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俞主任,我求求你了!我现在怀胎九月,身子不稳,不然我给你跪下都可以!”孕妇一脸恳求。
俞晔枫便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680】指一条明路
“我想清楚了!真要是这孩子保不住,我势必会和我老公离婚。我一个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经验的家庭主妇,真要是和老公离了婚,这日子可怎么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孕妇李妍满面无奈,想来婚后生活并不快乐。
俞晔枫道:“好,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身为心内科的主任,不能公然违规操作,需要你自己努力。”
“我要怎么做,还请俞主任指点!”孕妇李妍咬了咬牙,“我现在是拼死一搏,什么都不怕了!”
俞晔枫便道:“那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李妍附耳过来,俞晔枫便压低了声音同她说了些什么。
李妍听完他的话,面色煞得惨白,有些惊疑不定地问道:“俞主任,我若吃了那些药,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那些药不过是帮助你生孩子,有八成孕妇生产的时候都会用,你怕什么?”俞晔枫耸了耸肩,“我那么费心费力地为你安排会诊,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害你?你好歹也算我半个病人,我没必要这么坑害自己。”
李妍见他有些生气,连忙道:“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既然俞主任这么肯定,那我也就放心去用了。倘若这件事成了,即便我死了,我也会留下遗书,让我老公登门拜谢你的。”
俞晔枫听了有些心惊,忙劝道:“千万别,我为了帮你,这是违规操作,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你老公,你也千万不能透露,明白吗?”
李妍想了想,便点头道:“好,我什么都不说便是。我想请问一下,俞主任方才所说的那种药,我要到哪里才能拿到?”
“自然是妇产科。”
李妍听了俞晔枫的一番疏导,安心了许多,这才放心地回了病房。
门诊一楼的普通病房里,钟可情正在给临床的小男孩儿讲着故事。
这会儿大约是晚上八点多钟,陆屹楠也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仍旧将她留在医院。
钟可情回想起那些小混混朝着谢舜名拔刀的场景,心里不由又惊起一阵冷汗。
临床地小朋友道:“姐姐,你在想什么?怎么不接着讲故事了?我想听故事。”
钟可情便放下故事本,替他掖好被角道:“乖,睡觉吧。姐姐今天胸口有些闷,想要出去透透气。”
小男孩怕是有些累了,显得很乖巧,便道:“那姐姐晚安。”
“晚安。”钟可情抚了抚他的额发,而后悄然出了病房。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钟可情出了门诊大楼,仰头看了一眼,便瞧见四楼某一间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想来某人还没有下班。
虽然有时候会怨恨他,但钟可情自己也检讨过。她从来没给过他任何承诺,并且又当着他的面不停地与陆屹楠暧昧,这样的她,凭什么要求他的专一。他不愿意等她也就罢了,她有什么理由恨他呢?
街对面的小吃馆闪着昏黄的灯光,浓郁的烤肉香味远远飘了过来。
钟可情一抬头便瞧见了“脆皮火烧”四个字。就在住院的这几天,她总是习惯性地去那家店买早餐,习惯性地点“驴肉火烧”,也不是什么人间美味,但总觉得有回忆地味道在里面。
谢舜名并非从小到大都是校草那样神圣不可触摸的人物,然而事实上,青涩年代的他,在钟可情眼里颇为幼稚。
谢舜名喜欢吃驴肉火烧,几乎钟谢两家的左邻右舍都十分清楚。为此,谢舜名还特意在钟家后院的小黑板上批了八个大字:驴肉火烧,人间美味。
钟可情很讨厌那一类长得像大饼的食物,曾经十分抵触,但因为谢舜名的钟爱,她便也渐渐地习惯了那种味道,渐渐上瘾,直到如今,再也戒不掉。
“老板,要一个驴肉火烧。”钟可情坐在小店门口的露天桌子旁边。
“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功夫,钟可情便将巴掌大的火烧吞咽下肚,起身打算离开,才走了几步,便又退了回来,“老板,再来两个,打包带走。”
“不在这里吃?”
“不了,给别人带的。”钟可情远远看了一眼那扇还亮着的窗户。
那老板便笑着调侃道:“给男朋友带的吧?”
钟可情恍惚一笑,表情有些落寞:“不是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他已经结婚了。”
那老板连忙鼓励道:“结婚了怎么了?说句不道德的话,你要真是喜欢他,他就算是结婚了,你也该努力一把……谁没个争取幸福的权利?”
【681】要等多久?
是啊,谁没个争取幸福的权利。何况,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争取过。
十年前,她就输在关静秋手上。十年后,她再次输在关静秋手上。她知道,关静秋患了血友病,关静秋可能是利用了谢舜名的同情心……但是她没有努力,她怎么知道谢校草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重活一次,她明明已经报复了很多人,可她还是不甘心,因为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她仍然没有得到。
“谢谢你,老板。”
钟可情微微握紧了拳头,掌心湿沥沥的,告别了老板,便提着打包好的火烧,朝着门诊大楼走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四楼的病人大多是心血管疾病,早眠,多数病房的灯熄灭了,黑漆漆的一片。过道里灯光昏暗,周遭静悄悄的。
今天不是谢舜名的班,但因为孕妇李妍的手术迫在眉睫,他需连夜制定出多套的手术方案,将所有的不定因素都考虑进去。
钟可情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外,犹豫了许久,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灯光下,埋头看片子的谢舜名。
有人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从前,钟可情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因为谢校草遗传了谢家优良的基因,五官、身材,样样都没话说,无时不刻都是最帅的。现在仔细看看,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两弯浓到人心的眉毛会微微往下压,一双原本就迷人至极的桃花眼愈发地迷离诱惑,此时此刻的他,确实是最帅的。
人的目光是有压力的。
被她盯得久了,谢舜名几乎是下意思地抬头,望向窗外。
对上他视线的刹那,钟可情心神一震,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么痴痴地四目相对。
谢舜名不知道她这么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内心最深处又泛起那么一丝丝希冀,他嗓音干涩,隔着窗户道:“有事吗?门没关,进来吧。”
钟可情倏地握紧了手里的外卖,原想说“给你送点夜宵”,也不知怎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根本不受控制。
“没事,我只是路过。”
她仓皇地埋下头,拔腿就跑。
谢舜名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片子,便一阵风似地冲出了办公室大门,三两步冲上前去,单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等。”他声音沙哑,疲态尽显。
钟可情有些后悔跑来这里了,明明鼓足了勇气,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谢舜名看见她手上的东西,扬起语调问道:“夜宵?”
钟可情点了点头。
“买给我的?”谢舜名又问。
钟可情连忙摆手:“不,不是……我是帮别人带的。”
谢舜名那双幽深如古井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她:“那是帮谁带的?”
钟可情咬紧了下唇,刚想到一个名字,要说出口的时候,却被谢舜名一口打断:“带给陆屹楠的?”
他拎起钟可情手中的外卖带,放在鼻尖嗅了嗅,嘴角忽然就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带着我最爱吃的东西,去送给你的男朋友当夜宵,这恐怕不太合适吧?你就不怕他吃醋?”
谢舜名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便戳中钟可情的心窝。钟可情的面色煞得惨白,想要辩驳,却无从开口。
“还是……”谢舜名望向她的目光突然变了变,视线中夹杂着浓浓的无法言喻的情意,“你根本就是买来给我的?”
他忽而逼近了一步,将钟可情摁在墙上,双臂将她圈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令她无法动弹。
钟可情瞪着一双清透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还喜欢着我!”谢舜名话音掷地有声,根本不容反驳。
钟可情拼命摇头,目光中忽然就带了些许狠意,“你一个已婚的男人,何来的自信心?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喜欢一个已婚男?你以为我男朋友比你差很多么?他现在是心外科的副主任,而你不过是一个手术成功率不高的心内科医生,你凭什么认定我会放弃他,而选择你?”
谢舜名一只大掌忽然大力掐入了她的肩膀,厉声斥道:“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和陆屹楠,不过是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