
窗外的爆竹声愈发激烈,她有点沉溺在宋信和微微低囔里,声音也弱了几分:“不太好吧……”
“你不是之前想找个人一起还房贷吗?”
陈水墨眨眼表示点头。
“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这怎么……”
“别急着拒绝,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轰……窗外响起一声巨响,小区里有人在放烟花,瞬间照亮了这件房内的一切。
陈水墨愣怔着,就这样被宋信和抱进了怀里。五颜六色的烟花一圈圈腾空,她看着那瑰丽的色彩,觉得自己陷入了虚幻的空间里。
有人跑到楼外,不知道是一家人还是小团体,集体倒计时喊道:“10,9,8,7,6,5,4,3,2,1,过年啦!”
烟花阵阵腾空,屋外的声音再也没有停。
在这样喧嚣的时刻,宋信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道:“陈水墨,新年好。”
陈水墨瞬间又泪盈于睫,新的一年来了。有人在第一时间,对她说了句:新年好。
她磕磕巴巴的回到:“新年好。”
宋信和听出来她的哭腔,把她人往怀里带了带,拥的更紧了些。陈水墨,不要再让人这么心疼了。
这么深的夜,那么亮的夜,他们就这样拥抱着,洪崖沟渠又怎样,越过去就好了。
大年初一,陈水墨难得起迟了。昨晚睡的太晚,她挠挠头,迷糊着回味了一下,昨晚似乎梦见宋医生陪她跨年了,宋医生还问她可不可以两人一起还房贷,她捂住胸口,即便是现在回忆,也觉得心口暖的发烫。她赖了几分钟,很快的爬出被窝,初一是不能赖床的。阿嬷在世的时候,总会很早过来敲她的床板,嘴里嚷嚷:“初一起早,全年不懒。”
想到此,她麻溜的爬起来,伸个懒腰,去了卫生间洗漱,然后去厨房准备早饭,她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大,因为她有点恍惚,昨晚那个梦是真是假,如果宋医生从卧室出来了,那就是真的,没出来,那就是假的。
她看了看挂钟,已经七点四十了,宋医生从来没有晚起过。可她都把饺子煮出来了,依然没见房内有人烟。果然是做梦啊,陈水墨有点兴致乏乏,去冰箱里拿黄豆酱,神奇的发现,她昨晚剩下的那两个水饺不见了!依稀记得昨晚宋医生回来以后,去厨房溜达了一圈儿,而她因为太过惊讶,跑回卧室关紧大门,睡了……
所以说,昨晚那一切是真的了!陈水墨捧着黄豆酱快要原地跳起来了!
宋信和从卧室出来,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走到厨房,问道:“这次给我煮了没?”
陈水墨吓了一跳,她转回头,发现宋信和真的在家,不过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她点点头,说道:“你,你先吃,我还要再煮点儿。”
“这几天有没有安排?”
陈水墨一边放水饺,一边回答:“没有。”
“跟我去趟玉关市吧?”
“啊?”
“季禅老家,他父亲病了,我想过去看看。”
“哦。”
“顺便和他谈谈买房子的事情。”
陈水墨心口突突跳了起来,饺子已经下了锅,她满怀希翼的坐到了桌边,问道:“意思是,我……我可以买他的房子了?”
宋信和夹起一只饺子在碟子里沾了沾,送到嘴边,在她亮闪闪的注视下,说道:“是我们。”
陈水墨反应了一下,瞬间想起昨晚的表白,所以说,昨晚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了!她拿起黄豆酱,打开盖子,用筷子扒拉出来一点儿放到宋信和的碗碟里,高兴又巴结的说道:“宋医生,你沾这个吃!”
宋信和皱眉,配色不是很能接受,但他依然尝试着把饺子放进去搅了搅,尝了一口,确实味道还可以。
“好吃吧!”
宋信和点头:“还行。”
陈水墨乐呵的坐在桌前,一时太过开心,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锅开了。”
“哦哦!”
陈水墨跑过去,把饺子全部捞出来,用手端着饭盆,脚步轻快的返回到餐桌前。宋信和乜她,问道:“去不去?”
“啊?”
“玉关。季禅家。”
陈水墨点头,去!
“心情很好?”
陈水墨重重点头,简直太好了!
“呵……”宋信和笑了,他的心情,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是很甜的剧情,就是写的人眼角发酸。
大概要甜几章,让他俩过个好年。
☆、三百八十六块
说是去季禅家,初二竟然就动身了。陈水墨倒是无所谓,因为她无牵无挂,不必在这种节日走亲访友。
可宋信和不一样,陈水墨坐在副驾上,看着他的手机不停的振动,略带不安的说道:“宋医生,你电话一直在响。”
“没关系,我母亲,今天有亲戚去我们家,她希望我露个面。”
“哦。”陈水墨应了,半天后,又憋不住的说道:“那你应该回去陪陪她的。”
宋信和握着方向盘,叹口气,不是有家人的人就必须义务去为家庭无底线付出,但这个道理,他没办法跟孤苦无依的陈水墨说,因为相比于一无所有,再糟糕的家庭关系,都比她富有吧。
“我随口一说……你别生气。”
宋信和眉宇间泛起一丝苦笑,说道:“我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由来已久,短期内不会缓和,与其回去,两个人相看两厌,不如我一个人背着有家不回的不孝之名……这么说,你能懂吗?”
这个道理,乍然听到,有点莫名,但陈水墨依然装作懂了,点点头,赖在位子上不说话了。
车子驶上了高速,春节的缘故,路上车不算太多。
陈水墨窝在副驾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宋医生,开到玉关得几个小时?”
宋信和加大马力开到八十迈,说道:“快的话,得一天半吧。”
“啊?”陈水墨惊了:“这么久?”
她嘴里说完,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开了,一天半,这一路光是油钱就得不少啊!玉关在临省,她以前只听过名字,至于距离,并没有概念。
“宋医生……咱们、要不返回去坐火车吧?”
宋信和挑眉,卢市到玉关还没有开通动车,绿皮车得坐不到二十个小时,他可对那个没有好感!
“火车|票卧铺一张三百八十六块。”
“这么贵?!”陈水墨大声叫了出来。
宋信和翻着白眼,他告诉自己,要习以为常,但仍然控制不住的开脱她:“陈水墨……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陈水墨点头,看了看路边飞速倒退的护栏,心有戚戚的嗯了声。
“好不容易过个节,还是春节,咱们路上慢点,路过平阳山、嘉玉古城,正好去看看。”
“诶?”陈水墨声音不自觉的又加大了:“宋医生,你这是出来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