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每天死气沉沉,有时候会声嘶力竭的哭,有时候又会对着他又打又骂。
其后很多年里,陆衍广都会想,为什么在她爱着他的时候,他不喜欢她呢?
明明他有比别人更容易得到她的条件。
后来她自杀了,很严重的车祸,陆衍广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竟然连活下去的*都没有了,那刻,他终于确信,他彻底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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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不如我们吃个饭吧?几年不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景虞似乎已经到达忍耐的边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难道吃顿饭都不行吗?”
景虞生硬的对他说道:“地址?”
等到景虞赶到的时候,陆衍广已经在包厢里等她了,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内心底里对于他的恐惧却是丝毫不减一路上有鬼。
她虽然化了妆,但是脸色却仍旧非常惨白,唇色非常淡,她坐了下来问道:“是你故意的吧?”
陆衍广给她倒了杯水,不否认也不承认,“你觉得呢?”
景虞愤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想要他一无所有呢?”
景虞紧紧的握紧双手,身体都微微颤抖,她近乎哽咽,“陆衍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不行吗?我已经决定不恨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他抽了纸巾,坐到她的旁边,温柔而细致的擦掉她的眼泪,“怎么能当从没认识过呢?景虞,我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景虞冷冷的看着他,“不,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最爱的是你自己罢了,你不过是因为心有不甘罢了,从前围着你转的人有一天爱上别人了,你不甘心罢了。”
他紧抿着唇,脸色阴沉了几分,“你不是我,凭什么就这样下结论?”
“无论你怎么想我管不着,我请求你放过我们。”
他呵笑一声,又恢复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陆衍广,他看着她冷冷的说:“我凭什么放过你们,景虞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景虞脸色一片苍白。
陆衍广淡淡的说:“景虞,我只是帮你试探他一下,如果他为了这些放弃你,那么他也不配得到你。”
景虞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茶水便冲着他泼了过去,茶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他脸色阴霾,用手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水。
景虞说道:“陆衍广,我告诉你,这世界上任何人都配,就你最不配。”
他邪笑一声,“是吗?”他悠然的脱掉高级西装外套,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水,“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手段,再让你经历一次痛不欲生。”
她信,这个男人手段狠戾,什么事做不出来?
她牙关打颤,想要让自己看着不那么软弱好欺。
恰在此时,包厢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的蹬开了,景虞惊慌的见到徐勉满脸怒火的走了进来,对着陆衍广便是狠狠的一拳头。
陆衍广没有防备,竟然被他一下打倒在地,他很快站起身来,两个大男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景虞吓得失声尖叫,“徐勉,你不要打了。”
两人身上都大同小异的挂彩了,徐勉狠狠的擦了擦嘴唇的血色,说道:“景虞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不想再看到你单独约她出来,这样恐吓她算什么男人?”
他说罢也不停留,拉着景虞的手便向外走,他走的非常快,景虞踉跄着跟不上他,她手腕被他死死的勒住,她终于出声,“徐勉,你松手,你弄疼我了重生为神。”
他脸色阴霾,不悦的看着她,“为什么跟他出来见面?”
“我。”
徐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打断她,“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她摇头,眼泪忍不住的往外掉,“没有,我没有。”
徐勉死死的皱着眉头,“你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
她继续摇头,想要去拉住他的手,这时只听耳边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景虞还来不及去看,只觉得整个人被徐勉推了过去,等她回头的时候,便见那辆车已经跑了,而徐勉躺在了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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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景虞坐在急救室外的座位上,她浑身颤抖着,脸上满是泪水,宋湛江走过来安慰她,“别担心,他肯定会没事的。
她从没发现有一天有人说这样毫无用处的安慰话,竟然让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懊恼,“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的。”
一会急救室门被推开了,景虞连忙迎了上去问道:“他没事吧?”
医生点头,“没事,他已经醒了,你们可以去看他了。”
景虞眼泪一下就从眼眶里滑落了,她捂着嘴对宋湛江说;“他没事,他真的没事。”
徐勉万幸只是受了轻微擦伤,警察后来打来电话,说嫌疑犯已经抓到了,不是普通事故,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嫌疑人叫孙强。
原来上一次景虞拜托陈秋略帮忙,陈秋略便让下面人去处理了,那些人打断了他一条腿,让他怀恨在心,因此寻着机会便想要报复景虞。
出院后的徐勉仍旧很忙,早出晚归,直到有一天,景虞在电视上看到报道说,徐勉因为管理不当,被公司董事们威胁,无奈之下只得辞职。
这件事闹的很大,可是徐勉一点都没透露消息给景虞,景虞心底自责又内疚,她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现在事业也没有了,他那么多年的辛苦奋斗,如今都没了。
徐勉仍旧早出晚归,景虞一直想要找机会对他交流一下,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每次他都等到她睡着了才回来,而早上她还未醒,他便又走了,即使住在一起,他们却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这晚,景虞硬撑着眼皮,一直让自己不要睡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空旷的房间,直到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接着便是拖鞋趿拉着地面的声音。
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有人揭开她身边的被子钻了进来。
他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她,景虞一动也不动,一会听到徐勉问她,“还没睡?”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黑夜下她什么都看不见,这给了她一些勇气,“你为什么要辞职?”
他语气却很轻松,“不想工作了,太累了陪睡皇妃。”
景虞抽噎着,“对不起。”
他轻轻说道:“放心吧,我就算是破产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景虞哽咽,“徐勉,我们结婚吧?”
他沉默了一下,许久说道:“再过段时间吧。”
她不解,“为什么?”
“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来考虑这段关系有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景虞看着他,“为什么?你后悔了吗?”
他摇头,“我没有后悔景虞,但是我怕你后悔,以前我只想对你好,可是现在我很贪心,如果你不能确定你最爱的那个人是谁,那么我们就不要再考虑这个问题。”
“你还在因为上一次的事情生气?”
他抿嘴,就让她那么以为吧?
真正能限制爱情的方法,就是彻底拿掉限制,让对方海阔天空,而你要相信自己本身就具有巨大的吸引力,你的爱,你的感情,你的宽容,你的一切都是让对方离不开的羁绊。
——
他们无声无息的开始了冷战,景虞每天都感觉快要抓狂了一般,可是徐勉从那天以后便不再回家,嘉树前段时间被送去参加一个冬令营,所以这段时间也不会在家。
过了几天后,她再次接到了陆衍广的电话,景虞现在对他态度极为恶劣,一接通电话便对他破口大骂。
陆衍广急切的对她说道:“景虞,跟我回家一趟吧?”
“我不会回去。”她立即拒绝。
“你母亲病危,你再不回家,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无论怎么样,这个理由景虞都拒绝不了,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母亲,如今她印象里的母亲还是小时候她记忆里的模样。
——
江城的病房内,徐勉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宋湛江推门而入,徐勉转过头来微微看他一眼,宋湛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次车祸后医生告诉我,脑内有血块,本来已经没事了,可是前几天那次事故后,我发现我经常会短暂的失明看不见。”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呢?”
“我以为不严重的。”
宋湛江叹口气,“医生说你的血块已经压迫到视神经,只能进行开颅手术,不然恐怕就会永久失明。”
——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景虞的心饱受煎熬,可是她在医院里再次见到母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她瘦的很厉害,头发也掉了许多,见到景虞时,眼眶里泛红。
晚上景虞留在病房里陪着她,母亲跟小时候一样对她说:“上来跟我一起睡吧?”
景虞点了点头,爬到床上,两人躺在了一起,景虞泪水打湿了枕头,她如同孩子一般躺在母亲的怀里,默默的流泪一朵寨主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