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邓嘉祥现在处于警方的保护之下,她没有办法接近他。
所以她才想到求南汐帮忙带话,可惜她不擅长放低姿态求人帮忙,她一开口,就把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搞僵了。
南汐站在那里,回头看她:“娇倩小姐还有什么事?”
“我......”裴娇倩的心里千斤重,嘴巴像是糊了粘胶,怎么也没有办法说出那些服软的话来。
南汐见她支支吾吾,便迈步往外走:“既然娇倩小姐没事,那我要走了,我很忙。”
“等等!”裴娇倩追过来,拦在南汐的去路上,“我有事要跟你说。”
南汐差点儿撞到裴娇倩的身上,赶紧顿住脚步。她打量着裴娇倩,发现对方的脸都红了。
她是个聪明人,见裴娇倩这样,她便猜到了七八分。她说:“娇倩小姐,我需要向你说明白,我会出现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我的妹妹,我和邓嘉祥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你直接找他说,会比通过我转达更有效果,你说呢?”
“我见不到他。”裴娇倩从来没有丢脸过,她那颗高傲的头颅垂了下来,心中无比沮丧,“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我的丈夫和我的妈妈,我算是利益相关的人,警方不允许我见邓嘉祥......或许是邓嘉祥不想见我......我一早去找他,被警方拦下了。”
南汐已经看到廖一江站在大厅里东张西望,她很着急,便说:“教唆人改口供是违法的,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那么好的交情,值得我为你以身犯法。所以你还是另想办法吧,我帮不了你。”
裴娇倩急了,一伸手拉住南汐:“你跟我来!”
南汐冷不丁被她拽住,拖出了冷饮店。她很恼火,因为她对裴娇倩实在没有好感。她用力甩手:“你放开我!别跟我拉拉扯扯的!”
裴娇倩死拖着南汐不放,直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正准备给南汐打电话的廖一江,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急忙跑了过来,拦住裴娇倩:“你们这是干什么?要去哪里?”
裴娇倩冲得急,一头撞在了廖一江的身上。她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有点儿印象,记得他是智美的人,却又不记得他是谁。
她用肩膀一顶廖一江:“你让开,这是我和南汐之间的事,你少管闲事!”
廖一江摁住她的肩膀,笑道:“娇倩小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你对我的朋友死拖硬拽,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最其码,我有权力知道你要把她拖到哪里去吧?”
“朋友?”裴娇倩转头看南汐,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冷笑,“小汐小姐的人缘也太好了吧,怎么所有的男人都自称是你的朋友?”
南汐听出她话里隐晦的意味,气恼地甩开她的手:“像你这种人,当然不懂为什么我会有好多的朋友。我跟你没话讲!”
说完,她朝着廖一江一摆手:“我们上楼去。”
她刚迈了几步,眼前突然人影一晃,裴娇倩竟然又追了上来。她火了,指着裴娇倩的鼻子恼道:“你要这样没完没了纠缠不清,信不信我把楼上的警察喊下来?”
裴娇倩一听她要喊警察,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只是想带你去看一看我的外公!也值得你喊警察下来?你既然问心无愧,为什么怕见一个生了病的老人?”
廖一江从后面走上前来,拉开了裴娇倩,不紧不慢地对她说道:“娇倩小姐,你冷静一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这样缠着小汐也不对。小汐当然问心无愧,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赵老先生倒卧病榻很值得同情,但是她也没有必然的义务去看你的外公吧?”
裴娇倩见怎么也说不通,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很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事,可以让外公好起来,可以让妈妈从羁押所里放出来。
没有这两个人,天都要塌了,要她以后怎么办?
她瞪着南汐,咬牙道:“南汐,你恨我,我知道!不就是因为那天在我家,我让你跪了一回吗?现在我给你跪回去!你应该满意了吧?”
说完,她双膝一弯,果然就跪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医院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她们这边争争吵吵,已经引来了许多关注的目光。现在裴娇倩突然跪下,大厅里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紧接着,便听到人们嘁嘁喳喳的议论声。
南汐没想到裴娇倩会真的跪下,她看到这位千金小姐双膝着地的那一瞬间,痛得皱了一下眉。
她惊得后退两步,回避与裴娇倩正面相对,口中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赶紧起来,大庭广众面前,你干嘛做这种事?”
廖一江比她要冷静理智,他看见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在拍照,便上前一把将裴娇倩扯了起来:“娇倩小姐做得过了,现在是敏感时期,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里就没有记者,要是被媒体拍到了,谣言四起,对你妈妈更加不利。”
裴娇倩此时已经浑身发软,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刚才那一瞬间,她脑子一热,就跪了下去。可是当她的膝盖碰在冷硬的地面上,马上就后悔了。那一瞬间,她才发现下跪不是双膝一屈那么简单,那种人格被贬低、自尊心被**的屈辱感,是她从来没有尝过的辛酸滋味。
她不明白,自己一个千人捧万人追的千金名媛,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下贱的地步。
屈辱、无助、绝望、伤心,把这位娇贵的小姐打击得几近崩溃。她两条腿发软,瘫坐在地上,眼泪噼哩啪啦掉下来。
“把她扶起来。”廖一江示意南汐。
两个人一左一右,将裴娇倩架了起来,扶她到滚梯下面那张位置隐避的长椅上坐好。
裴娇倩还在哭,南汐站在她的对面,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挥手,说道:“你要对邓嘉祥说什么?我只负责传话,不负责说服,而且仅此一次,以后拜托你不要来难为我了。”
裴娇倩接过廖一江递上来的纸巾,有脸上抹了几下,把脸上的妆都抹花了,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抬头看南汐:“你告诉他,只要他肯放过我妈妈,他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他被警方发现的时候,青叔和他在一起,所以青叔肯定难逃罪责,你就让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到青叔身上,就说他和青叔有矛盾,是青叔要报复他......”
“哼!”南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为了给妈妈脱罪,就要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一个为你们家服务了几十年的老人?这还真是裴大小姐独有的思维方式!”
“青叔当场被捕,肯定脱不了罪了,只是罪轻罪重的问题。为了我妈妈,我相信他不介意多在牢里住几年,他的家人,我一定会照顾好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裴娇倩害怕南汐不给她传话了,就解释了一句。
“我担心什么?这是你们家的事,我说过了,我只传话,而且仅此一次。”南汐说完,转身离开。
廖一江看了裴娇倩一眼,摇了摇头,跟上了南汐,一起上了楼。
到了邓嘉祥的病房前,廖一江被看守的警察拦住了:“站住,你不能进去。”
南汐急忙解释:“这位是邓嘉祥的朋友,也是同事。邓嘉祥不是查出肾动脉瘤了吗?大夫说需要一个家属商议治疗方案,并且需要家属的签字,他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警察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廖一江:“叫什么名字?身份证?”
廖一江急忙拿出身份证呈上,并且解释:“是我邓嘉祥以前的同事,也是好朋友,我真的是为他的病而来,没有任何其他意图,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派一个人进病房,监督我们。”
警察看向南汐:“你能担保这个人没有问题?”
“我担保!”南汐很坚定地答应。
警察犹豫了一下。
大概这些警察也知道了,病房里那个男人除了被岳母绑架,打出一身的内伤外伤之外,还查出肾动脉上长了一个肿瘤。一个人倒霉到这种程度,他得做了多么缺德的事,老天爷才会生这么大的气啊。
警察思忖了一会儿,把身份证还给廖一江,做了登记之后,亲自带着廖一江进了病房。
此时,南河已经趴在邓嘉祥的身边睡着了,邓嘉祥也半歪着,闭着眼睛。不过他没有睡着,他听到房门有动静,立即睁开眼睛,看到南汐那一瞬,他的眼光亮了起来,随即看到南汐身后的廖一江,他吃了一惊。
“嘉祥,我来看你了。”廖一江走上前,笑着说道。
邓嘉祥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病房时。他盯着廖一江看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你还真是懂得趁虚而入啊,路在远回英国,我躺在病房上,小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出现了。”
他这话说得难听,但是廖一江并不介意,他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态度很和气:“我不是为了小汐而来,我是为了你而来。我听说你的身体查出点儿问题,你又不愿意告诉父母。我能理解你这种心情,去年我感冒,连续发烧一个星期,我妈打来电话,我还是强撑着告诉她,我在上班,一切都好。男人在外,是不应该让父母担心的。做为你的老同事、老朋友,这件事我愿意帮忙,如果大夫需要签字,我来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