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凤长歌与风清遥的对话,在别人的眼里或许觉得他们刚才的对话,不过是酒鬼之间的瞎嚷嚷,可是白勾月知道,他们二人能像这般再次坐在一起饮酒,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都在无极长宫,想饮酒还不简单,约一下就来了。只是,他们二人还是少喝些酒好,酒品实在是差,风清遥一个大男人饮醉了居然会跟个孩子似的突然就大哭起来,实在是太丢脸了。”练无风找来另一壶酒,感觉到酒壶的重量,终于找到一壶酒了,他轻轻地笑了笑,给杯子倒上一壶酒。
砰!
白勾月忽得激动站了起来,双手有力地拍在桌面上,将练无风装满的酒的杯子直接给打翻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在这边瞎说!”白勾月愤怒地说道,说完,她就气愤离桌。
练无风望着白勾月离去的身影,一脸的茫然。
他侧目看了看身边的诃枕,不解地道:“阿枕,你说我这是说错什么话了?惹得她这么生气了?”
“二表哥,其实我也生气了。”
“你又生什么气?”练无风不可置信地问,他这是说了什么,惹得一个两个都在生他的气。
“你在我的面前说我师父的坏话,我能不生气吗?”
“我!”练无风无话可反驳,“行,行,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说了!”他气愤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这桌短暂地吸引了一下众人的视线,就再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看戏的弟子们见没戏看,继续开始吃喝。
唯有主桌上有一道视线紧紧地落在他们这边。
**
凤长歌被慕幽兰送回了寝室。
慕幽兰给凤长歌擦拭手脚,再给她盖上棉被,嘱咐了几句让她好好歇息之后,就离开了寝室。
她走后,酒劲没有让凤长歌立即睡去,反而异常地清醒。
躺在榻上,她睁着眼,接着烛光看着床上的纱帐。
就这么呆愣愣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脑海里回放着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
越是想便就觉得胸口,越是难受,呼吸都快喘不上来。
她从床榻上起来,酒劲让手脚都失去力气,猛地起来的那一刹那,身体失去平衡,凤长歌猛地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额头和手传来了微微的痛楚。
凤长歌坐了起来,那些轻微的疼痛,竟然她忽得觉得有些委屈,眼眶中瞬间有泪水滑落。
一哭。
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都如盛满的水杯子被打翻了一般,让凤长歌哭得停不下来。
合紧的门吱呀一声地被人轻轻推开。
有人进来了。
凤长歌知道。
有人进来便就意味着该止住哭声,可是许是酒劲太重,又或许是悲伤压抑太久,凤长歌并未去阻止哭意。
“在伤心什么?”向宴生冰冷的声音响起。
凤长歌抬头看向他,泪眼模糊。
“怎么了?”向宴生再次问道,声音不由地轻了几分。
凤长歌听到这声音,哭得更是厉害。
向宴生来到她的面前,平静无波的声音,有些感概地道:“难得见到你哭得这么厉害。记得上次见你哭得这么厉害的时候,是因为本尊差点将你害死,那时你还打了本尊一巴掌。这次能让你哭得这么凶,又是因为什么?”
“你王八蛋!”凤长歌怒道。
向宴生听到她骂的话,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他从轮椅上缓缓地下来,坐在她的面前,端着她的盛满泪水的赤色双眸,问:“本尊这次怎么王八蛋了?你说说看。”
“你就是王八蛋!”
“王八蛋那也总有个理由。”向宴生话中有着轻轻的笑意,道出来的话带着几分的戏弄之意。
凤长歌现在饮醉了,脑子不是特别清晰,不如以往清醒时在向宴生面前耍嘴皮的时候。现在的她,只觉得心中委屈难受,听到向宴生话中的戏弄之意,更是委屈地难以言语。
双手环着腿,将脸埋进膝里,哭得更是厉害。
“你开口骂人,还哭得这般凶,是不是觉得有罪恶感?”
“才没有!”凤长歌生气反驳,鹅蛋般的小脸涨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
凤长歌在耍小无赖,见到这样的她,向宴生的心里起了抓弄她之意。
毕竟,与凤长歌的博弈中,他总是输在凤长歌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下。
“怎么没有,不是你骂本尊王八蛋,骂完就哭的吗?”
“你就是王八蛋!”
不知是不是这喝醉酒的缘故,凤长歌的话里总是王八蛋三个字。
难得有一次凤长歌与他拌嘴无能的时候,若这次不在她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想必以后都很难才再次有机会。
想到着,向宴生也不恼凤长歌骂他王八蛋的话,耐心问道:“本尊怎么王八蛋了?你这样一直骂,都不给本尊一个理由,这可是无理取闹。”
“我才没有无理取闹,你就是王八蛋,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和练温温腻歪?宴席的时候还让练温温坐你旁边?我陪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未曾那么好地待过我。”说着,凤长歌更是委屈,眼泪如豆子般地落了下来。
凤长歌哭得小脸都涨红了,看得向宴生心里有几分的心疼,他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眼角的泪痕,责怪却又有些宠溺地问道:“是你叫本尊娶妻的,本尊现在不是听了你的话吗?”
“骗人!你会这么听我的话?”
“不骗你,本尊会听你的话。”向宴生望着她的眼里盛着宠溺。
凤长歌狐疑地看着他,哭腔的鼻音小声地问:“真的?”
“真的,只要你说的,本尊都会去听。只要你承认,你就是凤长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醉酒,说实话(2)
向宴生的话,让凤长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解她为何又突然哭得这么凶,向宴生手脚有些慌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你总是这样,总是想套我说出来我就是凤长歌的事。没错,我就是凤长歌,我从冥界回来了!”凤长歌气恼地将一直在向宴生面前隐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偿。
向宴生的眼前一亮,未曾想到,凤长歌喝醉了,竟然会乖乖地将所有事情都自己吐了出来。
想想,自己曾多少次套话都不管用,未曾想到,这次让酒开了凤长歌的嘴。
趁热打铁,向宴生又问:“现在的天界什么都进不来,你是怎么从冥界回来的?”
“我与阎王做交易,我予他三千年时光在冥界为他做勾魂使,他祭三百名勾魂使的性命续我十年寿命,用尽十名勾魂使的力量为我开门。只是,因为我的尸首留在了混元巨鼎之中,魂魄无法回到原来的躯体上,故而找了一副主人刚死的躯体来代替这十年之用。”凤长歌啜泣地说。
这些事每次说起来都如诛心的痛,凤长歌说完又更是伤心。
低声啜泣着,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向宴生听闻,瞳孔掠过一抹怜悯,有些茧微粗的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三千年换十年,改容换貌,为了报仇,她付出的代价并不少。
“为什么会是我?我前世那般地累,凤传英从小不待见我,不是责骂就是责打,最终还落得被他逐出家门的下场。遇见你,一见倾心,只为你而活。一般的天人,成年不久便已有如意郎君,快两千岁的时候就有儿女伴身。可我,为了你那近乎五千年的时光就那么没了。可是,我最后都未曾得到你的一点一丝的恩惠。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你可知我在冥界有多恨有多不甘?可最恨最不甘的是,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何不曾为我心动过?向宴生,你个王八蛋!”
越说越是委屈,凤长歌挥起拳头无力地敲在他的胸口上。
“为什么不为我心动?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恋慕你,你说要让我扬名天下,要让我坐上照阳堡的位置。可我当初跟你走的理由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我爱你啊,向宴生!”凤长歌撕心裂肺地说道。
前世虽然人人都知,凤长歌爱慕向宴生,可这却是凤长歌第一次向向宴生说出爱这个字。
最后的一句话,如晴天忽然其来的雷声。
向宴生僵硬着身体,放大的瞳孔,怔怔地看着凤长歌的哭颜。
“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我没时间了。为你着想,你应该去娶妻的。可是,就算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见到你与其他的女子腻在一起,我还是觉得难受。还有九年,宴生,等多九年,等我再次死去,你就娶妻吧。现在别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里与其他的女子站在一起,求求你了。”
凤长歌揪住他衣服的手,用力地扭紧,头靠在他的胸前,抑制不住地哭泣着。
胸前,温温的湿意在散开。
凤长歌的泪灼热地让向宴生甚是难受。
之前,屡屡都在试探着凤长歌,企图让她将这那些真相都一一说出来。
可真当她将这些真相都说出来。
他竟有些难以接受这些事实。
凤长歌所说的旧事,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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