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了一会儿没结论,就让谷欣雨来抽人,至于怎么个抽法儿,点到谁算谁。
开头选了两个还好,孟建辉算是轻松躲过去了。后头有人开始走关系,闹腾来闹腾去,谷欣雨无奈:“我说奉献一下没想到大家都抱怨我了,这样,我看谁今天晚上最懒就算谁吧。”
她手一抬指着门口的人道:“就艾青,一晚上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正好张助也是偷懒罚酒,你俩喝一个,这回大家没异议了吧。”
闻言,坐在一旁的孟建辉抬头扫了一眼,没想到瞧见她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眼神迷蒙又冷清,忽而想到什么,他牵了下唇,又事不关己的同旁边的人低语。
有人过去跟艾青说了规则,也早有人端了酒过来把她推到了张远洋面前。
后头一堆人哄闹,艾青现在是骑虎难下,要不喝扫了所有人的兴以后还要相处怎么都不好,现在也只能牺牲小我。
张远洋看着她小声问了句:“你行不行?”
艾青瞧着那小杯,心想我就喝一口,应该没事儿,便点了下头,两人正要碰杯。
有人横空插嘴道:“张助本就是个酒坛子,偷懒了才罚一杯酒,赶紧换一个啊,错过这村以后就找不着店了。”
他声音带着笑意,七分随意三分玩笑,十分自然的融入到这氛围中。
旁人听了,赶紧拉住艾青的胳膊,指着张远洋说:“孟工说的对,张助这样太便宜你了,得换一个。”
张远洋一顿,摊手道:“那你们想怎么样?”
“喝个交杯酒!”
“先唱首歌再喝交杯酒!”
“跟男同胞舌吻!”
“公主抱!”
艾青从空隙瞧了眼没事儿人似的孟建辉,心里狠狠骂这人有病!
最后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让俩人蒙住眼,互相喂酒。
张远洋无所谓,只当娱人娱己,艾青也是赶鸭子上架,俩人身高差不少,艾青还穿平底鞋,更难拿捏。
俩人是竭尽全力想喂到对方嘴里,结果一个倒进了对方脖子里,一个浇了对方一脸。
大家尖叫起哄,把聚会推到了□□。
艾青满鼻子满口腔全是辛辣味儿,有人拍着她的背问怎么样,她难受的说不上话来,只能的摇头。后来的抽奖也没参加,由人扶着去卫生间冲了冲脸。
谷欣雨在一旁劝说:“你别恼啊,喝酒了玩儿的没样儿,逮着谁都这样,上回还给我画了个大花脸呢,习惯习惯就好了。”
艾青泼了两把水,咳了两声才扶着水台说:“没事儿谷姐,我不会喝酒,有点儿难受而已。”
谷欣雨拍拍她的背,和气说:“你不恼就好,不会喝要练练,以后少不了,下次逮着坑你的人也要好好出气,以后还有聚会,机会多的是。”
艾青嗯了声,谷欣雨又说:“那你多洗两把,我去看看,一会儿还得组织人把地方收拾干净了。”
人走了,艾青又扑了两把脸,她愣怔的时候,有人站在她旁边,水龙头里哗哗的流水。
余光处有男人细长的手指,洁白的衬衣,圆润的扣子。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洗了一遍手,又扯了张纸一点一点擦干净。
这里男女卫生间公用一个前室,艾青不奇怪遇到男人,但是她不抬头也知道这人是谁,她想起上回皇甫天说的,喜欢白色的人不是洁癖就是巨挑剔,皇甫天说的确实不错,不过他少说了一句,孟建辉还黑心。
☆、第二十九章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儿,还要收拾。”
“现在走也没关系,少不了你一个,我要去看看小朋友,你跟我回去把她抱下来,再晚她要睡觉了。”
艾青心里赌气,擦着手不情愿说:“大家都收拾我走了不好。”
孟建辉笑了下,温和道:“那我明天去接她。”
艾青瞧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就是个斯文败类,明天接走肯定不会简简单单送回来,没必要自找麻烦,这才说说:“算了,还是今天吧,也顺路,我去跟谷姐说一声。”
“我在停车场等你。”
俩人往不同方向走,艾青回去跟谷欣雨说了声,不自觉扫了全场,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心底划过一丝失落,她晃了一瞬神才进了电梯。
艾青很快在停车场找到了孟建辉,他在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她过去敲了敲车窗,对方睁眼,侧身过来开了车门。
艾青没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他反问:“喝酒了怎么不能开车?”
“都快过年了,路上还下雪,查的严,还是不要开了。”
他顿了两秒,从车里钻出来说:“那你开。”
这回艾青倒愣了,自打上次考完驾照后她就没开过车,现在路滑不好走,车程还长,这人不是开玩笑吗?
孟建辉已经开了后座车门,见她不动,扶着车顶问了声:“站着干嘛呢?”
艾青难掩窘迫,如实道:“还是找个代驾吧,我开车技术不好,万一……”
“会就行!”他甩了三个字嘭的关上了车门。
艾青一路开的小心翼翼,一面想自己真是自找麻烦,一面又想这人胆子真大,敢把命交别人手上,忽而又想这么好的车撞哪儿只会把别的东西撞坏咯,但是磕磕碰碰一下就是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偏巧孟建辉又把脑袋撑在前座上,一会儿冒一句。
艾青越紧张越不敢开。
后面的人优哉游哉的说:“你这么慢悠悠的得开到什么时候?”他说话特别亲和,就跟老师跟同学交流似的。
艾青反而更紧张,回道:“路滑。”
“你开到后年也没关系,小朋友醒着就行。”
艾青心又一跳,要是今天见不到他肯定有借口带着闹闹走顺便过个年,家里剩下老两口肯定生气,这可不行!她这么一想索性豁了出去,该怎么开怎么开,不想那么多,后头一路竟没十分顺当。
孟建辉在后头笑说:“开车就是这样,越害怕越走不开,你该练练胆。”
艾青抿了抿唇嗯了声。
两人再无言语。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柳树的长条子上挂着冰棱,街灯照在上面晶莹剔透,街边的护栏上挂着彩灯,三三两两的路人走过,年的味道已经冒到鼻子尖儿了。
这么一年就要结束了,遥想一年前的光景,天翻地覆,真也好假也罢一切,都做了过往。
前方路段等红灯的时候,她朝着车窗外看了眼,意外扫到了路人站在对街直勾勾的瞧着自己。
这一瞬艾青才发现她置身豪车中,在长长的车流中那么扎眼,即便是这样匆匆的夜也是焦点。她可以想象着别人艳羡的目光,不断的夸张表情跟惊叹词,手上不自觉摸着方向盘的触感,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虚荣冲进大脑,她心里甚至腾出一句豪言壮语:今天我能触摸到它,总有一天我可以拥有!
一直到手机震动打断她的想象,后面孟建辉接通了却长时间不说话,等对方说够了才闷闷的嗯了声。结束了这通电话,他微微睁开眼,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车外的光景,抬手揉了揉了发皱的眉头平静说:“别人都是紧跑猛追,你却慢慢悠悠的顾前顾后,旁人看着都替你着急,都说你笨其实这样的才是聪明,大智若愚,踏实最好。”
缓了一会儿,艾青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却想起学生时代,前期成绩都是中游水平,门门成绩均衡,毫无亮点,直到最后一年,她总能稳稳妥妥超越一干人成为黑马,到底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孟建辉这么一说,艾青一时觉得这人洞察能力过强,转念又想,他这是在夸我吗?他这样的人肯定不会随便与人说这些,一定是在夸我!
后面的人又说句:“就是脾气太软,这得改改,把孩子影响成这样可不好,就跟晚上似的,多一句嘴你也不用那样。”
艾青心里坠了一下,原来是怕影响坏孩子,想起晚上她也来气,便故意说:“我脾气太软确实不好,但有时候别人故意找事儿也没办法。”
孟建辉撑着额头笑了一下没应。
不多时了小区,艾青回去,孟建辉等着车上。
门一打开,热气卷着一股卤肉味儿扑来,屋里雾腾腾的,艾鸣正在跟小外孙女说理,闹闹哪里听的懂,穿着个小秋衣光着屁股到处蹦跶。
冷热交替,艾青打了个寒颤,她换了鞋先拐了进去厨房,韩月清正在蒸气腾腾的屋里忙的热火朝天,艾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意思。韩月清将肉倒进碗里,嘱咐艾青先放进冰箱。
等她回来,韩月清又开了一锅水,只是人消停的站着,见艾青进来拉着她的手交待:“他对闹闹好是好事儿,见就见我没意见,不过人家每次都拿那么多东西,闹闹那么点儿哪里用的那么多东西,搞得咱们讨人家便宜似的,你跟他说一声下次别拿了,或者少拿些。”
艾青没有母亲这些顾虑,转念一想又说:“妈你怎么不说我们操多少心啊,他现在买些东西九牛一毛。你给人客气不见得别人领情,多出来你们就用呗,给他养了这么多年孩子不应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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