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真好听。”关静秋嗤笑出声,“我不过是想要你这个人而已。”
“那不可能,”谢舜名面色一冷,染雾的双瞳幽深似海,“就当是我自私也好,我绝对不会因为你而亏欠她。”
“那就只能法庭上见了。”关静秋回眸一笑,“谢少大概不知道吧?拆白党这个组织,是只能进不能退的,除非我死——”
【809】你送上门了
拆白党是什么样的组织,谢舜名没有研究,但从贺迟的死已经看出一二。
“秦叔一旦下达了任务,是绝对不会收回的,”关静秋眸光冷厉如冰,“而我今次接到的任务,就是要将你拆得一干二净!不死不休!”
她丢下一句狠话,便摔门而出。
谢舜名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焦躁过,以至于钟可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都忘记了要接。
再过三天就要手术,钟可情不知道三天之后,她还能不能活着见到谢舜名,所以……这三天,她会过得分外珍惜。
谢舜名没有接她的电话,她有些慌乱。
茫然打了车出门,下车后便徘徊在云城建设门口。
路口的大叔见她眼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便道:“这不是季小姐么?是来找谢医生的么?谢医生在家呢……”
在家?
“要我打电话给他么?”门卫大叔好心问道。
拨他的手机是打不通的,但是拨家里的电话,只怕关静秋会接。本来因为她而破坏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平衡”,她内心已经相当不安,自然是不敢再乱来了。
钟可情想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问道:“谢夫人在家么?”
门卫大叔本是一张笑脸,但听她这么一问,满脸的不爽,用一双看小三似的眼神看着她,冷声道:“不清楚。”
“哦……”钟可情低沉应了一声,随即便道,“那不用打电话了,我自己上去找他吧。”
“好。”门外大叔也不勉强她。
钟可情走到一栋电梯口,两条腿便跟灌了铅似的,再也没法儿向前迈动半步。
她倚着电梯一侧的大理石的墙壁蹲了下来,静静地坐在那儿,等楼上的人下楼。过道里用的声控开关的廊灯,她停下了脚步,廊灯很快就灭了。她纤弱的身躯被黑漆漆的暮色掩盖住,就连监控都看不清她的人影了。
谢舜名是在第二天一早出电梯门的时候看到她的。
那丫头就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四肢蜷缩着,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谢舜名不由蹙眉,弯下身子,刚要靠近她,那丫头的眼眸便霍然睁开,惺忪地睡眼对上他的视线,痴痴看了很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舜名面上带着浅浅的责备。
钟可情彷徨失措地望着他,撑着手臂想要站起来,无奈双腿蹲了一夜,酸软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她呆愣愣地坐在那儿,摸着脑袋道:“我……我,我来找沈医生!”
“还没到上班时间。”谢舜名瞧见她小小的脸蛋上氤氲着的那一层不算真切的红,便知她在撒谎,“就算到了上班时间,沈让也不是你的上司,他没权指挥你跑来跑去——”
“我……”
“怎么?”谢舜名单手环住了她的腰身,“要我陪你一起上楼去找他么?如果你坚持,我也不介意——”
“不,不要了。”钟可情连连摇头。她才不要上楼,上了楼谁知道会进哪个屋啊!她当初嘲笑谢舜名是第一次毫无经验,可是后来的那几次,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人家虽然禁欲,但人家悟性好呀,就玩了那么几次,已经深谙此道。反正,只要他们两个单独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她是绝对逃不掉的!
“起来。”谢舜名紧紧搂着她,怕她在这冰冷的地面坐得久了会着凉。
钟可情双腿就跟抽了筋似的,动都动不了,哪有力气爬起来。
谢舜名像是觉察到了什么,冷着声音问道:“你在这里呆了一夜?!”
钟可情先是拼命摇头,但终于在他喷火一般的眼神之中顿住,而后缓慢地,无奈地,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头。
“该死!你就不知道上楼找我?!”谢舜名怒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眸,厉声斥责道。
钟可情咬了咬有些泛青的唇角,道:“我怕看到她。”
只是五个字,很平时的理由而已,落在谢舜名耳中,他的心却不由一紧。他俯下身子,想也没想,便将她打横抱起,而后进了电梯。
钟可情的双臂勾在他的脖颈上,微微仰起脸来,盯着他那坚毅的侧脸看得入神。她喜欢他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都记不清日子了,但她鲜少有时间这样静静地观察他。唐颖有一半法国人的血统,所以谢舜名也算是半个混血吧。他有着混血儿特征性的高挺鼻梁,桃花眼深邃好看,薄唇紧抿,就如小说中冷傲的总裁一般。
“有那么好看么?上了楼,再慢慢看。”谢舜名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严肃,实则心里是极为满意的。
上楼?不是下楼么?不是去车库取车么?今天,不是有官司要打么?
钟可情满目茫然地望着他。
谢舜名便凑到她耳畔道:“我还没吃早饭。”
“所以呢?”
“你送上门了。”
【810】不问输赢
谢舜名将她抱到楼上,放倒在他的大床上。
钟可情紧张地环住了他的脖颈,眼神不安地环顾四周。
谢舜名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大掌撑在枕头上,正声道:“不用担心,她不会再出现了。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钟可情微微一怔,“可是,静秋她有病,我们这样对她……我会内心不安。”
“她有病?”谢舜名身形一震,十分惊讶地望着钟可情。
“难道不是么?”钟可情的眸光黯淡下去,“先前我在你的办公桌上有看到过她的病历,中度血友病,时间好像已经很久了。”
谢舜名面上遍布着愕然和难堪。
钟可情眉心拧紧,接着道:“其实你们没有必要瞒我这么久。如果我知道当初你去美国是因为她的病,或许我心里会好受许多。”
谢舜名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垂下眼眸道:“她没有病的,你想多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病历——”钟可情闻言,愈发不解,她总觉得谢舜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像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她似的。
“你搞错了,那是我手上的另外一个病人,患病已经十多年了,我一直盯着他的病情。”谢舜名的面上闪过一丝黯然,回答得淡淡的,似乎很想避开这个话题。
钟可情怔了怔,仔细一想,当初看到的病历之上,似乎确实没有写关静秋的名字,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想而已。
“哦,那就好。”她心底渐渐释然,对关静秋的愧疚减少了许多。
“嗯。”谢舜名应承得漫不经心。
钟可情担心他是为了让她安心才这么说,便道:“你那位病人还好么?”
谢舜名扯了扯唇角,冷冷回了两个字道:“活着。”
“等过了这几日有空的话,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吧。”钟可情突然提议。
谢舜名身形一震,随后很冷淡地敷衍道:“有空再说吧。”
时针渐渐偏向八点。
谢舜名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作势起身,“我要去法庭了。”
仿佛要面临永久的离别似的,钟可情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来,扯住了他的衣袖,而后挺身上前,在他的薄唇之上,深深地舔吻,良久才缠绵悱恻地松开。
她盯着他的双眸,郑重道:“三天后,我要出差,如果找不到我,就不要找我了。”
谢舜名觉得她话中有话,修眉阴沉沉压下来,“什么意思?”
钟可情仓皇笑了笑,“就是说,万一哪天我不见了,你没必要到处找我,因为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你重逢的。”
“好,这次我在原地,等你回来找我。”谢舜名替她掖好被子,宽慰道,“今天的官司,我不问输赢,我只希望一回家就可以看到你。”
九点未到,a市中级法院门口已经聚集满了媒体。
谢舜名准时出现,镁光灯闪个不停。
“谢少,听闻你和关小姐是契约结婚,是这样么?既然是契约结婚,为什么要闹上法庭呢?”
“是不是因为有小三介入?”
“谢少,能简单解释一下么?”
“……”
娱乐记者们问个不停,保安冲上前来将人群隔开,安律师则始终跟在谢舜名左右。
与谢舜名不同,关静秋则显得低调许多,穿一袭白色连衣裙,头上……居然还戴着白花,身上披着黑纱,看上去面容憔悴,伤心至极。
安律师凑到谢舜名耳畔说了些什么。
谢舜名面上微微露出震惊之色,“怎么死的?”
安律师压低了声音道:“关老先生早先就因为车祸,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昨天夜里突然心跳停止,三分钟之后心跳恢复,但是损伤了大脑,医院宣告脑死亡。关小姐终于遵循关老先生了的遗愿,不再做任何抢救,凌晨四点的时候,关老先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