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练无痕这么一说,白勾月和诃枕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们将视线放在凤长歌的身上。
若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凤长歌额头有细微薄汗,脸色失了血色的苍白,而每挥一鞭似用尽所有的力气。
“小师妹是何等的用苦良心,之前在无极长宫开混元巨鼎时,小师妹就是怕混元巨鼎的另一扇门中什么都没有,怕师父受罚,才不愿陪师父去打开混元巨鼎的。但怎知师父误会了她的好意,以为小师妹是只白眼狼,故而将师妹赶出师门,从此对师妹也是仇恨入心。这次,师妹行他鞭刑,不知师父又会怎么想?”诃枕心疼地道。
白勾月听到他们的对话,脸色一变,徒然地想起那长街湖边偷听到的对话。
“风清遥可真是我白虎族的耻辱,再怎么无脑,可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吗?你看长歌那个小丫头,虽然明里是跟他作对,可是暗地里一直都在帮他。这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二表哥,一会等师父行完刑之后,你就将这话都告诉师父,我不想师父一直这样误会小师妹。”诃枕拉着练无痕的手说。
“你怎么什么都要我去说,算了,等到时再说吧。”练无痕无奈地道。
诃枕真的是被他宠坏了。
但自己宠的人,哭着也要宠下去。
白勾月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随这凤长歌的表情,在林槐良喊出五十这个数字的时候,凤长歌停止了挥鞭。
鞭声停止,明原长老有些小得意地看向凤长歌,道:“小丫头,打累了吧,槐良剩下的五十鞭由你来打。”
练无痕都看得出来的事,明原长老怎会看不出来。
凤长歌有没有用足全力责打风清遥,那手上的力度他从第一鞭就已看出来,只是不想让凤长歌为难,才由着她这么打。
那手鞭子都拿不出,还这样帮风清遥,可是,当真不恼风清遥忤逆她的事?
林槐良听令,走到凤长歌的身边,伸手去接凤长歌手上的鞭子。
岂料凤长歌无视他,拿着鞭子往前走了几步,抱拳拱手道:“明原长老,接下来的五十鞭请责罚在弟子身上。”
“什么?臭丫头,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明原长老激动地站起来道。
“弟子刚才已经说过,这次的错不全在清遥师兄的身上,弟子也要为此背一半的责任。弟子是这次战役的主帅,在清遥师兄他们偷偷出城时,未发现是弟子的错。在城外寻得偷出城的弟子,未将他们劝回来,同也是弟子的错。更何况,在来时弟子,弟子曾夸下海口说要力保每一个弟子。可是,却让九十六名弟子丧命妖兽手下,更让明原长老的徒儿虎艳阳死去。未履行与明原长老的约定,这个是大错。”
凤长歌面色不改,振振有词地说。
明原长老听到虎艳阳三个字,只觉得心头一痛。
他满目哀伤,疲惫无力地问:“你这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你是这次战役的主帅,风清遥他们不听你命令行事,错的是他们,你何错之有?”
凤长歌抿了抿唇,她的错,错在未教好风清遥,故而使他犯下这大错。
若在她当初将风清遥好好教导,今日这一错,或许就不会发生。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徒弟犯错,她这个当师父的撇不了干系。
“弟子的错,刚才已与明原长老你说明。虽然身为主帅,但人间有句古话,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弟子是主帅,而不用受罚。弟子……”
“别说了,你反正不管说什么,都要将风清遥的错揽一半在自己的身上。既然你执意要受着鞭刑,老夫就如你所愿,让你替风清遥挨剩下的五十鞭。但,只有今天,剩下六天的一百鞭全都由风清遥自己接受。”
凤长歌不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这一笑,明原长老不知她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风清遥被人从木桩从放了下来,凤长歌被绑了上去。
“槐良,你来打,记得打得轻些。”明原长老嘱咐道。
林槐良应好,一鞭刚甩在凤长歌的身上。
“啊!”凤长歌忽得惨叫一声。
好痛,那一鞭下来,如将骨头打碎。痛得难以言语。
“槐良,我不是让你轻点吗?”听到惨叫,明原长老怒道。
林槐良一慌,“师父,我已经很轻了。”
“再轻点!”
林槐良应好,只是将鞭轻轻地啪一小声落在凤长歌的背上。
可是,痛!痛入骨!
凤长歌紧紧咬着唇,将这痛楚都咽下喉。
在林槐良打下第八鞭的时候,忽得远处有声音传来。
“宫主到!”
第一百零九章 时间炼人心,长久生深情
这一声音,引来众人呆愣。
在来广场入口处,以向宴生为首的无极弟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明原长老闻声,已起身疾步走上前去迎接向宴生。
“宫主,你怎么来了?偿”
“听闻此番战役的妖兽数量是这万年来最多的一次,本尊便前来看看战况如何,只是明原长老,这副场景是怎么回事?”向宴生的威严的目光将广场周围打量一番,望见了被绑在木桩上的凤长歌,瞳孔骤然一缩,急推动轮椅走向上去。
“明原长老,你来时本尊吩咐你的事可忘了?”向宴生威严的声音夹着愤怒,紧紧地盯着明原长老。
明原长老急弯下腰,拱手道:“宫主吩咐的事,老夫不敢不从。”
“那这是怎么回事?”向宴生的愤怒风雨欲来。
“宫主,你别责怪明原长老,弟子是自愿受罚的。”凤长歌的声音很是虚弱,双眼半眯,似乎随时都会阖上。
向宴生见这模样,心头一痛,厉声道:“孤影,将她放下来。”
孤影应是,走过去解开绑住凤长歌双手的绳子。
绳子一解,她双脚的力气如全部被抽走,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向宴生望见她这模样,眼底掠过一抹怜惜。
“明原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歌何错之有,竟受这般责罚?”身上的灵力全无,还被绑在木桩上受鞭刑。刚赶来的向宴生丝毫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主,弟子长歌的责罚并非老夫本愿。”
“即非本愿又为何罚她?”
明原长老回头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凤长歌,叹了口气,将从出无极长宫到责罚风清遥之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向宴生。
凤长歌用自己的灵力驱使酒葫芦快速抵达姑苏城,到她用灵力设下百米真火阵抵御妖兽等到救援到来。
凤长歌所让明原长老别在人前说的事,他都一字不差地告知了向宴生。
广场静悄悄。
风声细微,细雪茫茫。
无人打断明原长老的说话,他们一边听着一边瞪圆惊愕的双眸。
风清遥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瞳孔因惊讶渐渐放大。
短短的三天两夜,却发生了这么多事。
向宴生听着怒意渐渐生起,待明原长老说完,他看向风清遥斥责道:“清遥,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
“知错又如何,被你害死的弟子再也回不来!”向宴生斥责,“给他一百鞭的责罚,一鞭都不可以少!”
“宫主,弟子请宫主责罚。”凤长歌试图站起,可后背剧痛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连站都站不起。
“本尊不是明原长老,任你再怎么说,本尊都不会减掉对风清遥的责罚。”向宴生的话语中有着绝不让步的坚决。
凤长歌爬到他的面前道:“宫主,弟子的错与你减不减掉清遥师兄的责罚并无关系,弟子的错终究是错了。”
“那你倒给本尊说说你错在哪?”
“弟子第一错,不该将实力隐藏起来。弟子第二错,清遥师兄偷走时不该找地方躲起来睡觉。弟子第三错,没能劝他们离开村子……”
“够了!”向宴生愤怒地打断她的话。
“宫主,长歌小丫头就是这样逼老夫罚她的。”明原长老似受委屈的孩子与向宴生告冤。
凤长歌双手支撑着身体,双膝跪在地上,叩头道:“弟子犯了诸多错事,良心实在难安,请宫主责罚……咳咳咳……”
话未说完,她忽得剧烈咳嗽起来,“噗”一口黑色的血,从她薄唇喷出染黑了积雪。
向宴生急急上去,她已晕倒在地,“长歌,你怎么了?”
“宫主,你看长歌师妹的脖子!”孤影道。
向宴生闻声,望向凤长歌的脖子,只见脖子后一片漆黑,看着渗人。
“槐良,老夫不是说了下手轻些,你怎么将人都打晕吐血了?”明原长老责怪林槐良。
林槐良委屈地看着手中的鞭子,他真的很轻打了,那都不叫打只是轻轻地碰了下而已。
状况混乱下,月三十走过来探了凤长歌的脉搏惊讶道:“师父,不是大师兄打的,小师妹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明原长老看去,见到凤长歌脖后的一片漆黑,愤怒地握紧拳头,转身走到众多弟子的面前,斥责道:“你们倒是厉害啊!不服她,居然连下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谁下的毒,快给老夫站出来,现在不站出来,等老夫调查到就有你们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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