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尝尝这个,跺脚银鲳鱼,我看着食谱反复做了三次才成功,你要是不吃,就太对不起我的苦心钻研了。”钟可情又将一大盆海鱼推到了陆屹楠面前。
旁边的殷氏见了,忙出声道:“子墨小姐,其实陆先生不爱吃海鲜的。”
“嗯?是吗?”钟可情一脸茫然地望向陆屹楠,“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殷阿姨才跟我们一起呆了多久呀,她知道的事,怎么我不知道呢?”
陆屹楠眉头一皱,瞪了殷氏一眼,回眸对钟可情道:“没有的事,我只是不爱吃别人做的海鲜,小墨做的东西,我都爱吃。”
“啊……”钟可情伸手捋了捋胸口,顺了顺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海鲜过敏呢。”
“怎么会?”陆屹楠的双颊已经微微泛红,额头上滚烫的,却强撑着继续吃剩下的菜,“小墨做的菜,就算有毒,我也一定会吃光光的!”
【791】让我死得明白!
这一顿饭吃完,陆屹楠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钟可情一边扶着他上楼,一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屹楠便朝着她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今天连续做了三场手术,耗得太久了,有些累。”
“那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钟可情在心底暗爽。你就继续装吧!
陆屹楠半倚在床上,钟可情刚要出门,却突然被他扣住了手腕。
“嗯?”钟可情皱起眉头。
“我有事情问你。”陆屹楠一脸严肃。
钟可情早猜到会这样,就算骗他吃了这么多海鲜,他一样不会忘了正事。陆屹楠就是这样一个坚韧到骨子里的人。
“你说。”钟可情回过身,在他床边坐下,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一副亲昵的模样。
陆屹楠沉思了片刻,便出声道:“外头都在说李佳琪事件,我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
“你既然这么问,不就是认定了这件事跟我有关么?”钟可情面上划过虚晃的笑,“就像他们传闻的那样,你是我男朋友,我做任何事当然都是向着你的……但,你不能因此而看低了我。”
钟可情的眼眸中写满坚毅,陆屹楠也被她那冷锐的眸光惊到。
钟可情接着道:“我是会帮你,但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进你的组,费尽心思地帮你,但我绝对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帮助你赢。就算到最后,你真的赢了,那也赢得不光彩。”
陆屹楠看到了她眼中的疏离,连忙握紧了她的手道:“你别误会,我当然知道你是向着我的,我的心也是向着你的。我不是在怀疑你,而是在关心你。整个傅组的医生都递了辞呈来‘逼宫’,我担心这一次院长保不住你——”
“屹楠,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名声的。”钟可情突然扬起脸来,满面的骄傲,“要配得起你,我就必须为自己争取更多。”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开心。”陆屹楠不过是探一探她的口风而已,这次的事情注定影响不到陆组,他也没太在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流光医院门诊部的时候,整个傅组的人才睁开了眼睛。他们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就为了等李院长的消息。
李院长自然不可能因为季子墨而放弃整个傅组的医生,毕竟傅亦所带的那个组占了心外科三分之一的人,万一他们突然集体辞职,流光医院怕是要在业界在记上一笔。
“季医生,院长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实习医生过来传话。
钟可情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淡笑着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一众医生,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明明是去赴死的,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呵……呵呵……”
“有什么不能笑的?人家就算被医院辞了,还有陆医生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呢!退一万步讲,万一她被陆医生甩了,她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季家可以依靠呢!”
“说的也是,人家是关系户,跟我们这种平凡勤劳的小大学生自然是不一样的。”
钟可情才走出办公室两步呢,她不是没听见,只是这世上的人大多都这样,她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只要做好自己,有朝一日,这些人必定会一一臣服。
片刻之后,钟可情无所畏惧地站在院长的办公桌面前,静候着对方发话。
“李佳琪的事,我查过了。”李院长开门见山,“持假的军官证,骗取特殊病房的位置,是你的不对。”
钟可情当即纠正道:“院长,持假证的人是病人家属,想要骗取特殊病房的床位的人也是病人家属,不是我。”
李院长微微一怔,没料到平时默默无闻的一个丫头,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好,就当这些是病人家属的错,但你没有及时查验出来,就是你的失职。”李院长沉声说道,语气中多了几分狠厉。
“医院并没有教我们如何识别真假军官证。”钟可情反驳道,“院长,这也是你的失职。”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李院长冷嗤出声,“就当你说得对。但你明知道那是假证,还让病人住进特殊病房,就是你的过错!”
钟可情当时确实怀疑过那证是假的,但碍于那孩子太可怜了,便急忙帮她转了病房,谁知道是被有心人设计了!
“院长,说了半年,你连那假证都没拿出来,就不停地指责我。你想我顶罪,好歹告诉我那证哪儿假了,让我死得明白吧!”
【792】不问自取就是偷!
钟可情霍然瞪大了双眸,逼视着李院长。
李院长从医数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一双眸子,坚韧之气仿佛透过她眼中的血丝渗入到了骨髓,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明白,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本来我也不想做的那么绝,你自请离职就是了,但你既然把话说开了,我身为流光医院的院长,当然不能让流光医院不清不楚地背这个黑锅,说医院让你顶罪,实在是太过分了。”李院长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身子,从左侧的抽屉里取出那个陈旧的军官证来,“这是傅医生请辞之前交给我的,你自己看看吧。”
钟可情从他手中接过那本军官证,只翻了第一页,眉头便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她合上军官证,复有递回李院长手中,“院长,我要同傅医生当面对质。”
李院长就没有见过这么认死理的人,本不想再任由她闹下去,谁知此时陆屹楠突然推门进来:“我相信小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院长不该乱下定论。”
“你来得正好,”李院长冷着张脸,“我也正想问问,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呢!”
陆屹楠铁青着一张脸,鼻尖轻哼出些许怒气,“院长若是觉得我也跟这件事有关,就连同我一并辞了好了。倘若流光医院这么糊里糊涂办事,我也不打算在这里呆很久了——”
“屹楠……”钟可情故意皱眉瞟了他一眼,“你别瞎掺和,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陆屹楠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在李院长面前宣誓道,“院长,你若是执意要冤枉小墨,我现在就带她一起走!”
一边是谢舜名,一边是傅亦。本来很难权衡,但倘若天平的那一端再加上一个陆屹楠,这就很好下决心了。
“好。”李院长沉下声音,“我现在就喊傅医生回医院,让他和季医生当面对质,还原整件事。”
傅亦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守着,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警惕起来。接到李院长的电话之后,也不过十来分钟,他就赶到了院长办公室。
陆屹楠鲜少得罪人,但这次却为季子墨开了腔:“我听说傅医生自请离职,原以为要等上半天才能见到你,没想到这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你就出现了。傅医生,对面的咖啡还不错吧?”
傅亦的脸瞬间气得成了猪肝色,唇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意来,“下次可以请陆医生一起过去品尝。”
傅亦接到李院长的电话,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也不喜欢兜圈子,便直接切入主题道:“我听说季医生要与我当面对质,论这个军官证的真假……”
“不错。”钟可情扬起脸来,“不过,首先,我要问傅医生一个问题。”
“你说。”
“李佳琪家属准备的军官证一直收藏在我的抽屉之中,你这军官证是从何而来?”钟可情瞪着一双如刀般的清眸,不轻不重地发问。
傅亦正了正声道:“这正是你抽屉之中的军官证。”
“不问自拿就是偷,傅医生是承认偷我的东西么?”钟可情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问。
“这怎么能算是偷?我……我不过是拿来看看罢了。”傅亦强自镇定,可脸上已经开始泛红。他确实是未经钟可情的同意,悄悄地从她的抽屉里取回了这么重要的证物。
“是啊。”钟可情轻叹一声,“确实算不上是偷。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失窃过,李佳琪拿给我的军官证还在我的抽屉里,我根本不知道傅医生这所谓的军官证是从哪里弄来的?傅医生为了嫁祸我,可真是煞费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