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来挖掘的啊。”人群里有个声音说。
“对啊,已经有证据能证明你们副所长当时在场了,我们就是根据这个新证据来挖掘新信息的啊。”
江帆连自己都没想到地冷笑一声。
“你们要的不是信息,是素材,”江帆眯着眼朝四下望了一圈,又有好几只话筒像长剑一样抵着他的胸口,“我说一句话,你们可以只剪出里面的三个字,拼拼凑凑就是一篇我自己都不认得的报导。当然我也管不到那么远,只代表我个人说一句——以下言论和我的事务所无关,和我的两位老板也无关。”
江帆在人群中找到了贴着和话筒一样的台标的摄像机,转向那个镜头。
“你们整天这么胡说八道,就不怕被打脸吗?”
说完他把话筒朝那个记者怀里一塞,趁大多数人还愣着的时候,转身进了写字楼。
杜沫沫在城堡荒芜的花园里找到了魔王。他正蹲在地上,望着一堆什么都没有的小沙丘。这样的小沙丘在花园里到处都是,这里曾经长满各色奇花异草,但现在连土壤都成了骨灰色的细沙。
魔王听到杜沫沫的脚步声,站起身,转头朝她望了一眼。他也还穿着昨天见面会时的那身衣服。
“那天下午,我就在这里玩,”魔王解释似的说道,“然后带兵出征了好几天的老爹突然从城堡冲了过来,脸上身上有很多血,不知道是谁的。他提着我的衣领把我丢进了卧室的棺材,然后……”
魔王没有说下去了,视线被风吹动。
“你有什么事吗?”魔王说。
“对不起。”杜沫沫说,微弱而清晰。
魔王愣了一下,笑笑:“怎么是你说对不起,明明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才对……这下传出去的误会可大了,还是想想后面该怎么办吧。”说着他伸手要去拍杜沫沫的脑袋。
他看到杜沫沫脚下的影子扭曲得像纠缠在一起的蛇。
伸出的手掌瞬间改变了方向。杜沫沫只觉得脚下一空,自己突然被拦腰抱起,耳边传来一阵“呼啦啦”的风声。她回过神来,看到魔王身后展开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地面遥遥落在下方。
“……发生什么事了?”
最后一个音节刚从口中发出,一秒前她们站立的地方突然腾起两条巨蛇,影子一样的深灰色。它们互相缠绕着张开了大口,在即将够到二人的瞬间被魔王手中挥出的火焰击散了。
蛇像被风吹走的烟灰一样消失不见。魔王警惕地在空中悬浮了一会儿,才慢慢落到地上。
“这就有点糟糕了,”魔王说,“连你都开始受到攻击,这几天还是——”
杜沫沫从他双臂间挣脱出来,站在他对面,理了理头发,抚平裙子,看着他。
“我是来向你辞职的。”
☆、声明
“为什么要辞职?”魔王瞪大了他的红眼睛。
“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是不是还会有更多麻烦?”杜沫沫反问了一句。
地面上的砂砾被风吹着,缓缓向前滚动。她脚下的影子又恢复成了原来的形状,一个淡淡的畏缩的女孩的投影。
“……麻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之所以会有这些事——包括刚才的,是因为有人通过我在搞破坏吧?”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啊,”魔王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媒介,是谁都无所谓。我们把这些事查清楚就好了,然后把那个人——嗯,也处理了……总之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啊。”
杜沫沫摇摇头:“你说的我都懂,我也知道这种时候我辞职没什么用……反而很像畏罪潜逃。但现在在外界眼中,我是这次事件里最可疑的人,和你们撇清关系的话,至少能给你们少添一点麻烦。而且,”她停了停,“我确实……能算是凶手。”
“什么凶手!谁说你是凶手!”魔王急得脱口而出,说完一愣,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那你准备怎么办呢?离开这里之后你一个人怎么处理……那些事?”
“……不知道,”心虚的小声,“反正临走前发个声明,我已经和事务所没有关系,这样就行了。只要我不再接近你们,应该也不会被当作‘媒介’了。”
“不行,我不同意,”魔王说,“反对,拒绝,驳回,想都别想。”
“反……反对无效!”
魔王眯起眼睛,看着杜沫沫涨红的脸,压着眉头笑了一下。
“你说会给我添麻烦,可是我不觉得麻烦啊,”魔王说,“比这麻烦得多的事……也不是没有。还是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吧。”
杜沫沫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揪紧了裙摆。魔王稍微弯下腰,一只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把她揉在手掌里的皱巴巴的裙子慢慢扯出来,耐心地抚平。
“你别胡思乱想了,等全部解决完之后,再坐下来下棋吧。”
“你不觉得麻烦……可是我觉得麻烦啊,”杜沫沫说,声音小得像拧紧的水龙头里滴下的水珠,“既然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那为什么非得是我?那些人……马上就要连我家住址都查出来了,要是让我爸爸妈妈知道……可怎么办……”
魔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我走好了,这样谁也不麻烦,”杜沫沫说,“你就当我是逃避责任吧……反正我也不想管这些事了。我把当天晚上我在露台上的经过写好了,等会儿拿给你看……你觉得可以,我就和辞职声明一起发了。之后如果有记者去事务所找我,你就拿这个堵他们……我会把手机卡销号,社交网络账号也全部注销,你就说找不到我……我知道这是消极逃避,但是需要的话我会配合警/方……唉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杜沫沫挠挠头,鞋尖在沙地上点出一个小坑,“总之我要走了,反对无效。”
她勾着头缩着背,她脚下的影子也勾着头缩着背。风从花园的那一头吹来,吹动沙子,吹动枯枝草叶,吹不动地上的两个影子。
“嗯,就这样吧,”过了好一会儿,魔王说,“其实那个诅咒什么的是假的,阿拉琪骗你的,她说怕你会跑。老爹根本没教我什么诅咒术,他都来不及教我……我是说,你放心走吧。”
两个影子还是一动不动。
“……好吧,再告诉你一个实话,”魔王别过头,“其实有你没你都没差,像你这样没经验没能力的菜鸟新丁,什么忙都帮不上……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你走了正好再招一个能干的。”
杜沫沫的影子颤动了一下。然后脚下的沙地被踩出新的脚印,骨灰色的细沙扬起,步幅由小变大。她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玛欧事务所的官网发布了两则声明,关于事务所副所长辞职,以及前副所长在颁奖典礼当晚的目击情形;与此同时宣布旧业务联系邮箱停止使用,新邮箱地址将在日后公布。
事务所里陆陆续续走了几个员工,不过很快又会有新人填补进来。蹲守在写字楼外的媒体一天比一天少了。那天江帆对着镜头说的话,被那家栏目做成了特别报道,占据了好几个网络平台首页。
和他想的一样,换了别家媒体说不定不敢发这么挑衅的话,但是那家栏目走的就是标新立异的路线,别人不敢的,他们都敢。
魔王微博下留言叫骂的风向也渐渐改变了,不少粉丝转发了江帆的“打脸宣言”,虽然还有一些质疑是联合炒作的声音,但是逐渐被加油打气的留言刷了下去。
“你们整天这么胡说八道,就不怕被打脸吗”,这句话成了一时间的网络流行语。
事务所声明发布的第三天,打脸来了:李凯楠的经纪公司主动联系警/方撤案。因为李凯楠没有其他家属亲人,也没有找到能让案件升级成刑事案件的证物——比如尸体、血迹,所以经纪公司要求撤案后,警/方也停止了追查。
热得快冷得快的网络信息时代,新晋影帝在颁奖当晚神秘失踪的事件,最终只成了一则闲谈逸闻。不过半个月,只剩下一些强行蹭热度的网红,还有凑不出稿子的八卦小报,还在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回锅炒。
小贝戴花花:所以现在你们副所长呢?她真的辞职了吗?
江月流:是啊
小贝戴花花:【流汗】
小贝戴花花:我还以为她只是转到幕后了
江月流:她很实诚的,说辞就辞
江月流:她的工作现在暂时都是我在管
江月流:玛欧也没接新活了,说忙完手上的先放个假,休息休息
小贝戴花花:她为什么要辞职啊,如果确实没有关系的话
江月流:因为已经影响到生活了吧,又不能强行让别人闭嘴
江月流:好像她几百年不往来的同学都知道这事了
小贝戴花花:啊!那好烦的!我也讨厌娱记,简直苍蝇!
小贝戴花花:不过你那天在视频上意外的帅嘛
江月流:【尴尬】
小贝戴花花:平时看起来不怎么说话的样子,没想到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小贝戴花花:意外的帅!【害羞】
江月流:因为……我是勇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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