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席南脸上的眼泪一样,成了他记忆里最清晰的影像。
交换戒指时,席南搂住他的脖子说,“我爱你,霍一邢,我爱你。”
霍一邢突然就搂紧了他的腰,高挺的鼻埋在他的颈后,哑着声音说,“再说一遍。”
“我爱你,霍一邢。”
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婚后的生活还算和谐。
某天晚上回到家后,家里一大一小就在“吵架。”
席南坐在沙发上,鼓着腮帮子气闷地纠正站在茶几前的霍丁,“以后不能再叫我名字了,要叫我爸爸。”
霍丁眨巴着眼睛,撅着嘴说,“不要,我有爸爸。”
席南指了指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他是你爸爸,我是你另一个爸爸。”
霍丁委屈地大哭,“不要,我要苏燃,不要爸爸。”
霍一邢,“.....”
席南,“......”
因为这件小插曲,席南好几天不让他上床。
特别那几天霍丁经常去金慕渊家看“弟弟”,回来的时候经常开场白就是一句,“爸爸,以后我也要娶苏燃那样漂亮的老婆。”
霍一邢的眉毛就无可抑制的跳了跳。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席南果然气哼哼地进了厨房,泄愤般地切水果,菜刀在菜板上发出钝钝钝地声音。
霍丁有时候兴致高,能夸苏燃夸一个晚上,把小身体里所学到的每个褒义词都拿出来贴到了苏燃脸上。
夸到最后,席南睡觉前都委屈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也喜欢苏燃那样的?”
天地良心。
他霍一邢自从遇到他以后,哪还碰过女人。
安抚了半天,席南还是气呼呼地表示不相信。
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
没办法。
他霍一邢从来不喜欢解释。
只喜欢干。
一言不合就把席南抱到了车库。
漆黑封闭的环境下,只听着席南弱弱的像动物的叫唤声,霍一邢体内的真气就开始乱窜,烧得四肢百骸都冒着滚烫的岩浆。
真的是,拿这个妖精没办法啊。
....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被人发现到不寻常。
峡市日报曾经报道过一次,他和席南的新闻。
报纸上是他和席南从餐厅出来的照片。
那张照片拍得很不错。
席南朝他吐着舌头,而他,满眼宠溺。
当天晚上回家时,席南就担心地问他,“怎么办,我要不要去躲躲?”
他就一把把他拉入怀里,“不用。”
不是不担心过流言蜚语。
可霍一邢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峡市所有人宣示。
他霍一邢,霍家继承人,出柜了。
本来这应该是峡市最大最火热的新闻。
谁知道,第二天这条消息就被其他新闻给顶了下去。
什么【峡市市政委齐书元幼子齐乾小少爷喜得龙凤胎...】
什么【金氏总裁金慕渊携妻儿夜逛超市,惨遭拥堵围观....】
什么【房产大亨谭宗华彻底与父亲谭胜明决裂,携父亲情妇私奔....】
霍一邢陡然失笑出声。
这群人。
真是本事。
出柜事件过后。
除了走入公众场合时,应对的目光带着些打量,让他有些不爽以外,其他真的找不出出柜后的“副作用”。
股市没有大跌。
霍氏集团业绩蒸蒸日上。
峡市的空气里都透着祥和的味道。
一家三口的生活越来越好。
唯一让霍一邢有些苦恼的就是。
席南不止一次问过他,眉毛上的n字母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巧,和他的名字一样。
霍一邢也笑,“是啊,这么巧就遇到你。”
多幸运。
遇到的是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徐来
徐来的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起的。
院长把他捡回来的那天刚好立春。
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虽然年纪小,但心性敏感的他,早早就意识到自己是被丢弃的孩子。
每当孤儿院内迎来一些有钱的大人物过来领养孩子时,他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
院长是个特别和蔼的女人,年纪已近四十,但岁月在她脸上只留下几道褶皱。
孤儿院的孩子很多,可她还是最放心不下那个敏感的徐来,最希望能有一个好人家能照顾好他。
看到每次来人,徐来都偷偷躲起来,院长有些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角落去问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徐来就不说话。
小小的几根手指用力绞在一起。
到晚上的时候,院长查房时,才发现徐来不见了,出动了院内的所有人去找,到最后,还是在徐来惯常躲避的那个角落找到了他。
五岁大的孩子蹲在墙角哭得抽抽噎噎。
被院长抱起来的时候,孩子就搂紧了她的脖子喊了一句话,“妈妈,我不想离开你。”
滚烫的眼泪落在院长的脖颈处,也烫到了她的心底。
孤儿院的日常开支全部依靠外界捐助,才能得以维持。
有时候,院长为了给孩子们提供更好的环境,自己省吃俭用,一年下来,生生瘦了十几斤。
到后来,再有富人过来领养孩子的时候,徐来就冲到了最前面。
院长自从徐来对她说过那句话之后,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想着可以一直抚养他到大。
却不想,在孩子七岁的时候,就被领养带走。
她唯一能留给孩子的就只有一条红绳和一句祝福。
“徐来,好好照顾自己,长大了要记得报答...爸爸妈妈。”
徐来当时眼睛就红了,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就是我妈妈,永远都是。”
徐来走的那一天,院长一个人在徐来惯常呆的墙角下哭了一晚上。
所有人都以为徐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就连徐来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不知道,他不是作为新家庭的养子,而是作为新家庭的少爷的陪练。
好听点叫陪练。
难听点,他就是个看门的。
小少爷只有九岁大,却已经学过三年的跆拳道。
徐来每天的工作就是,早早起来,被少爷追着打。
晚上,守在少爷门口,等少爷睡着了,他才能趴在地上睡一会。
第二天,重复着被打的生活。
徐来不觉得难过,他只想努力长大,不让院长妈妈担心。
他每个晚上都特别想念院长,可他不敢带着满脸的伤去看她。
或许是这样的环境,造就了他后期隐忍的性格。
在他十岁那一年,十二岁的小少爷和父亲争吵,回到房间后,就拿他当出气筒,打了整整一晚上。
小少爷还叫嚣着,“滚开!明天拿鞭子抽你!”
第二天早上,徐来趁着家里的佣人都在打扫卫生,悄悄地逃了出去。
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几乎是本能的,他回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已经换了个女人。
十岁的孩子对死亡的概念还很陌生,在新院长长达十几分钟的解释下,他才弄明白。
死亡,就是一个人从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他没有再回孤儿院,也没有再回那个时常打他的家庭,后来他才知道,那属于家暴,属于违法的行径。
而当下,有些落魄的衣服和满身的伤痕让他像个行乞的乞丐。
后来,他被几个混混围住。
身上带着伤,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可他也没有认命地跪地求饶,而是抬起那双死灰的眼睛问,“我能加入你们吗?”
关于童年的记忆,对于徐来而言,似乎只有在孤儿院的那段生活是幸福的。
此外,他从十岁开始,就开始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直到十五岁那一年,帮老大送货时,被买方的财主看上,花钱买了去。
财主确实有钱,供他吃穿住,还付了一年的薪资。
此外,还帮他报了武术班,又教会了他很多商务企业的东西。
人心险恶,冷暖自知。
财主在他身上投资了这么多,以后统统是要还的。
年纪虽小却也尝尽人生百态的徐来愈发谦虚勤恳,凡事力争完美,五年的时间过去,徐来最终取代了财主身边的各项助理,成为财主的贴身助理。
随着年龄增长,徐来的话越来越少。
财主当初看上的就是他这一点,看起来就光明磊落,正直坦荡。
在徐来二十四岁那一年,财主病入膏肓,弥留之际,将徐来送给了他的侄子,也就是后来的石油大亨。
财主给徐来留了一笔丰厚的遗产。
交接完财主的身后事之后,徐来就把遗产和最近几年的所有薪资全部捐赠给了那家孤儿院。
他对钱没有什么概念。
对人性也早已看穿。
石油大亨以为财主送给他的只是个寻常保镖,每天给徐来的任务很是简单。
站着。
站着。
徐来不像其他保镖那样,他总是会随机应变的替石油大亨解决些麻烦,引得石油大亨对他愈发挑剔。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人。
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老板。
那个男人初见时,就像蛰伏的豹,危险,极具攻击力。
那一脚的威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这是个残暴的男人。
可徐来,却觉得,他是个好人。
甚至有些时候,徐来一直觉得金慕渊和财主很像。
因为金慕渊并不把他当保镖,也不把他当助理。
那种感觉像是兄弟。
可徐来知道,自己是配不上金慕渊这样人物的兄弟。
金慕渊曾经问过他,“赚够了钱以后打算做什么?”
细数这些年,他也不清楚,他以后还能做什么。
可当下,他的任务只有一个人。
“保护好爷,直到爷不需要徐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