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
等到山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许冬言挑眉问:“你们哪个房间?”
山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隔壁的隔壁。”
许冬言朝宁时修的房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您有啥吩咐,要我晚上给您留个门吗?”
许冬言没想到山子会这么说,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
山子说:“您也甭瞒我了,您和头儿的事我都知道了。”
许冬言好不容易缓过来,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头儿不是突然回去了几天?我给他家里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不是他,说他在睡觉,那就是您吧?”
许冬言想起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候她和宁时修还没分开。此时既然被山子揭穿了,她也没想着否认,她这次跨越几千公里而来,本就是为了宁时修,就算现在大家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以后肯定也都会知道的。
山子得意扬扬地笑着,笑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说:“既然都八卦到这儿了,那我继续八卦一句:为啥头儿生病这段日子没见着您啊?”
许冬言冷冷看他一眼:“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哪儿敢问他啊!”山子怯生生地瞥了许冬言一眼,不怕死地继续说,“之前我还以为您是因为头儿的身体才……所以对您还挺有意见的。”
“现在呢?”
“您要真是那种人,您还会来这儿吗?我刚才看到您的第一眼就想通了。是不是闹别扭了?有误会?”
“不是闹别扭,也不是有误会,是有仇怨。”许冬言笑了笑,“所以这次我是来报仇的,来讨债的!”
山子不禁抽了抽嘴角:“您快别说笑了……”
许冬言依旧笑了笑,笑得很感人。山子见状连忙说:“我得赶紧回去了,赶在头儿前面睡着。”
听了这话许冬言不免好奇:“为什么?”
山子愁眉苦脸道:“没跟头儿睡过,谁知道他打不打呼、磨不磨牙。”
还真是“基情”满满!但许冬言想说,他大可以放心了——宁时修睡觉相当安静,别说打呼磨牙了,有的时候一整夜他连个姿势都不会换,睡相斯文得简直不像个男人。
想到这里,许冬言又想到了什么,不免有点脸红心眺。
“怎么了,许记者?”山子问。
“没事,你快回去睡吧。”
许冬言也折腾了好几天,等到服务员来换了床单被套,她简单洗了洗,脑袋沾着枕头,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许冬言早早起了床,赶在宁时修他们出门前出了门。
山子开门时完全没想到门口会候着一个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许冬言时,他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后脑勺,然后很抱歉地对许冬言悄声说:“昨晚太累了,忘了留门了。”
许冬言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是笑呵呵地回头对屋子里的人说了一句:“头儿,我先下楼了啊。”
宁时修似乎还在洗漱,随口应了一声。
山子走时特意把门大敞着,许冬言也不进去,就等在门外。
宁时修一晚上没睡好,迷迷糊糊地从卫生间里出来,看清许冬言时,睡意才去了一些。
许冬言的目光从他手指甲上移到他的脸上:“没睡好?”
宁时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出了门反手将门拉上,慵懒地朝着楼下走去。
许冬言一直跟着他到了二楼餐厅,里面有简单的自助早餐。他似乎胃口不太好,只盛了碗稀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许冬言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她看宁时修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也就不着急,拿了一大盘子东西坐在他旁边。
宁时修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看到她盘子上的“小山”似乎被惊了一下,但他只低咳了一声,冷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许冬言正吃着葱花饼,边吃边对宁时修一本正经道:“咱们谈谈吧!”
“哟,您二位在这儿呢!”许冬言还没开口,下面的话就被山子打断了,他端着盘子大咧咧地坐在他们对面,发现两人都在看他,他摸了摸脸问:“怎么了,太帅了吗?”
许冬言差点被葱花饼噎到。
宁时修问:“你不是早就出门了吗?”
山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出去买了包烟,再回来吃早饭。哎,想不到昨晚睡得还不错。”
宁时修冷冷看他:“你倒是睡得不错。”
山子闻言不禁愣了愣:“您睡得不好啊?”
“我估计隔壁也没怎么睡好。”
许冬言想到昨晚山子还担心宁时修睡觉不老实,原来他自己才是,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宁时修没再理会这两人,站起身来说:“我吃好了。”
许冬言见宁时修离开,也顾不上再吃饭,连忙起身跟上。
山子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餐厅,有点搞不清状况:“误会还没解除呢?看来还得多和头儿睡几天喽!”
这家宾馆里一共住着项目相关的七八个人,每天早上,都有一辆中巴来接他们去工地。
许冬言也想跟着上车,却被宁时修拦下:“外人不方便跟着去。”
许冬言还想说点什么,宁时修已经关上了车门。过了一会儿,等山子也上了车,车子就启动了。
山子趴在玻璃门上有点急:“哎,哎,许记者还没上车呢。”
宁时修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坐在一旁开始闭目养神。
许冬言看着绝尘而去的中巴车,撇了撇嘴。不让她上车也无所谓,反正她自己租了车。
许冬言上了自己的车,一直跟着中巴车到了工地。中巴车上的人一一下了车,山子回头看到许冬言,还想走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却被宁时修叫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跟山子嘱咐了什么,许冬言看到山子看了看她,表情很为难。眼看着宁时修就要上桥了,许冬言想跟过去,却被山子拦下:“不好意思啊,许记者,头儿不让您进去。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我来工作的,凭什么不行啊?”
“头儿说没接到通知,就不方便让您跟着了,我也很为难啊!”
许冬言还想硬闯,但山子人高马大地拦在前面,真的不让她进去,她也没有办法。
许冬言看着宁时修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狠狠地大叫一声:“宁时修,你个缩头乌龟!”
山子闻言吓了一跳。宁时修在这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人,投资方和当地政府的人都要对他敬上几分。就连那些干粗活的工人们也都知道,这活儿怎么干,怎么样才算干得好,都是宁时修说了算。许冬言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缩头乌龟?
山子跟着宁时修这么久,没见人敢这样过,急得就差去捂许冬言的嘴了:“我说姑奶奶,您就甭惹他了!他生病之后这脾气比以前更坏了,回头惹怒了他,您大不了躲回B市去,我们可就有得受了!”
许冬言懒得跟他废话,转身上了车。
她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车上等着他再出来。她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意义,但至少可以看见他了,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她心里也会更安稳一些。
这一等,就等了很久。她扫了一眼车上的仪表盘,一箱油只剩了一半。她这才想到这附近似乎没见到什么加油站。她也不敢一直开着空调,干脆关掉,降下车窗。
天气炎热,即便在山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阵热浪瞬间卷进车内,不一会儿,车子就在阳光下被烤得发烫。
这时候有个工人从她车前经过,许冬言未雨绸缪地咨询道:“师傅,这附近有加油的地方吗?”
那人想都不想地摆摆手:“山里面哪儿有加油站!”
许冬言撇了撇嘴,又缩回车子里。她四处看了看,发现再往前一点有块阴凉地儿,于是发动车子,移到了阴凉地儿底下。
再一抬头,宁时修他们竟然出来了,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宁时修正在给施工队的人交代着什么,山子在他说话时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天气太热了,从桥上下来后,宁时修身上的T恤已经湿了一半。交代好事情,他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两口。
许冬言远远地看着他这动作,不由得吞吞口水。早上走得急,她忘了带水,眼下这鬼天气,她都快被烤成人干了。
宁时修似乎朝她这边瞥了一眼,她连忙探出头跟他招手。他却只当没看到,又扭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许冬言颓丧地靠回椅背上,就那样默默注视着他。
身体严重缺水,她也没什么力气再在他面前耍宝了。
她看着烈日下他宽厚的脊背和臂膀,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身上刚刚发生的变化,他看上去就如往日一般健康有力、生机勃勃。她多希望他能一直如此。
许冬言正愣着神,突然听到有人敲了敲她半降下的车窗。许冬言回头一看,见是山子,她懒懒地问:“怎么,在这儿待着也碍你们事了?”
“您可别和头儿置气!”山子说着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挑眉跟她说,“这是他让我给您送来的。”
许冬言词坏了,接过矿泉水就要喝,听到山子后面半时她愣了愣,问:“真的?”
“当然了,刚才我给他递水,他不是朝您这儿看了一眼吗,然后就跟我说,看在场的谁还没有,天儿太热,水要给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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