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勉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那个孩子不仅仅是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景虞的孩子,但是他现在不想要说些什么。
褚慎远又继续说道:“你竟然喜欢她,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她,而觉得她会跟我有什么暧昧?”
徐勉脸色有些羞恼,他直接下楼离开了,刚下来褚心唯便问他,“你去哪里了?刚才没看见你。”
他摇头,脸色有些不好,微抿了一口酒,“去休息了一会。”
褚心唯耸耸肩,“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他轻声回答,“还好。”
褚心唯原本以为他愿意陪自己出席,是对他们之间关系有了新的定位,可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态度,礼貌得体,却又表现的恰到好处的疏离。
她不禁有些挫败,更加让她挫败的是,她上了休息室后,便见褚慎远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景虞喝了醒酒汤后,头脑清醒了不少,她在休息室的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脸,脸颊还泛着异样的红。
她推开门出去,便见褚心唯正站在门外,见到她出来,一双眼里含着怒火瞪着她。
景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抬起手巴掌甩了过来,景虞反应迟钝,竟然就这样硬生生被人甩了一巴掌,褚心唯还不解气,又甩了过来。
景虞危险的眯着眼睛,一抬手便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眼里带着厉色,“你还打上瘾了?”
景虞看着娇弱,实际上很有力量,她扣住褚心唯的手腕,褚心唯被她抓的生痛,死命挣脱不开。
她怒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还勾引我爸。”
景虞怔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哼了一声,怎么也没料到在别人眼里,他们之间竟然会变成这番模样。
她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腕,褚心唯被她甩的倒退了几步,又有些狼狈,景虞看着她冷冷说道:“不可理喻。”
两人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何夕照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褚心唯收敛了几分,摇摇头说:“没什么,讲点事情。”
她并不想要她妈知道这件事情,那样对她打击太大了,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何夕照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她对她说道:“来者是客,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多担待。”
何夕照是个非常贤淑的女人,操持家庭,待人接物,礼貌得体,又不曾沾染着豪门太太们的一些恶习,景虞对她也算有些好感。
她笑道:“谢谢褚夫人。”
她说完便下楼去了,找了一圈最后没见到褚慎远,她原本是打算跟他告别的,在此刻她突然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或许是个错误。
她总是想靠近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并没有去想要改变什么,父母辈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他们都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而她是多余的。
妈妈不要她,爸爸不知道她的存在。
而她自私的想要去追寻亲生父亲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一个自私的念头,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曾经的那些不过也是前程往事,她深知如果自己身份曝光,对他的家庭有很大的冲击性。
她从来没想过去影响他的家庭,但其实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造成了一种困扰了。
她心情不是很好,便也没有再寻找褚慎远,便直接出了度假别墅,她沿着街道出来,即使离得远了,也能听见别墅区热闹的喧哗声。
夜风徐徐,她搓了搓微凉的手臂,心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她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失望到底了,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今后会过着怎样孤苦无依的生活。
她突然感到无比恐慌,对自己,以及对未知的未来。
她也不是多么悲观的人,只是她的生活总是会被人打乱,当她已经决定按照这种模式生活下去的时候,总会被措不及防的打乱。
十八岁的时候,被赶出家门,以及那年,她原本打算稳定下来,原本她想与那个男人真心在一起的时候,又被意外给打乱。
她想,事到如今,她对于陆衍广早已经没了爱,恨吗?大概是有的吧。
他将她往死里逼,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他见不得她过的一丝好,总是不遗余力的去破坏,似乎她活在泥泞之中,他才会觉得心底解气似的。
第50章 可以爱很久(1)
有走的自由,却想要停留,才是爱的最好理由。
——《可以爱很久》
景虞遥想深思的时候,耳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景虞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徐勉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景虞心底太累了,她几乎没有犹豫便准备上车。
徐勉阴沉着声音说:“坐前面,我不是你司机。”
景虞撇嘴,还真是计较,虽然这样想,却还是听话的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她此刻心底疲惫不堪,不想与他发生任何争执,她说了句谢谢,便靠着座椅安静的发呆。
车厢里播放着轻缓的音乐,陈奕迅轻缓沙哑的嗓音缓缓的唱着情歌,是那首广为流传的歌曲《兄妹》。
景虞曾经很喜欢这首歌,她一度觉得这首歌是唱出了她与陆衍广之间,后来才发现,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亲密,有的只有他对她的厌恶。
她突然伸手关了广播,徐勉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摇头,有些疲惫,“想安静一点。”
徐勉有些狐疑,总觉得今天的她实在有些怪异的过分,却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开车。
车里的气息清新,景虞靠着座椅,不一会,便陷入昏睡之中,徐勉侧头看她,便见到她闭着眼睛睡着了。
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她的皮肤非常好,看着与几年前一样,是真正的天生丽质。
徐勉以前时常想,她究竟怎样吸引了他,出色的外貌吗?诚然,她很漂亮,可是徐勉见过许多漂亮的女人,妩媚的,清纯的,可爱的,温婉的,可是最后刻在脑海里最深刻的还是记忆中的那张面孔。
或许,有时候感情这回事便是这么毫无理由的一件事,曾经他很穷,可是他喜欢的小姑娘在自己身边,后来,他有了越来越多的金钱,可是他在感情世界却是贫瘠的穷人。
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可是脑海里总会浮现她的模样,吃饭时候会想,睡觉的时候会想,开车的时候会想,与别的女人约会的时候也会想起。
那如同一个魔咒,见缝插针,时刻占据着他的脑海,他甚至不需要去用力的想,只需要闭上眼睛,便能清晰的描绘出那幅面孔五官轮廓。
无论之后他遇见什么样的人,与怎样的女人交往,她总会在自己心底深处,从不跟人提起,却从不会忘记。
——
车子一路平缓的行驶,徐勉在停车场停了车后,景虞仍旧睡着,她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虽然认识这么多年,但她对于徐勉来说就好像一个谜一般,无论他怎么努力的想要看清她,却又好像总觉得蒙着一层薄纱般看不通透。
甚至到如今,他都刻意的不去提起几年前的那场往事,因为那是他心底的痛,他不愿意把伤口拿到太阳底下去被人围观撒盐。
更何况是他这么喜欢的小姑娘。
他偏过头看她,有几分想要吸烟,可是看到她睡的这样沉,却又忍住了,他就这样等了许久,她却仍旧没有要转醒的迹象。
他又有些害怕她这样会感冒,她向来体质不好,身体一向都非常差,感冒发烧这样的小病都能让她差点难受的想要去死。
徐勉坐了一会便下车,绕到副驾驶上,将她拦腰给抱了起来,她很轻,感觉抱在怀里都轻飘飘的,又觉得分外沉重,仿佛托着整个世界。
景虞迷糊着睁开眼睛,便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个温暖而宽厚的胸膛抱在怀里,清新而隽永的气息,她深吸口气,抬头看他。
男人的下颌线条明晰分明,五官轮廓分明,她愣愣的看着他,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很多年前,他也曾如此对自己,珍而重之。
她突然无意识的叹了一口气,徐勉低头看她,“醒了?”
景虞点头,从他身上下来,表情有些不自然,抓了抓脑袋,“谢谢你。”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总觉得她有几分奇怪,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他轻咳一声,“感冒好了吗?”
景虞心底涌起一丝暖意,点点头,“好了。”
有几分难得的拘谨,两人从电梯出来后,景虞再次对他说了声谢谢。
他微微抿着嘴角,走廊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撒了下来,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半隐匿在黑暗中,景虞在逆光处抬头看他,有些模糊,看不清楚。
她突然问道:“你那天说的话是真的吗?”
“哪句?”
景虞正色,“你说,我们重新来过。”
徐勉嗤笑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好像故意逗你玩吗?”
景虞撇嘴委屈,“哪有人像你这样的,你说重新来过就重新来过,追女孩不是都应该糖衣炮弹,鲜花礼物吗?”
徐勉受教的点头,“你喜欢这样?”
景虞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只是觉得你没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