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那晚的视频
钟可情淡然一笑:“我不过是随便地一说,沈医生何必要放在心上,难道你……真的拍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视频?”
沈让神情一滞,双拳紧握,眸子里顿时蓄满了怒意。
这臭丫头敢放出话来诱引他过来,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现在却在他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这世上,能让他沈让动怒的人,钟可情死后,他以为再也没有了,想不到又碰上这么个“人物”!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威尼斯酒店的那场噩梦,除了已故的钟可情,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沈让原本就脾气不好,被那丫头这么撂着,心里就愈发不爽了!若不是碍着沈惠洁还在休息,他这会儿一定已经一脚踢破门栏了!
钟可情表面上看上去淡然自若,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她那么害怕沈让,五年前的事本不该再提,可当时情况危急,她能想到的引起沈让兴趣的事情也只有这件。
回想起来,那晚她将烂醉如泥的沈让丢在了vip6套房的大床上……怀着对这厮的恨意,她给他喂了药。
她骗他是醒酒药,醉得不省人事的沈让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喝下去了。
那时候沈让天天都缠着她,上课、放学,哪怕去路边散个步,到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被一个相貌英俊、学习成绩又名列前茅的坏男追求,在大学生眼中,本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可是,如果无端招惹到一群花痴学姐可就不好了。
沈让比她大两届,喜欢他的学姐满校园里飘得都是,当沈让疯狂追求她的时候,学姐们也向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威逼利诱,留言蜚语,当关于她的坏话被传得满天飞的时候,钟可情终于决定了妥协。
毫不知情的沈让,真得喝下了那一大杯分量十足的药——
之后……
钟可情每每想到这里都不敢再回忆下去。
她是有心要整沈让,却没料到,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恰巧碰上了那样一群人——
在外人的介入下,终于酿成那场悲剧,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她虽然对他怀着愧疚之心,却不敢开口道歉。
“你不会说话么?!”沈让的怒意震慑到了屋子里的两个医护人员。
病人是需要绝对的安静的,可两个医护人员大眼瞪小眼,战战兢兢地望着沈让,谁也不敢多说他一句。
钟可情看出她们的为难,笑道:“我妈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两个医护人员愣在原地不动,应该还是担心沈惠洁的身体。
钟可情又道:“有沈医生在,我妈妈不会有事。”
引起省人医一时轰动的外科医生沈让,这名字说出来,没有谁不知道的。
两个医护人员默默点了点头,悄然走出了房间。
“视频副本呢?”沈让终于可以畅快地问出心中的疑问,伸手横到钟可情面前,“拿来!”
钟可情不答反笑,静默走到席梦思边上,握住了沈惠洁冰凉的手指,语气哀怨道:“我妈妈如今病成这个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身为她的女儿,我哪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视频的问题……”她一面说着,一面捂着额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想怎样,有什么条件只管开!”沈让是个直性子,哪有闲功夫跟她兜兜转转。五年前的那段视频,简直是他人生中一大耻辱,若是流传了出去……他一定会拿着手术刀将眼前这个臭丫头大卸八块!
钟可情虽然害怕,但有很喜欢看他着急的模样,她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道:“听闻沈医生对重金属中毒的病症很是了解,曾经也救助过不少病人,我母亲的病——”
“老子会全程看着!”
沈让一步上前,死死扼住钟可情纤细的手腕,捏得她的骨骼咯咯作响,“但……你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保证让她生不如死!”
“痛……痛痛……快放手!”
沈让对待任何人都很粗暴,就算是女人,他也毫不留情。钟可情从他手中抽回手臂的时候,手腕处已经多了一圈血瘀。
下手如此之重,看来,他还是很在乎那段视频啊。
她只是随口提了提,甚至连片段都没有发给他看,他就已经震怒到了这种地步。
钟可情有些好奇地扬起脸,眨了眨黑亮的眸子,目光紧紧盯着沈让的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医生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难道是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因为那段令人喷血的视频?”
【203】青涩的小葡萄
沈让的脸当即暗沉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走到沈惠洁身边,拔掉了她手上的输液管。
“别,我错了。”钟可情当即手足无措起来。
沈让的嘴角邪肆地勾起,冷睨了她一眼,笑道:“插着也没用,金属中毒不是输液能解决问题的!”
“哦。”总算舒下一口气。
钟可情的心一上一下的,她只恨自己的医学知识太过局限,沈让说什么,她就得信什么。
“她经常说胡话么?”沈让翻开沈惠洁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白,问道。
“恩。”钟可情点点头,“我也分不清,她是因为疯了说胡话,还是因为金属中毒才说胡话……或者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疯,而是被人慢慢折磨疯掉了。”
钟可情小心翼翼地分析,沈让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傲慢地一挑眉道:“不重要,能说话就行,说胡话也是说话!慢性锰中毒后期会产生典型的震颤麻痹综合征,会有语言障碍,她现在还能说话,说明中毒还不是很深——”
“那依沈医生看,我妈妈中毒多久了?”钟可情细想了一下,周阿姨在季家的老佣人,在季家呆了有十多年了,若她从一开始就对沈惠洁下了手,沈惠洁是决计活不到今天的。
“三年。”沈让准确地报出一个数字,“每次用量都很少,你母亲的变化是在无形中产生的,以至于看护她的人,根本没机会发现。”
三年?
钟可情眉头一皱,可是江美琴是近两年才跟季家走得近的。
钟可情记得,她被陆屹楠囚禁到地下室之前,江美琴还没有带着季子姗到季家门上讨要名分。这件事闹大,应该是两年前的事。
钟可情翻过报纸,两年前季正刚被拍到与一名四十岁左右的贵妇进入五星级大酒店,第二天早上才出酒店。那则新闻,不过是江美琴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不是吸引媒体的目光,而是季老太太意识到有她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既然江美琴母女是两年前才开始打季家的主意,那三年前给沈惠洁下毒的,一定另有其人!
是谁呢?
钟可情的脑子里像是塞满了菜梗,完全没办法思考。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她想任何事情,都可以很快转过弯来,自打接手沈惠洁的事,季子墨的这具身体就好似在自我催眠似的,三番四次地阻止着她去拨开层层疑云、找出真相。难道这件事跟季子墨有关么?
难道十年前的那场火灾,真的是沈惠洁亲手所为?
时隔这么久,纵火案的资料也所剩无几,想要查出当年的真相,真是难上加难。
钟可情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沈惠洁蝶翼般颤动的长睫,她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瞳仁骤然紧缩,盯着沈让问道:“沈医生,如果我母亲原本没有疯,解毒之后,她可以清醒过来么?”
“原则上来说可以。”沈让道。
“就是说,也有失败的可能?”钟可情的心底有些许的失望。
“沈让的字典里没有失败,沈让就是原则。”沈让扬起自信的笑,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晃荡在钟可情面前,让人辨不清今夕昨夕。
外面天色已黑,钟可情焦急地看了一眼手表,八点半了,九点钟谢舜名要值晚班,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准备出门了。
沈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佳人有约?”
钟可情连忙摇头,沈让与贺迟的关系非同一般,这要是传到贺迟耳中,估计那厮又要暴躁了。
沈让耸了耸肩,轻咳了一声,学着谢舜名沙哑低沉的声音道:“今晚过来我家住。”
“你……”钟可情的双颊腾得涨得通红。
“你这房间隔音效果太差,方才我在门外全都听到了。”他若有所思地大量了她一眼,不禁感叹道,“就你这瘦不拉几的身板,要胸没胸、要腿没腿,贺迟和姓谢的一定都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钟可情忍不住在心底冷嗤:我这种货色怎么了?当年你还不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或者——”沈让的声音突然顿了顿,身子朝着钟可情倾过来,“他们都有恋童癖,品尝你这颗青涩的小葡萄,比起吃那些熟透的水蜜桃,多了几分酸爽的口感,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呢——”
这厮就是手贱、眼贱、嘴贱,钟可情现在恨不得戳瞎他的眼睛,再用订书机封住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