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想到我人生中的前两次住院,没有哪次比现在安心。
我就这么凝视了她十几分钟,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握着我的手动了动,我才转过头,佯装未醒。
她松开手,询问护士:“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回答她,“手续都办齐了。”
“恩。”她低声说,“如果他醒了问起的话,你就说是他邻居送他过来的。”
护士点头,“知道了单董。”
我感觉她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周末的时候她们有个游轮party,我找了个朋友把我带进去。
游轮开到海心时,我才在船舱找到她。
她穿着睡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刚洗过澡打算睡觉的。
我敲敲门,柔声问:“请问需要酒吗?”
这是他们的暗语,言下之意是需要人陪吗。
她望着手机头也不抬,“不需要。”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到我之后又皱眉,“怎么又是你?”
怎么老是你?
我笑了笑,和她打招呼:“单董,晚上好。”
她走过来开门,“你不是有工作了?”
我嗯了一声,“这个是兼职。”
她望着我没有做声。
我又笑,稀疏平常地说:“既然单董不需要,那我就到下一个房间去问好了。”
她转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冷漠地说:“帮我把门带上。”
我退出去,轻轻替她关了门,径自走到下一扇门前敲了敲,来开门的是一个只围了浴巾的女人,脖子上全是吻痕,显然已经点过酒了,我刚要道歉,就见她眯起眼,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心里闪过一个景象,认出她就是上次那个想包我过夜的女人,本想否认,余光却瞄到隔壁的房门被拉开,单路站在门口,冷冷地瞧着我。
我立刻换了笑脸:“陈董不记得我了?上一次你还想点我来着呢。”
她扬眉,刚要开口,单路就在旁边娇笑着开口:“小帅哥,一个人只能送一次酒,你别坏了规矩呀。”
那陈董莫名地望过去。
单路朝陈董点点头,嗔道:“这人好没有眼见力,我让他再去拿一点酒,结果他就跑去敲你的门了。”
陈董笑了笑,但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既然是单董点的,那我就不跟你争了。”她又看了我一眼,满满的警告意味,“下次可不许再这么逗我了。”
她关了门。
单路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冲我说了一声回来就转身回去了。
我跟着进了房间,转手关了门,还未转身,手就被她用力一甩,托盘上的酒杯被摔到地上,泼了一地。
她余怒未消,瞪着我,骂道:“你要卖滚远点卖。”
我笑了,“刚刚不是滚了么,是你把我叫回来的。”
她沉默半响,转身拿了衣服和包要出门,我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拉住她,她挣了挣,后来放弃了,平静地说:“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我再去找个房间。”
“不用了。”我冷声说,“我走。”
她皱眉:“你走去哪?继续卖酒?”
我一脸挑衅地望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我半会,突然笑了笑,自嘲道:“夏丞,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以后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我心头一阵酸软,忍不住在她手心挠了挠,很委屈:“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她微微一怔。
我拉开她的手,把门反锁上。把她按在门板上,盯着她的眼睛问:“单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我,又因为她没有穿鞋,所以不得不仰头看我,嘴唇微启,红润得像是泡在冰水里的鲜嫩草莓,我一阵口干舌燥,原先想问的,想求证的,全都被抛到了脑后,情不自禁地低头就吻了下去。
我很喜欢吻她时的反应,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会先往后缩。她伸手来推我,我一揽住她的肩她就无力动弹了,她想骂我,但又被我擒获舌头。
真是,有过那么多男人,吻技却还是差得不行。
她被我亲得脚软,我压着她的后颈,松开她的时候看到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瞬间理智全无。
“我……”她将将开口,我又低头吮住她的嘴。
我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无论答案是有还是没有,今晚我都不想放她走了。
但谢天谢地她最终没有再出声,连轻微的挣扎也没有,并且到了最后,还用了我们之间独有的姿势抱我。
我们恢复了原来的那段关系。
很奇怪,明明我未娶,她也是单身,但我们谁都没有说破。我搬进了她家,但仍然很少看到她,她很忙,即便是周末也很少会有时间分给我。
我很享受,渐渐开始贪心,却也不敢再索取什么,生怕哪一天又被她赶出去,亦或是在某个包厢找到她。
我开了一间小公司,她想入股,但是被我四两拨千斤地绕过去了,而后她也没有再提。
我买了一枚戒指,放在她的枕头里一直没有提过。
我想等到再顺其自然一点的时候,结果却在那之前遇到了当初的那几个人。
恰逢我到日本出差,走的那天她抽出了空来送我,她不是黏糊的女人,说一句早点回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办完事的那一天我陪客户去酒吧喝酒,就碰到了那几人,大概是我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客户也发觉了,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几眼,而后才笑着对我说:“你也看过他们的电影?”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他们是影星,但客户的表情很不对劲。
“是中国人,以前是模特,后来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送到日本来做男优,闹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回去后想了很久,想来想去都不得章法,只能立即派人去查,半夜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似乎喝了酒,语气很寡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好了?何必去查我的人?”
我一下子就心虚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查了,别生气啊,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她没有做声,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说:“你没有猜错,那一次确实是我被强.奸的。”
我咬牙,心里开始恐慌,“单路,你睡吧,我明天就回去了,我不问了,我们再也不提这个了好不好?”
她撂了电话。
我辗转反侧,心焦得不行,急急忙忙出了酒店,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国。
家里的大门换了密码,我进不去,只能一遍遍地按门铃,女佣走出来,为难地望着我:“夏先生,单董吩咐过……”
吩咐过?我往后退几步,而后上前一个跨步翻进了门。
女佣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跑回去报信,我跟在她后面,大力推开了单路的卧室门。
她刚刚被吵醒,正要下床穿衣服,看到我时就顿住了。而后她淡漠地吩咐佣人下去,重新回到床上。
我放下行李,到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抱紧她。
日子恢复了原样,她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但是对我更冷淡了,甚至回家的时间更晚更少了。
我在顾氏手下的那几个员工被我挖过来了,因此轻松不少,只是整天变得像个怨妇似的等她回家,越来越患得患失。
三月底是她的生日,我放了一天假,买了蛋糕在家等她,结果晚上她才回电话来说不回家吃了。
“在外面吃?”我问她,“今天你过生日,不回来吗?”
“临时有事,我要去一趟巴黎。”
“几点的飞机?”
“现在正在登机。”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我。如若不,那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如若喜欢,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把蛋糕放到冰箱里,订了下一班的飞机,连夜赶了过去。
到了之后联系她的助理,说她正在和朋友用餐,我重新买了蛋糕,到她的酒店等她。
因为无法上去,我也不想再开房间,就在酒店大堂等她,结果我等到的却是她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车里的男人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然后才让她离开。
我如遭当头棒喝,整个人浑身僵硬地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头顶的水晶吊灯异常耀眼。
但我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冲上去和那男人扭打。
并不是不在乎,只是我们两个分开太容易,在一起太难。所以一旦在一起,就抱了不问过去,不求将来的觉悟。
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我在乎她比她在乎我多,我如果忍不得,很可能就会被判下场。
我假装没有看到,在她走进来时跟上,从背后抱紧她。
她吓了一跳,通过电梯的门看清是我后转过来抱我,笑着问我怎么来了。
我没有做声,低下头旁若无人的吻她,她挣了挣,最后只能勉强把我推进电梯。
“生日快乐。”我在她耳边说,而后将她抱进房间,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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