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那样的景象吗?那片广袤无垠的穹苍里蕴育着一片斗转星移,如同绝亮的锦缎上洒满了零星的碎钻。清风里携卷着春光里高枝上朵朵娉婷的香气,让整个氛围发酵成冷人沉醉的气息。陆向远穿着白衬衫清瘦挺拔的背影像是一笔极其浓重的色彩印刻在夜色里,比风,比花,比月色更加撩人情思。
我跟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两个月,我们睡过一张床,我们拥抱过,我们亲吻过,可此时此刻我依旧心跳如雷。
我怀着少女般悸动的情思,抬了抬手中的红酒,曼声喊道:“陆先生,饭后一杯酒能活九十九。”
陆向远月光下的浅然一笑,笑得我心都酥了。
他走向我,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后,问道:“阿浔,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我也故意跟陆向远兜一下圈子:“你想我问你什么?”
陆向远眉目平定,低声笑说:“什么都可以问,这是你的自由。”
我怕陆向远仰着脖子跟我聊天太累,便也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你想告诉我的自然会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我问了又有什么意思。”
陆向远对于我说的话有些讶异:“你不怪我抢你们公司的客户?”
“我平时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大是大非上我却并不感情用事。你能抢到我们公司的客户是我们公司和客户的粘度不够,这是我们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跟你没有关系。虽然我心里的确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我却并不怪你。”我一本正经地说了一长串话,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陈翼屏女士,也就是我妈可能恨不得啖你肉喝你血。”
陆向远问:“你跟你妈的关系怎么样?”
我本来以为陆向远在听了我那么善解人意的一段话之后会有一丝丝感动,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的重点却在陈翼屏女士身上。
“怎么说呢,我和我妈的关系在百分之九十八的时间里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了,我们只要见面就必定会吵架。对于一件事情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过一个相同的答案,不仅不同,我们的想法总是完全的南辕北辙,而且我们互相看不惯对方,觉得对方肤浅。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母亲会嫉妒女儿的美貌,也没有见过哪个母亲会跟女儿争夺宠爱。而且她在外面跟朋友置气,回来就不给我做饭。
我考试考差了,就到处宣扬,让我在邻里里丢尽面子。”
“看来你和她关系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我听到了陆向远吐气的声音。
我刚刚的话没有说完,继续补充道:“可是我很爱她,特别特别爱她,比我爸还要爱她。但是她跟我一样有点阳光就灿烂,我不想让她太得意,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陆向远望向天空,眼睛里藏着焦虑。
我莞尔:“陆先生,爱从来不是只有一种单一的形式,你们没有见过我和我妈这种表达爱意的形式,并不能就这么认为我不爱她。”
陆向远的视线从看着星光转向我,他动了动嘴,应该是想说什么,但是我却抢在他的前头说到:“陆先生,我妈没有跟我说过任何苦和累,但是她这么几天沧桑了好多。所以说让我完全不怪你还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因为爱你就不爱我妈了。”
“如果我和你爸妈产生了矛盾,你会怎么办?”陆向远的脸上竟然浮现出紧张的表情。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仔细地看了半晌,他的眼睛里也有忐忑不安的情绪在游离不定。
我苦笑道:“陆先生,你果然不喜欢我,要不然你怎么会问出这么让我为难的问题。如果你喜欢我,你也一定会喜欢我的父母。我听念念说过你去她家那次,将安爸安妈哄得笑得合不拢嘴。”
陆向远好像是有感而发:“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既然执意要跟我讨论这个话题,我果断打断他的话:“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我选我爸妈。我不可能因为一个不爱我的人放弃全心全意没有半点私心去爱我的人。我从小跟着我妈去往各个场合应酬谈生意,各位叔叔伯伯都说我是个人精。我喜欢上你已经够傻了,但是我没有傻到会做这么赔本的买卖。”
陆向远的脸上显露出苦痛的表情:“阿浔,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
对于我来说,爱情中除了死别,若是用到无可奈何这个词,那一定是因为不够爱。
“陆先生,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二十六了,不管是人情还是世故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成为那种世故的人而已。”我默默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他,一杯留给我自己,“我们不说这些伤脑伤身的事情,今宵有酒今宵醉。来,干个杯。”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碎了一地,合着我略微苦涩的心情,将那杯酒一口倒进肚子里。
“阿浔。”陆向远刚刚喝过红酒,音色性感得令人微醺。
我心里痒痒地:“嗯?”
“想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陆向远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且替我的空杯子满上。
一直以来我喝酒的时候陆向远都会劝阻一下,但是这次没有。
我呶了呶嘴,装得淡然说:“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但是在此之前我依旧很想和你过一辈子。”
再野的风也渴望吹入封闭的山洞,停下终生的颠沛流离。在烈的雨也企盼一汪容纳的海洋,停下坠落的迷惘。我想做野风,想做烈雨,也想安定。可若是我这风真的注定吹不进山洞,我这雨真的不能融入江河,那我就头也不回地吹遍田野山川,滋润万物苍生,让自由成为燃烧在我骨血里的大火,继续前行沸腾。
所以陆先生,请珍惜我还肯对你死皮赖脸的时候。
这晚上,我跟陆向远聊感情上的事情就给把正事给忘了。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天台回到自己房间的。
反正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床头压着两张烫金的优雅请帖。
☆、第六十九章 你给的风浪(9)
我去到陆向远的房间并没有见到他半点身影,他应该去上班了。
我收拾收拾也准备去上班了,离开之前给黑花喂了一点东西,还在冰箱上贴了一张纸条,告诉陆向远我晚上不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取决于我妈什么时候离开。
宜集团的party包下了Mr&Right整个酒店,的确,M市除了这个酒店再没有合适开M市除了这个酒店再没有合适开上档次的party的酒店了,Dynasty倒是合适,只不过没有在M市建立。
酒店配带着独立大堂,这就是晚宴的主要阵地。
我和陈翼屏女士去queen house做了一个全身造型。
“陈翼屏女士,你今天很美哟。”
“沐沐,你今天也不赖嘛。”
我和陈翼屏女士相对站着,互相捧着对方。
造型师,发型师和化妆师几乎一致认为我和陈翼屏女士是姐妹,而不是什么母女。但这个结论真是让我伤心,毕竟说我妈年轻跟说我老是一个意思。
我这堪比新生儿的肌肤怎么可能会跟老字挂上钩呢。
我有些哀伤地说:“你们简直太不会说话了,一看你们的老板也不会说话。”
“老板,你怎么回来了。”化妆师mico看着门口,眼神中带着崇拜和惊讶。
蔚然双手操在胸前,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冰冷的声音像是去游过北极的寒潭:“这位小姐好像对我们的说话方式有异议,我们queen house只卖手艺,不卖各种情绪服务。不管我的工作人员是笑着还是哭着给你做造型,化妆,只要结果让你满意,你就不能提出任何异议,要不然你就别进来了。”
早就听说蔚然是个冰美人,向来冷血无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mico 见气氛有些僵,赶紧解释:“老板,是一个误会,这位小姐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
蔚然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向来护短。”
“蔚老板连句对不起都不说,这道歉实在是不走心,不过我们今天有事情就不跟你计较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聊。”我霸气地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陈翼屏女士一边走,一边在我耳边小声咬耳朵:“这个什么蔚然的好像很高傲的样子。”
“所有好莱坞的明星都趋之若鹜的全能造型师,这样的人不高傲就不科学了。”我并没有将蔚然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
作为一个领域的神级人物她自然有不可一世的资本。
陈翼屏女士不放过任何一个践踏我的机会:“这么牛的确应该高傲,毕竟像你这种除了脸一无是处的人都已经这么高傲了。”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都是看脸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当然这里面还除了某个人。”
陈翼屏对我的某个人很感兴趣:“这个某个人是谁,我很不希望是那个你名义上的老公。”
“不是他。”我顺从她的心意说。
陈翼屏女士的眼睛越来越亮,都快赶上两个灯泡了:“那你跟那个某个人是什么关系,他有没有成为我女婿的潜力?”
“我们要是再不快点,就该赶不上part了。”我对陈翼屏女士的八卦有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