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龇牙咧嘴地揉着额角下了床,经过穿衣镜时,不由得一愣:怎么只穿了件小吊带?这时,昨晚的一些“不雅”片段陡然浮上心头:借酒撒疯、肆意挑衅这都无所谓,关键是她还试图色诱宁时修来排解情绪……
啧啧啧!色诱谁不好,偏偏色诱他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得多尴尬!
她一边懊悔着,一边穿上衣服出了门。
楼下餐厅里,温琴和宁家父子正在吃早餐。见她出来,温琴连忙招手:过来吃早饭。”
“哦。”许冬言答应着,脚步却有点迟疑。她偷偷瞥了一眼宁时修,发现他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温琴替她倒上一杯牛奶:“最近怎么总加班?”
“嗯,事情有点多。”
“你们公司领导真是的,让一个女孩子那么晚下班,也不安全,多亏有时修。”
被点到名字,宁时修拾起头来朝着温琴客气地笑了笑。
温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时修,昨晚我怎么听到你房间里很吵啊,那时候好像都半夜了吧?”
许冬言一怔,抬眼盯着宁时修,生怕他说错话。只见宁时修微微皱眉,问道:“有吗?”
温琴说:“我和你爸都听到了。”
宁志恒连忙应和:“像打仗一样,把我都吵醒了。冬言,没吵到你吧?”
“没……没……没,我……我……我……昨天睡得挺好的。”
“那就好。”宁志恒又问宁时修:“到底怎么回事?”
“哦,我想起来了。”宁时修无所谓地瞥了眼许冬言,“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只蟑螂跑到我房间去了,你们听到那会儿我应该是正在赶她。”
温琴一听紧张起来:“家里有蟑螂?不会吧!我的天!下午赶紧找人来看看,我可受不了那东西!冬言,你屋里有吗?”
许冬言咬牙切齿地切着盘子里的培根:“我哪儿知道!”
温琴见状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女儿:“能不能轻点?盘子跟你有仇啊?”
许冬言干脆放下刀叉起身:“我吃好了。”
“哎,你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说一句就不高兴。”
“什么高不高兴的,是上班来不及了。”
看许冬言一溜烟儿消失在门口,宁时修这才好整以暇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我也去上班了。”
许冬言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见到宁时修出来连忙跟了过去:“喂!”
宁时修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你不是上班来不及了吗?”
“所以想搭个顺风车。”许冬言也不客气,跟着宁时修上了车。
“跟你很熟吗?”宁时修挑眉。
“昨晚不是挺熟吗?”
宁时修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你还挺放得开的。”
“看不出你还挺正人君子的。”
宁时修勾了勾嘴角,发动车子:“其实,不是我君子,只是……”
许冬言不解地回头看他。他笑意更,压低声音说:“你不是我的菜。”
就知道他没什么好话!许冬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看样子你好像挺失望的?”宁时修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许冬言被他看了这么一眼,心猛地跳了两下:“我……我……是感恩,谢天谢地!”
“怎么跟我说话也结巴上了?”
多说多错,许冬言干脆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宁家的房子离许冬言的公司并不远,没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她公司门前。宁时修将车停靠在路边,趁她还没下车,笑呵呵地问:“真生气了?”
许冬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放缓解安全带的速度,等着他继续哄两句。宁时修却说:“别自卑,就算我没看上你,也不代表你差劲。”
啪!安全带被猛地解开,许冬言气鼓鼓地下了车。回头再看到车里那人欠扁的笑脸时,她狠狠丢下一句:“我谢谢你哦!”然后摔门离开。
清晨下了点雪,天气显得越发阴冷,暴露在空气中的手和脸都被冻得通红……冬天,终于来了。
许冬言快走了几步,直到进了办公室,冻僵的手才微微有了知觉。
还没到上班时间,早来的同事习惯性地聊着八卦,许冬言喜欢听,但很少插话。
众人正聊得起劲儿,笑闹声戛然而止。许冬言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去,正见陆江庭朝他们走来。他将一份资料交给小陶,目光掠过许冬言,没有停留:“以后综合的工作你来做吧。”
综合工作其实都是些杂事,写写分析报告、整整文件之类。唯独有些不同的就是,这些事情是直接向陆江庭汇报的,需要跟他有更多的接触。在过去几年里,这些事都是许冬言在做,但是今天一大早,陆江庭在没跟她商量的情况下就主动替她减了负,许冬言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小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看向旁边的许冬言。许冬言装作没听见,低头打开电脑。
陆江庭似乎并不关心她的想法,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他走后,众人看向许冬言的目光又多了点意味深长的探究。
许冬言自己知道,他这是在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小陶走过来安慰她:“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正好,减负了。”
小陶哭丧着脸说:“我的事已经够多了……哦,对了,展会那天你应该在日本了吧?今天一定记得把视频发给我。”
“好的,展会就全靠你了。”
这次行业展会意义重大,很多著名的项目都参与了展览。这些项目大多出自国内顶尖的设计院,这就意味着这些设计院也会派代表来参会。届时,作为主办方的卓华就可以借机拉近关系,好争取一些独家报道的机会。
小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出差吧,咱姐俩还客气啥!”
这天,许冬言交代完展会的事情,就早早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差。
许冬言在日本的行程很紧张,开了两天的会,剩下的半天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这半天她没有走远,就在市区里逛了逛街,给温琴和其他同事带了些礼物。
买完东西回酒店的路上,恰巧经过一家画室。许冬言一直都很喜欢找一些精致的小店去逛,这家店刚巧就是这种。
她进去跟老板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老板竟然会中文,还热情地给她介绍着画室里的作品。原来这里展卖的都是附近美院学生的作品,作品水平参差不齐,价格也很悬殊。
许冬言对画的好坏分辨不出,也不太感兴趣。她拿起旁边的画笔问:“这些也卖吧?”
“对,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她仔细看了看,果然都很精致,”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她回忆了一下宁时修用的那些东西,说实话,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她对老板说:“我就要这套画笔吧。”
想不到几分钟就做成一单生意,老板很高兴:“用完了下次再来给你算便宜点。”
许冬言摸钱包的手突然顿住了:“等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用很久?”
见老板不解,她解释道:“就是那种不会很快用坏或者用完的,最好是能用好多年的。”
老板了然地点点头:“要不您看看那边的画板?也是常用的东西,而且可以用很久。”
许冬言觉得画板也不错:“那要画板吧。”
“好的。那画笔还要吗?”
许冬言犹豫了一下:“两个都要吧。”
想不到给宁时修带的礼物竟然最贵,还是最不方便携带的。她看着手上的“大个头”,不由得有点后悔。其实象征性地准备点小礼物敷衍一下就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想要送一份可以长久保存的礼物给他。许冬言一边拦车,一边暗骂了自己一句:矫情!
第一天中午,许冬言终于回到了B市,可一到家却听说宁时修出差了。
她问温琴:“他去多久?”
“他那工作总是出差,短了几天,长了几个月,也说不准。对了,你找你哥有事啊?”
“随便问问。”许冬言皱眉,“什么哥啊,您能不能别说得这么亲热?”
温琴收着许冬言孝敬的礼物,心情一好也不和她计较了:“他现在就是我儿子,自然是你哥。”
“呵呵,后妈当成您这样,也真是感人。”许冬言没精打采地上楼,背对着温琴摆摆手,“但别捎上我。”
许冬言没有回房间,而是先去了宁时修的画室。画室里东西摆放得很凌乱,却也干净得一尘不染。画架上是刚刚起笔的人物速写,很粗略,只能看得出是个红人。
她走过去,踮脚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随手将带给他的画板和画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她打量着画纸上的人:这是谁啊?他前女友、暗恋对象,还是其他什么人?
她翻开这张画纸,下面全是白纸,再没其他作品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宁时修还是用他那一贯不耐烦的语调问道:“什么事?”
许冬言也在问自己:找他什么事?
听她不吱声,宁时修又问了一遍。
“哦,没……没……没事。就……就……是你的继母,温女士非要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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