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申明基本上比梁丛薇早进来一年,一直对于吴起这帮子抱团的元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要是因为还没站稳脚跟,自己的人还没带出来,所以才一直忍着。现在于申明已经有了自己的不少死忠下属,在业界自身也有了名气和人脉,该去的毒瘤,于申明不会舍不得下手的。
如果没有陆极北那件事……梁丛薇淡淡地叹了口气,没有那根搅屎棍,说不准自己也是于申明拼命要扶持的一批下属之一。只是现在好了,于申明要对谁下手、要有什么动静,自己一概不知。想想不免有些心酸。不过也还好,梁丛薇想,自己反正也没想过多么风生水起,都是要离开的人了,她也不介意给于申明当一次靶子,当一次枪。
梁丛薇自己简直被自己的圣母心感动了,感动得午餐都多吃了两碗饭。吃午餐的时候食堂的电视屏幕上正好在放张菲菲和冯历程参加的一个真人秀节目,是一群明星一起出去旅行的,经费节目组给定了,所以要精打细算。节目组似乎给张菲菲定位是娇气的大小姐,看到什么都想要;而冯历程是体贴的绅士男,比较宠着张菲菲,在一个旅游景点,张菲菲看上一个小吊坠,问了价钱又觉得太贵不买了,冯历程后面又悄悄地买了下来。
这一段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有人说张菲菲矫情公主病,也有人说冯历程不考虑之后的行程自作主张,张菲菲明明已经说了太贵不要再去买,冯历程还自己去买了,是装模作样……梁丛薇对于这种小打小闹式的争辩的懒得管的,反正掀不起什么波浪,这也是节目组要的效果——节目组辛辛苦苦鬼斧神刀地剪辑了那么多片段,配上断章取义的文字表述所谓的心理活动,不就是为了让各路粉丝争辩参与,好提高收视率么。
梁丛薇看了那么多节目了,眼睛毒得很,就在吃饭的这十几分钟里,就瞅着那几处剪辑的破绽,暗暗地留了个心眼,想着如果张菲菲到时候被骂公主病矫情太过了,就去挑节目组剪辑的毛病,说他们是颠倒是非以博收视,虐一把张菲菲的粉丝,让他们也心疼心疼,加强一下战斗力。
梁丛薇也想起了上次见到张菲菲的事情,看节目中张菲菲还是那样笑着对于各处吃的眼睛发亮,梁丛薇想着下午跟于申明碰面的时候好好地跟他说一说。
只是跟于申明碰面的时间并不愉快。于申明虽然还是像以前那样,梁丛薇说话他回复邮件批阅文件,但态度冷了许多,也不怎么跟她说要紧的事情——这是梁丛薇看得出来的。梁丛薇心中有些难受,只是于申明并没有提什么要梁丛薇自己辞职的事情,偶尔抬了一下头,跟梁丛薇道:“对了,你的提级申请董事会已经通过了。年终奖你就照那个级别拿吧。”
梁丛薇“嗯”了一声。她想问问于申明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打算和看法,却张了张嘴开不了口;想了想,还是说到了张菲菲:“对了,于总,张菲菲那边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申明打断了她,头也不抬,淡淡道:“丛薇,你越权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梁丛薇心猛地咯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应,于申明又道:“不过对于张菲菲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跟刘通沟通。”
梁丛薇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跟于申明扯淡,把近期工作和下周工作计划汇报了一通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关上门走了。
于申明太精明了,自己压根摸不透。梁丛薇想。觉得于申明是做好了自己离职的准备,但又给自己加级调薪,开会的时候护着;觉得是想让自己留,态度又很冷淡。或许是想整顿公司,划分好权限范围?梁丛薇挠了挠脑袋,随口往嘴巴里塞了瓣橘子,懒得去想了。
又是匆匆忙忙的一周,到了周五,正好遇到了跟着张菲菲从海外一起回来的刘通,梁丛薇本来想着好好跟刘通说一下张菲菲的事情,只是刘通一看到梁丛薇就没个好脸色,梁丛薇开口刚说了个头,刘通就打断她的话:“我带了张菲菲四年,我比你清楚她多了。”
梁丛薇本来也就忙,于申明还让她试验一下给几个没作品的新人炒热度——没作品你炒空气啊?梁丛薇正想着焦头烂额,好心想提醒刘通就得到这个态度。梁丛薇看着刘通那一副不耐烦的脸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也是,张菲菲又不是她带的艺人,出了事谁也赖不着她,她急成个太监又是何苦?梁丛薇就冲着刘通冷笑了两声,然后踩着高跟鞋当当当就走了,她下午还约了诺诚日报的主编喝茶,好不容易约出来她可不敢迟到。然后梁丛薇就此不在提张菲菲的事儿。
事后无数次,梁丛薇都会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意气风发,壮志凌云,似乎世界都把握在自己的手心上,什么都在围绕着自己转。什么最好的最差的所去何处都由得她掌握,一切都像她手心里握着的棋子;一切虽然明争暗斗,但是是一盘能看透的棋;任何局势她都能翻云覆雨,再差的局面她都能力挽狂澜。
那些表象让她如此轻狂,轻狂到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是重要得梁丛薇余生都在后悔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的
小天使们
你们
在哪里
我
站在世界的中心
呼唤
你
☆、第 24 章
这段时间桂硕坚持不接新剧,他今年已经有三部电影等着上映不怕空档,陈哥也就由得他去了。只是桂硕也不请假,说是再等等——陈哥不知道他在等啥,桂硕却暗搓搓地翻了翻海外旅游的地点的照片,找了不少阳光沙滩风景美的,跟陈哥商量着能不能明年夏天再休半个月的假。陈哥几乎要暴跳如雷,暑假黄金档桂硕去休假?
桂硕一脸正直,甚至提出了一步让步:“你可以接一部明年暑假上映的电视剧。到时候我在屏幕上混眼熟,哈哈哈,自己在海滩玩儿……哈哈哈真好。”
陈哥不懂他:“你咋就知道那时候没事情?不说适合你的电视接得到不,就算你接到了一个档次还行、剧本不雷、播放平台过硬的片子,你怎么保证到时候你没有其他事情?宣传你跑不跑?其他导演的电影你拍不拍?……你怎么就那么任性啊你。”
桂硕扳着手指心里默默地算着,按自己的计划,跟梁丛薇告白,然后谈半年恋爱,明年夏天求婚,好像差不多了诶。
梁丛薇喜欢夏天的海边,如果过了明年,又要等一年了,多不好啊。
桂硕虽然那天晚上被打击失望了一番,但依旧自信满满,毕竟梁丛薇也说了,凭借他这张脸,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呢?桂硕拍了拍陈哥的肩膀:“陈哥,我的终身幸福就交到你身上了。不管怎么样,你行程一定要给我拍出来。这么多年了我要求也不多是不是?就这件事啊,陈哥加油。”
陈哥都快哭了——你要求哪里不多了?微博不准经纪人管一毛钱的事情,所有情感类节目都不愿意上,如果去拍电影的地方人多湿纸巾都要带一打擦手,如果冬天拍电影暖宝宝要一箱还要进口的……而且终身幸福又是什么鬼?
桂硕仰了仰头,阳光从他的发梢和脖颈间漏了出来,显得他像是沐浴阳光的精灵,桂硕缓缓道:“为了显示我的诚意……话说《千里姻缘》那个节目最近是不是邀请我了?我可以去上。”
陈哥愣了一下:“啊?你不是说你最讨厌那些人扭扭捏捏磨磨唧唧一见面就爱来爱去像个傻逼所以不愿意上的么?”
桂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特别正直地说道:“感觉还是要考虑粉丝的心情。我现在的很多粉丝也是适婚女青年,作为一个偶像,我有必要引领她们正确的择偶观。”
陈哥默默地扫了他一眼:“能粉你的粉丝择偶观难道不是长得帅就成吗?”
桂硕想了三秒,没有想出什么反驳的句子来,扫了陈哥一眼,带着一种“你看着办吧”的眼神,然后沉默地走掉了。
桂硕了公司,还没到公关部,就已经零零散散从八卦的助理中听到了梁丛薇跟吴起在会上呛上了的消息。等到到了前台徐梦那边,桂硕瞅着那里又多了一个玻璃瓶,不过里面就放着几颗色彩斑斓的石头,觉得这风景甚是不错,与公司的装修甚是搭配,甚至于与今日明亮的天气也相得益彰——他开口问道:“哎,听说前段时间有人每天送花啊?现在不送了么?”
徐梦站得笔直,冲桂硕微微弯了弯腰算是打了招呼,笑道:“丛薇姐说最近她想出新法子了,等到那束花一送过来,就联系了另外一个花店,让他们准点来取,十块钱一把卖给他们……我这儿都攒了一百二十块了,丛薇姐说凑够了请大家喝珍珠奶茶。”
桂硕点了点头,心中非常满意,哈哈哈陆极北你个冤大头活该:“到时候给我留一杯啊哈哈哈,我要布丁奶茶无糖的,加一份椰果啊。”
徐梦只当桂硕也在起哄说笑,微笑着亦答好。
桂硕晃悠晃悠到了梁丛薇那边,轻手轻脚的,跟其他人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脸默默地向梁丛薇那边靠近——梁丛薇心情还沉浸在一种低落中,心不在焉地边制作视频剪辑边撕拉着面包吃——桂硕突然笑盈盈的一张脸一出现,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桂硕!老娘心脏病都要呗你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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