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
秦楚拧着浓眉,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见她避如蛇蝎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垂在空中的手骤然收拳拽紧。
就在苏梓将大门关上的刹那,秦楚连忙伸手按住门沿阻止她关门,薄唇微掀。
“苏梓,我们能谈谈么?”
关门的手一滞,苏梓透着门缝这才将视线转到秦楚脸上,不过几日不见,秦楚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削减的下巴胡渣稀疏的贴在上面,狭长的眸子布满红血丝,领口处的衬衫边缘已泛起了一层黑圈,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到处是褶皱印,模样看起来疲倦又狼狈,好似几天几夜未睡觉一般。
在苏梓的印象中,她还没从来没见过如此狼狈的秦楚,他所有的衬衫还是西服都是熨烫的笔挺得体,硬朗的脸上总是意气风发,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满满模样。
苏梓的双手握住门的两边,目光清冷的看了一眼秦楚,冷然道。
“我想。我们已经没有谈谈的必要了。”
说着苏梓便要将门关上,秦楚快一步按住门沿将门推开,跨出长腿只身走了进去,苏梓耐不住他的力道,只能任由他进屋。
秦楚巡视了四周一眼,才将视线重新落在,站在门口的苏梓身上,说道。
“不请我进屋喝杯水么?”
“我家没热水。”
“冷水也可以。”
“断水了。”
想起秦楚对自己做的种种,苏梓真的没办法平静的和他对话,特别是知道他居然一脚踢伤她的子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原来的善良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悲。亲妹妹一步一步将她设计,她却还傻到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她。
她是傻啊,真的傻。
为此,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难道这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她学乖么。
“请你离开!”
苏梓冷然的将门敞开,较小的身躯脊背站的笔直。
秦楚拧眉沉眸,这样的苏梓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从那一年和她结婚,她总是温柔善良体贴,总是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将他衣柜里的衣服收拾的笔挺,哪怕他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做妻子应有的待遇,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
愕然间,一直逃避在他心底压抑的东西,却统统在这一刻顷刻浮现在他脑海里,原来这一年半他不是视若无睹,只是将这样的情绪压制在了心底而已,除了苏梓坐过牢之外,她的好真的是无法挑剔。
只可惜那时,他一心一意都扑在苏染身上,才将她的好忽略的彻底。
自从那日在医院听到苏梓居然是为苏染坐牢之后,他回到空旷的家里,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这个家已经变得如此冰冷,厨房里的娇小身影不见了,桌上再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他每晚醉酒回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为他递上一杯蜂蜜水,醉酒后的头疼欲裂,再也没有那双略带粗糙的手为他按摩。
原来他曾经那么幸福,而这一切的幸福竟是被他一手摧毁的。
秦楚伸手揉了揉疼痛的眉心,他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面前的女人较小而瘦弱,倔强的眼眸内那被压制的柔软竟是令人这般心疼,他从来没有细细好好的看过她,总以为她所有的表情都是装腔作势。
可他现在才明白,这个女人是善良的,却也是傻的,傻到足以令人心疼,而他却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为她遮风挡雨。
然而这一刻,他竟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错觉。
可是,他这么想,却也这么做了。
苏梓见状,瞳孔蓦然一紧,连忙抬腿后退了一步,错过他伸过来的手臂。
伸在空中的手骤然一僵,秦楚一脸受伤的凝视着她。
“就这么讨厌我?哪怕是一个拥抱也不行?”
柳眉蹙紧,苏梓抿唇抗拒的站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他,无形中两人已经隔着无法逾越的沟壑。
仅是一瞬,秦楚自嘲的冷笑起来,是啊,他曾经那般狠心的伤害过她,还对她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举动,最终还导致她无法再怀孕,她憎恨他也是应该的。
收回僵直在空中的手臂,深深凝视她一眼后,颓然的别过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秦楚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黯然的垂下眸,认真的说道。
“苏梓,对不起!”
秦楚是什么时候走的,苏梓已经不记得,好像从他说完那句对不起他便离开了,苏梓身心疲乏的走到大门口,双眸空洞的睁的笔直,像失了灵魂般将大门关上,又转身在门边上坐了下来。
她没想过秦楚会来找她,也没想过秦楚会来和她说对不起。怅然的叹了口气了,苏梓疲惫的闭上眼仰面靠在门上。
她从来不想恨任何一个人,因为恨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要付出同等代价的,她曾经想试着恨他们,可是恨是那么痛苦。
她真的不想要。
可,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自那次后秦楚再没来找过她,她的日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她越来越喜欢这里的生活,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闻着清新的空气,浮躁的心也会慢慢平复下来,往日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在这一场秋意中结束。
晚上,她依旧会抱着他的衬衫睡觉,而衬衫上早已没了他的味道,寂静无声的夜里,对他的思念也愈发的浓烈,她曾想偷偷回a市看了一眼,可最终还是掐断了这个念头。
她在回a市的路上将都扔了,就是不想在有什么瓜葛,如果她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终于还是将这股冲动压制在心底。
一旁的张大娘看着有些愣神的苏梓时,还是禁不住的喊了她一声。
“嗯?”
苏梓茫然的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张大娘,似乎在问怎么了。
“梓儿,你在a市还有别的朋友么?”
苏梓微微一笑,便开口说道。
“有啊,不过最近都不大联系了。”
她突然想起了安以夏,不知道她从国外旅行回来没有,想想过了这么久,想必应该也回a市了吧,她一声不吭的离开,恐怕她是该要恨上自己了,幽幽叹了口气,又听张大娘说。
“梓儿,我发现还是有辆黑色轿车一到晚上就停在你家门口,可那人好像不是上次白天来的那个。”
闻言,苏梓微微的蹙起眉头,藏匿在胸腔里的心还是狂跳了一下。
“昨天我还特意看了好一会,结果那男人突然转过头来,大娘我可吓了一跳,哪知那男人还对我笑了笑。”
张大娘心有余悸的说着,后面的话苏梓已经听不进去,六神无主的回到家,心里乱糟糟的乱成一团,自从回到乡榭,苏梓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所以一到晚上八点左右她便睡了,可听了张大娘的话后,这夜的晚上苏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到九点的时候,苏梓索性拿过床头的外衣,走到院落里坐了一会,也就在她出来的刹那,她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刹车声,和自门缝溢进来属于汽车灯的亮光。
步伐微滞,苏梓屏着呼吸滞带在家门口,却失了上前一探究竟的勇气,她不停在心里问自己,外面的那个男人,会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她甚至连上前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她就这样隔着门站在原地,视线笔直的落在那扇门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听到门外传来汽车启动离开的声音,苏梓才恍然回神,踱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大门口,双手不期然的握上门上凸起的拉门上,大门自两边被打开,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苏梓满腹愁绪的跨出大门,循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凝视了良久,凉风拂过,将她仅剩的睡意吹尽。
那是一种久违的味道。
自从那日后,每到这个点,苏梓便早早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后背轻靠在门上,头轻轻的倚在门框上。
门外的汽车声还是准时的如期而至,几乎是将近一个小时的样子,汽车才重新启动离开,每到这个时候,苏梓便会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跑到门外,地上是燃尽的烟蒂。
其实和傅筠庭在一起日子,她是极少看见他抽烟的。也不知道她会那样笃定每晚来的人会是他,她曾经好几次想偷偷夹着门缝望出去,却又怕他会发现,索性就一直坐在那里,将耳朵贴在门上,希望他能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咳嗽也行,可门外的人却和她一样,总是一言不发。
可尽管如此,她却还是很满足,恐怕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没别人会这样对她了吧。这也是她唯一能确认外面的人是傅筠庭的理由。
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他总是来,她总是坐在门后,两人便在寂静无声夜里隔着门相对着,她就坐在门后,仰起脸仰望着璀璨的天空和那轮圆月,她想,他会不会此时也会仰起脸,正好和她看同一片天空。
他从来没敲过门,她也从未打开过门,像是无形中的默契一般,谁都没有轻易打扰这份宁静。虽然她总是期待他会来,可又很担心,a市市区到这里自己开车也要两个小时,一来一回几乎去了四个小时,他白天要忙公司的事情,晚上还要开到这里,该是怎样的疲惫,心里竟是泛着浓浓的疼意。
这日的天气很差,暴风雨隐隐而至,苏梓坐立难安的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天色越是暗下去,苏梓越是担心,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暴风雨像疯了一样下了下来。
苏梓坐在屋内神色不安的望着门外,越是接近九点,苏梓的心就狂跳不已,天气这么差,他要是还过来,万一出事怎么办,想完她又狠狠的敲自己的脑袋,不会的,他技术这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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