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欢不爱 (蝴蝶与沧海)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蝴蝶与沧海
- 入库:04.11
短暂的一次相见,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梁家没有承认,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竟是个相持的局面。
然而平静的水面似乎暗藏着汹涌的波涛。
几天后,浮生送完小包子去上学,转路去了一趟简家。简家的大门紧闭着,浮生抚摸着生灰的铁门,从简家的后门走进去。
四年前自从简正林入狱,简家的产业就全部被查封了。她从后门进去,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到当年的储物室前,房间的门紧锁着,她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房间里堆满了一些杂物,当年她睡的小床也早已不知去向,唯有书架上的书籍,满满地堆了一堆,落满了灰尘,如同这些落满尘埃的岁月。
浮生走过储物室,看着外面的小庭院,当年梁飞白最爱躲在院子里的树上,惊吓她。
她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沿着树影往前走去,走到湖泊的假山边,那年简正林50岁大寿,慕宴在假山前握住了她的手,那时,他们重逢才几日。
浮生一路慢慢走着,回忆着那些往事。待走遍整个简家,才走出来,远远看着简家的大门,转身离开。该离开的终是要离开,该遗忘的终是要遗忘。谁也无法阻止时间的脚步。
她在简家拐弯的路口遇见了没有预想到的人。
慕宴站在那里,看见她也有些惊异。
“是你?”慕宴淡淡地说,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他还是记得的。
“你怎么在这里?”浮生有些诧异,这里是简家,是他最痛恨的简家,他怎么会在这里?
“前几日无意走过这里,觉得很是眼熟,今天来看看,也许能记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慕宴微微一笑。
浮生不知如何开口,这里也算是一切的起始处,爱恨的起点。
“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慕宴与她慢慢走着。
她微微一笑,说道:“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慕宴深深地看着她,问道:“你认识末末吗?”
浮生微微一愣,问道:“末末?”
“对,我总觉得我是认识她的,”慕宴柔软一笑,英俊冷漠的面容如同初雪融化,透出一丝的温柔来,“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末末,蔷儿说,没有这个人,我总觉的要找过才能安心。”
“我知道她。”她淡淡地说,眉眼有一丝的暗痛。
慕宴闻言微微一喜,双眼亮了起来。
浮生淡淡沙哑地说:“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初春,春寒料峭。那年,她穿着大红色的大衣,孤身一人坐车去很远很远的港口,我问她,末末,你要去哪里?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对我一笑,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纵身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再也没有上来过。”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轻柔地说着,残忍而伤痛:“她死了,慕宴,永不回来,你忘了她吧。”
“死了?”慕宴微微愣住,茫然地看着她,面容一点一点地痛苦起来,绝望起来。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痛得说不出话来,抓得那样紧,令她很是疼痛。
“对,死了。”浮生微微一笑,面色痛苦起来,沙哑地重复道,“她死了很多年了,慕宴,为什么你还忘不掉?”
慕宴偏过头去,将头埋进双手中,背对着她,肩膀微微抽搐着。
她看见有泪水从他的指间滴落,仰起头微微一笑,这个城市也是如此爱下雨,大约是下雨了。
她轻轻抱住他的肩膀,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温度,低低地说:“我们都无法抗拒命运,慕宴,好好活下去。”命运对你我从来就没有宽容过,我们挣扎在黑暗与仇恨里,唯一爱过的时光也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一切都无法回头,我们只能往前走,沉默地走下去,谁都不要回头。
“谢谢你,浮生。我找了她很久很久。”慕宴伤痛地说,“能告诉我,我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她是你第一个爱的人。”也是被你遗忘的人。
浮生沙哑地说,起身站起来,离开。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从此没有简夏末,没有慕宴,没有那些年的初见,再见也是陌路。
她走得慢,走了一段路才发现站在前方路口处的梁飞白。梁飞白站在那边,面色阴霾,看着她一言不发。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看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拥抱,看着他们彼此伤痛难忍,他想起母亲所说的话,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与悲哀,仿佛是两个人的世界,他生生插上去一脚,演变为三个人的痛苦,还有一个可怜的小包子。
这些年,他到底都干了一些什么?他所做的一切有意义吗?梁飞白凄凉地笑了起来,笑得心碎成一片一片,撕扯着血肉,血色模糊起来。
无论他如何努力,终是无法改变她不爱他的事实。他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让她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吧。那年,她一声不响地离开,遇见慕宴后,他们便错过了一生。
浮生从他身边走过,走出三步路,他疲倦的声音传过来:“你走吧,末末,走得越远越好,平安我会帮你照看,你若是想他了就回来看看他,若是不想,那就不要回来了。”
“走——”他低吼,第一次在她面前失去自制,痛苦地皱起眉头,眼角堆起冷漠的褶皱。
“我要带平安一起走。”她开口,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她不敢回头,不敢看他,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你凭什么要让他跟你一起吃苦,他还这么小,他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梁飞白嘶吼道。
她摇头,她舍不得平安,那是她的孩子,泪水终于滚落下来,她所有的一切终于都被无情夺走,梁家人逼迫她,连他也让她离开,可是,平安是她的,是她的。
她沙哑地重复道:“我要和平安一起走。”
梁飞白狠狠抓住她的胳膊,深深地看着她,满是悲苦:“末末,这些年,你看平安多乖巧,就像小时候的你,聪明,早熟,会看人脸色行事,他才4岁,你知道吗?我绝对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你,他是梁家的孩子。你走吧,就当是放过所有人,就当是为了平安。”
总该有人要得到幸福,走吧,末末,去寻找你自己真正的幸福,我真的有些累了,我会好好照顾平安,因为那是你留给我唯一的珍宝。
梁飞白背过身去,心撕扯得厉害,他痛苦地吼道:“简夏末,你该拿出你十八岁那年的勇气,当年你是怎么离开简家的,如今你就怎样离开我和平安。”
他甩袖,决绝而去,她大哭,哭到眼泪成干,然后仰起头,与他背道而行,人海里孤独漂流。
这些年,我们面对面而站,你知道我心里的悲伤吗?你知道你自己心里的悲伤吗?人生不过一场,马不停蹄地错失。
72 最爱的你最深的痛?(新年快乐)
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的吧,留下来做一件不灭的印记,好让,好让那些不相识的人也能知道,我曾经怎样深深地爱过你。——席慕蓉
(慕蔷儿)
我爱过一个男人,一个深爱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我见证了他从年少一路跌撞成长的岁月:复仇,初恋,静待死亡,失忆,寻找末末......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我了解这个男人。
16岁那年,我跪在母亲面前求母亲收留他。母亲背过脸去,淡淡地说:“蔷儿,这个男人心里有化不开的仇恨,他不适合你。”
那时的我并没有爱上他,只是很喜欢,很喜欢。那时,我只是很喜欢他穿着雪白的衬衫,风雨无阻地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地去送牛奶,送报纸。有一日雨很大,我站在外婆家的阳台上,看着他骑车在雨中摔到,用身体护着手中的报纸,年轻的面庞上燃烧着不屈,坚毅的光芒。他将报纸放进邮报箱中,胳膊上还流着血。
那时的我只是需要一个骑士。我自幼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家庭的缘故让我从不轻信别人,可那个男孩却让我心生好感,也许我们都是在风雨中孤军奋战的人。
母亲熬不住我的苦求,终于同意将他收入慕家的羽翼,条件是改为慕姓,辅助我一生。
母亲说:“男人是一群不可靠的东西,永不要让男人爬到你的头上,女人要学会支配男人。”
我嗤笑:“那我要这样的男人干什么?”我不要一个听话的奴隶,一只忠心的狗,我要的是顶天立地的人。我开始无限地下放权力,甚至帮助他复仇,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我总是后悔,如果没有帮助他复仇,那么宴不会遇见简夏末,那么他还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宴。
简夏末是我恨的第一个女人,不仅恨更多的是不得不承认的嫉妒。
慕宴去罗马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一个私生女,且没有读过大学就流浪的三流画家,无姿色,无谈吐,无气度,这样的女人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简家那位聪明的千金简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