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姿不懂,她因袁安而获得更多的关注,而何梅梅因袁安收获了更多了感伤。
小贩的吆喝的声音嘈嘈杂杂,学生们穿梭的影子热热闹闹,今日的袁安,早已脱下了那白到发光的走线与针织都无比粗糙的白色衬衫,面前的男人,黑色修身的羊绒大衣更显他白皙。宇文姿就在他身后站着,那边已经好几个小姑娘盯着袁安,然后捂着嘴低头笑着从他身边擦过去了。
有些台词不知害了多少人,甚么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今生与你擦身而过。宇文姿莫名想翻个白眼,不就皮相标致一点,值得你们匆匆几回与他上演擦身而过吗?
宇文姿拍拍袁安,“行啦,吃东西吧,别杵那儿了,杆子一样,勾引谁呢?”
袁安说:“我在找炒栗子,原先不就在那儿吗,怎么没了?”
宇文姿一愣,叹口气,“没了就没了,找什么找,找到了又如何?”
是啊,找到了又如何,难道还能回到往日时光?袁安道:“我去那边找,你在这等我。”
看看,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样子,从不理会你说些什么,他只理会自己想做什么。宇文姿抿着嘴角,身子一转,她似乎看见了何梅梅。
何梅梅挺着大肚子,身边一个男人扶着她在学校后门散步,何梅梅胖了,不止因为怀孕而身材臃肿,她整个人都圆润不少。宇文姿上前,“何梅梅?”
孕妇动作总是慢人一拍,何梅梅回头,“阿姿?”
宇文姿也笑了,“梅梅,你漂亮了啊,人都变白了!”宇文姿说的不是瞎话,孕妇本就会改变身体原本的分泌状况,不是有人说,女人生了孩子,等于重获新生。当然,话无绝对,也有人似鲜花般迅速凋零。很幸运,何梅梅就是属于前者。
少女时期的何梅梅肤色微黑,人也整日里没精神,糟糕的气色又让肤色更加暗沉。有同学点评过何梅梅的状态,“估计是被宇文姿和袁安终日秀恩爱给气的。”
反正那时的何梅梅就是痴心错付的表率,一旦有人失恋,就可以拿何梅梅的事件安慰,“你看那个何梅梅,喜欢一个男同学四年,男同学和班上另一个女同学好了四年,人家三个还都是同班同学,你这算个啥?”
确实,有了何梅梅颇为悲情的映衬,那些为一个眼神一句话赌气的情侣摩擦又算得什么。何梅梅老公也跟宇文姿问好,“你好。”
宇文姿冲他笑,“你好,我是梅梅的同学,宇文姿。”
多年的情敌就站在面前,何梅梅其实也有仔细打量宇文姿,面前的女人穿着紧身收腰的皮裙,唇上是合适的口红,脸上大概敷了轻粉,整体来说,美人犹在。
宇文姿当年就是美人,不说评选校花,当选个班花是毫无疑义的,但当年班花评选活动的后半段,何梅梅自私了一回。她跟班上几个要好的女同学诉苦,说宇文姿骄傲自大,不能放纵她的这种习气。女人之间总相妒,何梅梅因袁安记恨她,焉知其他女同学不一样厌烦她?或许是厌烦她漂亮,也或许是,厌烦她的好运气。
班花易了主,宇文姿惜败于班花得主张亦淼reads();[综影视]完美体改造计划。张亦淼当然也漂亮,若说和容颜正盛的宇文姿同场较量,又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呢,男生们说不清,他们只懂得打游戏,或者只会欣赏女生的丝袜和高跟鞋。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哪里能欣赏女人的美。
宇文姿与班花无缘,她也不在意,她的好运气正开始呢,袁安跟她表白了。宇文姿越来越有出挑的模样,整个人的精气神硬是将张亦淼生生压下去一截。女人看女人才是最准确的,小安后来总结,“张亦淼只能算漂亮,她不美。但是阿姿,你美,你是真正的美人。”
小安的话就空浮在宇文姿耳边,她见到此刻的何梅梅,也想称赞一句,“你变美了。”
何梅梅老公是个温厚的人,见到宇文姿透出来全是善意的笑,何梅梅也笑,她说:“这是我们班以前的班花,她以前很漂亮,我很羡慕她。”宇文姿笑了,何梅梅道:“阿姿,班花本该是你的,是我戳你背脊,我说了你的坏话,所以才......”
宇文姿低头一笑,“都过去了。”何梅梅点头,“是啊,都过去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贴近,何梅梅朝着宇文姿身后给了一个放大的笑容,她说:“袁安,你好呀!”
换做当年的何梅梅,她绝无勇气冲着袁安这么笑一下,她总是低着头,上演无数次的擦身而过,但始终不敢正面说一句,“袁安,我喜欢你。”尽管这是一件人人都知道的事,但何梅梅将它压在心底,掩耳盗铃。
袁安走过来,看见何梅梅的大肚子,说一句:“恭喜呀,几个月了?”
何梅梅摸着肚子,“快了,下个月就生了。”
袁安点头,“我老婆也......”
宇文姿嘴角扯起一抹讥笑,转瞬即逝,但何梅梅瞧得清楚,她问:“阿姿是不是也......?”
是吗,宇文姿是不是怀孕了?
袁安闭嘴了,宇文姿也不说话,何梅梅瞧他们夫妻二人脸色,她站起来,“我出来久了,我先回去了,我现在住在学校里,他是学校的老师。”何梅梅指着她爱人。
当日腼腆又谨小慎微的何梅梅嫁了一个大学老师,不得不说,归宿不错。宇文姿伸手同他们夫妻告别,男人搀扶着妻子,宇文姿莫名眼眶有些发红。谁说谁要一辈子嫉妒谁,谁又真正风光一辈子,风水总是轮流转的,昔日在情场中败退的姑娘今日就凤凰涅槃,获得愉快与幸福的资格。
袁安手上抓着一袋栗子,宇文姿瞥他一眼,转身要走。
“怎么了?”袁安将栗子递过去。
“啪!”一纸袋子栗子全部跌落地上,有些咕噜咕噜滚得老远,还有几颗弹跳起来,灼热的温度烫到宇文姿穿着高跟鞋的脚背。“袁安,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男人站在她身旁,“怎么了?”
宇文姿不知发了什么疯,她先将栗子从袁安手中打落,又吼了起来:“有意思吗?袁安,你这样折腾我,有意思吗,啊?”
女人哭花了妆,男人嘴唇抿成一条线,事到如今,是谁为难了谁呢。
第31章 星辰
宇文姿蹲在路边哭得没有力气,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年轻的大学生,间或有几个小姑娘向她投来奇怪的眼神。年轻就是那么好,对于自己不解的事情,可以尽情表达疑问,还没有人舍得苛责她们。
袁安弯腰去拉哭迷了眼的女人,“阿姿,起来。”
宇文姿手正要放到袁安的掌心里,袁安口袋的电话就响了,他说:“好,我马上就回来......没事,我在外头,嗯,不说了,就这样。”
小妻子打来追寻的电话,袁安语调平常,说了几句就挂断。他的手还那样伸着,宇文姿蓦地缩回手掌,她抬头问一句:“你和她幽会的时候,也是这样骗我的?”
真相就是这样残忍,你曾经以为的无风无浪的婚姻,无声无息地,就轻轻碎了。
“阿姿,我......”袁安拧着眉,神情间有犹豫的痛苦。
他说:“阿姿,你以后要好好的。”
宇文姿流了太多眼泪,冬日寒风刮过,她脸上像戴着一个硬邦邦的面具,一扯就生生的疼reads();穿越之1958年。此刻袁安祝福她要好好的,她真想笑啊,怎么能不想笑呢,真是要笑死人了。她嘴角艰难地扯了一扯,“我很好,我好得不得了,真的,你回去吧。”
袁安就这样看着她,似乎带着一些悲天悯人的悲悯,宇文姿不愿见他眼神,“别这样看我,你不配。”
一段婚姻的出轨者,一段感情的背叛者,有什么资格去救赎另一方呢。宇文姿笑一笑,她握紧手中的手包,转身就走。后头那人说:“阿姿,我希望你幸福。”
宇文姿回头,“多谢你,我会的。”
青春匆匆散场,从相恋过度到婚姻,再到分道扬镳,这一条路宇文姿与袁安走了整整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宇文正当年就说过,“女人最好的时光,莫要在等待中度过。”
是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男人还在那处站着,宇文姿拉紧大衣,要给对方一个最美的背影。
拖泥带水,姿态难看,哪个男人都不会留下太美的记忆。
如此这般也好,大家还维持着一丝体面和基本的风度,若要厮打攀咬一场,除了弄得自己筋疲力竭以外,还有甚么好处。女人背影走得决绝,袁安也转过身,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背道而驰。
待袁安走后,宇文姿不动了,她站在影影绰绰的灯光里,在络绎不绝的人影里,回头看了一眼,眼睛里全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再深刻的痛苦也要过去,再破碎的心灵也要跳动,有时候就算人想沉浸在悲伤里,生活也要将你拽出来,逼着你向前。
宇文姿开始认真的生活,在下班之后,就缩进厨房里自娱自乐一般研究新菜式,冰箱每天都满满当当的,到了周末,她就缩在家里读书,或者给远在德国的姑姑写信。
“姑姑,冬天来了,你那边冷吗?今年的冬天特别冷,日子也很长,似乎每一天都很漫长,我现在学会了新的糕点,等你回来了,我做给你吃。你找到那个人了吗,如果找到了,你就带他回来。姑姑,我祝福你。侄女,宇文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