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姿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跟你求婚,是你的那个女人跟你求婚,人家送你的,不是我。”
温疏桐还是笑,也不去看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继续问,“那宇文小姐想不想跟我求欢呢?”
宇文姿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她哼一声,“温总,我又不是小姑娘,也没什么事业雄心,在皇风不过混口饭吃,恐怕和您好不了。”
温疏桐今晚有些奇怪的死皮赖脸,“那我跟你求欢呢?”
那还不是一样的。
宇文姿起身,将盒子放在小吧台上,“温总还是先处理好这一桩吧。”
紫丝绒盒子搁在鲜红的亚克力吧台上,温疏桐看面前的女人,她白皙柔美,也是美人一枚,看腻了蒋嫣那嗲劲儿,换成这种小白粥型的也不错。
温疏桐将白粥往宇文姿面前一推,“吃吧。”
次日,宇文姿坐在办公室里头昏脑涨,一时鼻涕一时哈欠,何玉珏频频看她,“姿姐,你病了?”
怎么能不生病,台风夜里的生死瞬间孤寡缠绵,昨日夜里又再受冷风吹,铁打的人也会生病。
宇文姿扶着脑袋,何玉珏回头看一眼,道:“姿姐,你趴着睡一会儿。”
刘昭不在,分公司领导都去出席接风宴了,今日温疏桐副总裁带着麾下两员大将正式莅临分公司检查工作,分公司领导全员出动陪同午宴,也就是说,公司里此刻还剩下的都是普通员工,连一个有级别的领导都瞧不见。
宇文姿一手撑着头,半闭着眼,这是她学生时代最爱的假寐姿势,看着在思考,实际就是在打瞌睡。
终于,午餐时间到了,何玉珏轻轻掩上门,下楼买饭去了。宇文姿放心大胆的趴在桌子上,誓要睡个昏天暗地,可好时光还不足一分钟,外头的小前台就推门进来了,“姿姐,诶,你别睡了,外头有人找你。”
“谁找我?”宇文姿困顿不堪。
小前台双眼冒光,“帅哥,好帅的哥哥,姿姐,外头是谁啊?”
宇文姿白眼都没力气翻了,她又没出去,哪里知道是谁。
宇文小姐换下拖鞋,踩着小高跟出去,外头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孩子在外头站着,他说:“宇文小姐你好,我是来给您送餐的。”
宇文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现在的外卖小哥都已经是这种颜值了吗?年轻的男孩子身上总有动人的青春,无穷的活力,宇文姿瞬时很理解袁安为什么喜欢年轻小姑娘了reads();“世子”当嫁,邪宠腹黑妻。
天呐,人生在世,最好看最有朝气的年龄不就窝在二十上下那几年吗。
男孩子手里提着两个大的保温袋,他笑一笑,露出颊边酒窝,“祝您用餐愉快。”
宇文姿还准备多问几句,男孩子已经挥手说拜拜了。
“哟哟哟,阿姿,这爱心午餐啊,谁送的啊?”
每间公司里总有几个中年女人,不爱工作,爱八卦,不爱上班爱请假。眼前这个就是,手里提着包,看样子已经准备回家了。宇文姿笑笑,“哦,我在网上订的,你要吗,我把网址给你。”
那位女同事嘟嘟嘴,“网购啊,我从不网购的,算了,不和你说了,拜拜。”
前台凑过来,低声说一句:“整个公司就她包裹最多,还从不网购,要命。”
宇文姿问她,“你吃了没,来,一起吃。”
食物包得很精致,里头有切成小三角的公司三明治,有一杯鲜榨的奇异果汁,有一盅百合燕窝粥,有一对翅膀,有一盒腰果鲜虾,那边有个三文鱼沙拉,还有一份鱼翅捞饭。
那翅膀大得很,前台问,“姿姐,有这么大的鸡翅吗?”
宇文姿摇头,“没见过,哎,你来一只。”
两人将食物吃得七七八八,小前台捂着肚子,“姿姐,不瞒你说,我很久没吃这么饱了,在家里都是熬个菜叶粥,最多加个排骨,哪有一下子吃这么多靓东西。”
那翅膀大得很,宇文姿和前台一人啃了一只,吃到半路,前台回过神来,“这不是鸡翅。”
宇文姿点头,“也不是鸭翅。”
“那是什么,鹅翅?”
那是一对天鹅翅膀,易凤寻让相熟的酒店送去宇文姿公司。在两个女人酒足饭饱之后,温疏桐进来了,他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温疏桐站在财务门口,瞧见宇文姿桌上残骸,说一句:“以后不要在办公室内用餐。”
宇文姿和前台对视一眼,都觉得温副总裁这话莫名其妙,公司向来是允许员工在午间自行吃饭休息的。温疏桐说完就走,前台此刻反应极快,她将宇文姿一推,“哎,温总生气了。”
温疏桐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他在饭局上敷衍了几句就找借口回来了,这女人倒好,早就酒足饭饱,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宇文姿被前台一推,追出去,“你找我啊?”
温疏桐回头看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你调戏我?”
一阵晴天霹雳,宇文姿觉得自己最近快被雷劈傻了,“温总哪里话?”
温疏桐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他将袋子放在宇文姿怀里,留下两个字,然后转身走了。
他说:“装傻”。
第22章 春景
窗外又起了风,一场台风刮过,院子里残叶满地,宇文姿穿着居家棉质套装,又捞了一件毛衣套上,准备洒扫院子。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宇文姿低头瞧一眼,顺手掐断了。
真是不能惫怠太久,宇文姿自从做了一名职业女性,每日坐满八个钟头在写字楼里,如今略微扫一扫地,都觉得要断了筋骨。
外头小巷子里有汽车驶入的声音,宇文姿回过头去,瞧见的不是自己想见的人reads();扑倒青梅,宝贝休逃。袁安来了。
“你怎么来了?”
袁安开着一辆纯白的日系车,与易凤寻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他还是那样高大、英俊,男人就是占这点便宜,靠近四十,才开始散发点味道。如今的袁安举手投足都有那么点精品男士的味道,比当年那个穿劣质白衬衫的漂亮男孩子不知要体面多少倍。
他说:“我打了你电话,你没接。”
宇文姿哼一下,有甚么好接的,不想是谈旧情来了吧。
袁安站在院子门口,“不若我们去咖啡厅坐?”
那都是老一套了,宇文姿摇头,“言情偶像剧都不兴这么拍了,有什么话,说吧。”
外头秋风瑟瑟,袁安坐在沙发上,“都已经是晚秋了。”
宇文姿递给他一杯茶,“陈年的茶叶,将就喝吧。”
“那一年,我初初见你那回,你留好长的头发,我当时想,‘她真漂亮!’”
宇文姿斜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头,还翘起一条二郎腿。
那头说:“我当时想,我要她做我的女朋友。后来,我就常常遇见你,你在食堂也能见到我,在自习室也能见到我,在宿舍楼下也能见到我,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有我。”
宇文姿喝了一口水,“我知道。”
袁安看她,“人世间所有称得上缘分的相遇,都是预谋。”
“你还记得小安吧,就是和我们同年结婚的那一个。她当年就同我说,‘嘿,袁安看上你了。’”宇文姿叹气,“我也看上你了,要不然你怎么能这么容易遇见我。”
袁安笑,“小安她现在怎么样了?”
“离婚了,早两年前就离婚了。”
袁安有些吃惊,“小安离婚了?那么爱笑的女孩子,怎么就离婚了?”
宇文姿斜瞥了袁安一眼,“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世界上天天有人离婚,你我也是其中一对,有甚么值得吃惊?”
的确不值得吃惊。袁安看宇文姿,“你过得可好?”
“托你的福,有吃有住,但愿长生不老,永享太平。”宇文姿回道。
袁安侧目看前任妻子,她脸上竟然挂着俏皮的笑容,他眉目一动,“你变了。”
“变刻薄了?”
袁安盯着她,“你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婚姻就似磨难,谁不愿日头高起不早朝,君王都有惰性,更别说普通老百姓。
袁安过去为着摆脱贫下中农的身份,比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要努力上进,他清晨六点半起床回公司,晚间不过八点半,亦不会收工回家reads();重生之九岁特工很风流。随之而来的是,家里经济条件逐渐好转,房子由租变成分期付款的买,后来索性换了小区,终于迈入另一个层面。
宇文姿跟着他,早晨永远比对方先起床半个钟头,袁安梳洗之时,早餐已经端上桌。夜晚睡觉之时,宇文姿又比袁安要晚上一个小时,她要洗碗、拖地、熨衣裳,袁安讲究体面,衬衫领口略有一点褶皱,他都是不肯穿的。
夫妻二人都似陀螺,不断敲打着彼此。宇文姿自认已经做好一个妻子的义务,浆衣洗裳,红白案板,她样样都用心去做,也都是拿得出手的。
男人不易做,被社会抽打成牲畜。女人也不易做,被家庭压抑成奴隶。
此刻宇文姿俏皮一笑,袁安忽生慨叹,“你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