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我身体突然僵硬,他低声笑了,“装睡?”
他在夜里给我的感觉意外的平和,还会温柔的笑,笑声通过震荡的胸膛传到后心房,会让人不经意弯起嘴角。
我抿着嘴,转过脸面朝他,“你没有吹头发。”
“嗯。”即便关了灯,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
“要我帮你吹?”
听到我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鼻息重了,半晌才说,“嗯。”
我认命的起来帮他吹头发。
自从他上次住在这里时,我和他之间的气氛就越来越微妙。
倒像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以前从不让女人碰他脖子以上的部位,包括头发,后脑勺。
说是防备心很重。
但我觉得他是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摸一个人的脑袋就像摸一只猫给它顺毛。
就好比此时此刻的我,一手伸进他头发里,一手拿起吹风机调的中档热风从指间吹过。
这种居高临下顺毛的感受整体还是不错的。
但顺毛的这位爷不论坐着还是站着都能给人很大的压迫感,特别是他不说话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最是强烈。
他就坐在床上,身上只有一条紧身内裤。
结实健壮的手臂,麦色有力的胸膛,壁垒般线条硬朗的腹肌,强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我站在那也不过比坐在床上的他高出脖子以上,垂下眼就能看到下方他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随意的伸着,形成一个圈住我的姿势,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滚烫的肌肤就沾染到大腿上,甩也甩不掉的热量。
特别是他时不时抬头用那张刀削斧凿的脸看着我,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摄人心魂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燃,只要不触碰我的底线。”他拿开我手上的电吹风,灼热的呼吸刚好喷在我胸口,热气袭进睡衣引起肌肤颤栗发麻,“我可以无条件对你好。”
之前就说过,他的气质是冷冽的,所以寻常的玩笑话到他嘴里都会让人觉得那么真实。
所以,现在他在这个只有电吹风声响的空间里,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我可以无条件对你好”。那一刻,我觉得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也或许能做到。
我相信师奶的那句话了。
金慕渊有可能是喜欢我的。
却不是爱。
我关了灯后,他就抱着我躺在床上。
即便他有了生理反应,他也没有碰我,只是抱着我,紧紧贴着我的背,身体是烫的,可呼吸很平和。
睡着前听到他在我耳边说,“苏燃,我知道你没有失忆。”
第四十五章 加戏
广告策划部里连续一周都在赶设计图,由于我的突然加入,本来分工明确的几人一致决定统一时间进行讨论,于是我们都会在午休的时候坐在会议室里探讨各自的一个进程。
我这个助理就负责记录。
我并没有拿出我的设计图出来参与。
甚至看到他们几人的设计图,即便有意见也会忍住不说。
我在这一行里呆了一年半,看的东西不少,学到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更何况,我现在,只是区区一个小助理。
我喜欢这个职位。
管的少,操心的也少。
师奶看到我的时候眼底没有任何八卦之心,我很放心和这样的人交流。
毕竟她以一个已婚人士,用她的话来说,她睡过的男人比追我的男人还多。
我虽然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对等的联系,但也只能敬佩师奶的坦诚。
她告诉我很多男人的劣根性,包括婚内出轨等等,我虚心听着。
过了没多久,我们的话题就从男人到家庭再到香水,果然,我还是适合聊专业话题。
特别是和这样一个有思想的女人一起探讨。
师奶说,“苏燃,我真不明白,你应聘的不是设计师居然是助理!”
我笑了笑,“很久没有作品,脑袋有点锈。”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个,你只管自己就好,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只管看着就好!”师奶撂下霸气宣言就走了。
我在身后仔细揣摩这句话,发现真的很妙。
怀揣着好胜心的我也想参与这一次设计,我在周四的时候抽空去了趟场地,好死不死,居然正对着银座大厦。
也就是说,金慕渊如果靠近窗口,就能看到这边设计的大幅海报。
我确定了长宽,以及四周的一个采光,甚至还拍了几张附近的大厦海报图,以免颜色上我们撞色或者撞类型。
采集完数据之后,我就对着对面的大楼发呆。
阳光很好,暖暖的,不灼不烈,就像那天晚上的相拥而眠一样,刚刚好。
从那天晚上他对我说那句话之后,我表面冷静实则内心很慌乱的在到底跟他继续装傻还是摊牌这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直到他搂着我说,“睡吧,别多想,你只要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我可以信他吗?
我没有回答。
不得不说那天晚上即便他睡在我身边,我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他好像戳穿我假失忆之后对我态度大转变。
早上我甚至听到他喊了我妈一声,“阿姨。”
虽然我妈依旧不满意他,但作为弱势群体我们没得选择。
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计较我假失忆骗他这件事。
可我要继续演下去。
整整一周,他去了香港出差,留了徐来上下班接我。
我们没有短信联系,没有电话交流。
他只是在走的那天早上跟我说,“有事打我电话。”
于是,我没有事,我没有打电话。
他也就没有任何消息。
于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在我抽时间去医院看慕城的时候,徐来本着对金慕渊的忠心劝我说,“爷要知道你来医院看望的是个男人,一定会生气的。”
我苦涩的笑了笑,“不会。”
占有欲和吃醋是两回事,我从没看到过金慕渊吃醋。
更何况,是为我吃醋。
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更何况是别人,更更何况是从情商为负数的徐来嘴里说出来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是不信的吧。
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周六中午,我早早的去了餐厅,到那才发现秦安雅比我还早。
我们定的是中午十二点,现在不过才十一点半。
“嗨,苏小姐,这里。”
我故意装作不认识的目光游离的扫了餐厅一圈,听到她的声音,才茫然的走过去,“你是秦安雅?”
秦安雅一愣,“我们见过,你忘了?”
我只好歉意的解释一番我失忆了,不记得你是正常的如此这番。
她听完很严肃地说,“我们家的医生有神经科的,他或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我摆摆手,“不用了,今天约你见面,也是想认识一下。”
以前总是道听途说。
现在真正接触了才发现,秦安雅确实言谈举止都令人赏心悦目,贵族典范发挥的淋漓尽致。
愈发的衬托我就是个陪衬。
我点了杯牛奶,她点了橙汁。
其实让我扮演一个失忆的苏燃很难问话套话,因为失忆的苏燃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多事。
于是,在我不说话她不吭声的空间里,我们只有喝东西的声音,当然,只有我发出了声音,她保持着良好的贵族风范,不论是拿起杯子还是放下杯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们相对无言了几分钟。
我正打量着她今天穿的这套裙子,是昨天月月给我看的法国摩登秀的夏季长裙最新款。
白色长裙很适合她的皮肤。
我不禁在想,参加她的结婚典礼那天,我也是穿的白色长裙,她会不会以为我今天也会穿白色长裙,所以故意的穿这个颜色好跟我一比高下。
虽然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可要换做别人,面对你男人的前女友或者是初恋,并且又是你初恋的现任,你难道不会有这种酸溜溜的想法?
在我住院的时候,徐来跟我说过,可能秦安雅这场婚事要作罢的。
可在峡市这个巴掌地儿,经历过全峡市都瞩目的婚礼以后,还有谁敢娶她呢?
“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吧?”可能是没人说话有些尴尬,还是秦安雅开口问的我。
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挑衅。
一般这句话都作为陈述句语态,比如你看起来真幸福,感叹句懂吗!
而不是“你们在一起幸福吧?”
“看不出来吗?”我笑着反问。
自从换了这种蓬松的韩式卷发,我对自己的笑容弧度把握的越来越精准。
温和的,疏离的,淡漠的,都是微微一笑,礼貌又风度。
秦安雅精致的脸对着我,清亮的眼睛眨了眨,“我没看过他怎么宠爱一个人,但我觉得,他对你应该是特别的。”
听她这句话,立马勾起我的一个疑问,“如果他宠爱我,怎么会在你大婚典礼上抛下我,跑去救你?”
看到她微微讶异的眼神,我立即补充,“我听我姐妹说的,那天她也去了。”
秦安雅笑了笑,嘴角的梨涡浅浅的,却很是好看。
“你的意思是那天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他救了我是吧?”
我点点头。
虽然这属于两个问题,但重点是什么,我们彼此都清楚。
“阿慕....”
我正等着她的答案,哪料到她亲切的说出金慕渊的名字后,就撑着一双晶亮的眸子看着我身后,我顿感不妙的回头。
果然,整整一周未见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他应该是今天刚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和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一起走进来的,看到我们坐在这,眉头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