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满意了?”向宴生眼睛看向她,眼里露出气恼,话中隐有些悲伤。
凤长歌颤抖着粉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宴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回脸上。
“宫主,你的失去记忆的那天,这张脸是不是也变成这样了?”强忍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问道。
向宴生不作声,视线望向远处,含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凤长歌站了起来,忍着悲伤道:“咱们被河中毒蛇毒鱼咬的毒还差一种解药,我去找另外一种解药回来,宫主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到底是谁?”向宴生问道,叫停她离去的脚步。“懂偃术,灵力强大,武技连本尊都不是你的对手,你到底是谁?”
你这样,不是和他们所说的凤长歌一模一样吗?
这句话,向宴生没问出来。
那夜,他从血泊中醒来,左脸与双腿变成了森森白骨。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在脑海里努力寻找,都找不到关于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记忆。
后面,他听人说起了凤长歌,说凤长歌是无极长宫的叛徒,说凤长歌是他曾经的护卫,说凤长歌对他爱慕已久。
可是……凤长歌是谁?
他知道风清遥,知道解临雅。
可他们都告诉他,若无凤长歌,他们就不会相识,那么凤长歌到底是谁?
缺失关于凤长歌的记忆,他度过的每一天都如同在梦中半虚幻,找不出一点的实感。
可是,她出现了,一个自称长歌的女人,说自己不是凤长歌的女人。
被叫住的凤长歌,背对着他,双手紧握成拳,故作轻松道:“宫主,你放心,不管我是谁,我都不会伤你,只有这点,你可以确定。”
说完,她再次提步离去。
听着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向宴生转头,看向她的背影,喃喃轻声念道:“其实就算你告诉本尊你就是凤长歌,本尊也不知道凤长歌到底是谁?”
凤长歌的耳力极好,将向宴生的自言自语都听进耳蜗,心中一颤,加快离去的脚步。
中的毒在敷了解药之后,不出一日就会解,根本不用去找什么解药。
她不过是找借口离去。
快步,漫无目的地逃离着。
不知逃到了多远的地方,胸口忽得一痛,“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粉唇中吐出。
凤长歌捂住刚被向宴生一掌拍中的胸口,胸口的疼痛让她慢慢往下腰,双膝无力地跪下,跌坐在地上。
这痛若是放在从前,不过是如同挠痒痒的微痛,可为何此时如诛心般的痛?
她的眼泪,忽的一下涌上眼眶,喃喃道:“宴生,宴生,宴生……”
口音已哑,颤动的双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额头紧紧地贴着碎石冒着嫩草的地面,恸哭着。
第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有凤真假【转折剧情】
秋风拂过,曳得树叶沙沙作响。
几片枯黄的叶子自树上缓缓飘落。
向宴生静静地坐在原处,目光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手臂出微微传来一震痒痛,他掀起衣袖,痒痛的地方傅这淡紫色的药渣,应是解药,因为手臂处的瘀黑在用肉眼可看到的速度渐渐散去偿。
为他解毒?
那就说明,她不是来杀自己的?
在成天山上一次初见,她是来杀他的,那肃穆的杀气骗不了他。在试炼的时候,见面就隐隐觉得她的身形像极了那天来成天山杀自己的人,故而一直在暗中观察。
而,更天山上的试炼,听闻是以她一人之力,助了其他六人过的。
不过是个七百岁的丫头,身上却拥有着出乎常人的意外。
故而,这次天王堡一行,他预测她会一起前去,结果真的如此。
只是,成天山上明明想杀自己的人,为何有机会杀他却又救了他?
还有,她刚瞧见自己脸的时候,赤红的眸里露出的悲伤,如见到故人受伤般的心疼和难过。
故人?
以前曾和她相遇过?
只是个七百岁的小丫头,所表露出的种种都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而且,他敌不过她,连生死咒这么难下的咒,她都办到。
如有浓浓白雾萦绕她身边,明明她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双眼却无法将她的一切都看透。
他在此坐了有些时间,有轻微的脚步声自森林远处而传来。
待脚步声近得离自己不到几米时,他侧目望去,穿着一袭白衣蓝丝的凤长歌走来。
“宫主,让你久等了,这紫阳果子不好找,我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找到这么点。”凤长歌蹲到他身边,打开手帕,手帕中有着一小捧紫色的小果子。
这是天界罕见的一种解毒果,不管中什么毒,中毒吃这果子可以缓毒性,解毒后吃这果子可以解清身子里的毒素。
没想到这处居然让她找到紫阳果。
他轻轻抬头,凝视着她尚且稚嫩的脸,伸出手拿起紫阳果塞进嘴里,紫阳果的酸性极强,一嚼碎,酸味刺激味蕾,酸得让人口水不止,眉头紧皱。
耳边,传来凤长歌轻轻的掩笑。
他侧目,偷笑的她柳眉微扬,眼睛弯得如月牙般。
这小样,倒有点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
凤长歌将两个紫阳果扔进嘴里,紫阳果的酸味丝毫给不她一点的折磨。但向宴生不一样,他素来爱吃甜食,讨厌酸的东西,见他吃酸的东西眉头紧皱也是件好玩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带着面具,但对他无比熟悉的她,可以想象得出来他吃紫阳果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将剩下的一些紫阳果塞进口袋里,凤长歌站了起来。
“宫主,我们现在去天王堡的后门和师父他们汇合吧。”
“你知道天王堡的后门在哪?”向宴生问,虽然是问,但是其实是在肯定。
向宴生现在怀疑她的身份,想必会对她所说的话都多加推敲以此来确定她的身份。
看来,与他交谈也要多加注意才行。
“天王堡是天界第一机关堡,我偷偷来过,对天王堡的路线都摸得很清,自然知道后门在哪。”她脸不红心不慌地撒谎。
向宴生听到辩解不再说什么,微垂着头。
凤长歌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将后背露在他的面前。
“上来吧宫主,咱们要赶路了。”
他们掉下河,向宴生的轮椅不知所踪,没有了轮椅,他寸步难行。
让一个女子背,对男人来说是个莫大的耻辱。
向宴生眼里迸发着怒意,一动也不动,沉着声说:“将本尊的椅子找回来。”
他的语气很是不悦,看来是不愿意让凤长歌背他。
凤长歌站起身子,望向眼前宽大的河,叹道:“宫主,这河这么长水流也比较急,你这轮椅要找回来,怕是很困难。”
“找回来。”向宴生隐忍着怒意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他固执起来,任谁怎么劝都劝不听的。
凤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他坚持要她去找椅子,那就只能去找。
她看了看下游,再看看上游。
若是在上游没找到的话,去下游都不知道要找到多远。
日薄西山,夜很快就来临。也不知道此处会有什么妖物邪物,将向宴生一个人落在此地不是明智的选择。
往上游走去,一路走着,一路寻着。
找着找着,忽得听到轻微的声音,她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孤影正站在河的对面。
“就只有你一个人?宫主呢?”孤影望见她冷冰冰地问。
见到孤影,如见到救星般,她开心问道:“孤影,你可有见到宫主的轮椅?”
孤影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一愣。
在无极长宫影卫的身份都很隐秘,但作为随时都追随在向宴生身边的孤影,露面的机会比别的影卫多,故而不少无极弟子见到他都尊称一声孤影大人。她怎叫自己叫得如熟人那般?
只是,她的话关于宫主,这点小问题也没必要去深究。
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从堡中的出水口一路找来,没看到向宴生的轮椅。
凤长歌微微地皱了皱眉,“既然你没找到轮椅,那就由你来背宫主,由你背宫主的话,想必宫主也不会再闹性子。”
“你找到宫主了?”
“不是找到,我一直都和宫主在一起。走吧,我们回去找宫主。”凤长歌说。
知道向宴生的下落,孤影一喜,跟着凤长歌前往向宴生所在的地方。
向宴生依旧坐在原地,暮色撒在他的身上,匀开层层光晕。
这一幕,映入眼帘,忽有悲伤一涌而上。
曾经,她总觉向宴生的一颦一笑都可摇曳星云。
而如今他这模样,已无当年惊鸿。
离去找紫阳果的时候,本就多次告诫自己,不可再为此悲伤。
可是……
三年里,她魂落冥界因为怨恨过得并不开心,可向宴生这模样,可见得这三年里,他过得也并不好。
是谁的阴谋诡计?害得他们,一个魂落冥界,一个人不人鬼不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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