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他训了弦歌十几分钟,把人姑娘都骂哭了,自己脸也红了。
有人看到却是他抱着弦歌,站在柳树下,垂柳纷飞,丝绦纷飞后的他们,美得像是一副画儿。
那场球,裴谦他们班最终输了,却没有一个队员责怪裴谦。
那样美好的青春,有什么比稚嫩而纯粹的爱情更让人心潮澎湃?
青春,真是美好。
“所以,妈妈真的是裴叔叔女朋友?”可颂奶声奶气的话打断了弦歌的回忆,她回神,裴谦淡淡地笑容望着她,一如往昔。
时光对他,分外优待,弦歌不太好意思地别过脸。
“嗯,配吗?”裴谦伸手,不由分手地搭在了弦歌肩膀上。
可颂愣了愣,又看了看弦歌。
弦歌地瞪了裴谦一眼,裴谦却不看她,随她闹…弦歌抖擞了两下,也就安分了。她好像开始明白,裴谦为什么会这么耐着性子给可颂讲那些过去的故事了。
回忆越是感人,现实就越是残酷。
他又何尝不是在自己心口插刀。
可颂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跳下床,情绪低落地走向了书房。弦歌有点担心,想跟过去,却被裴谦拉住了手。
“生气了?”裴谦问。
弦歌摇了摇头,安静了一会儿,说,“他还太小,只有我跟爷爷两个亲人,你别着急。”
裴谦伸手碰了碰弦歌脸颊。
“他跟你很像。”
裴谦跟着去了书房,弦歌没能问明白,她跟可颂,到底哪里相像。
可颂抱了一大本相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翻着相片儿。眼睛红红地,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裴谦坐到他身边,接过相册。
指着其中一张,好脾气地说,“这是你妈妈去英国露营的照片,那年,她刚换牙,你看,她都不敢大笑,怕被人笑话。”
可颂看着照片里的小小姑娘,有些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妈妈,她好小。”
“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她还没有你高,但是很漂亮,很安静,也很可爱,像个小公主。”裴谦笑着说。
可颂却笑不出来。
他沉默了好久,才抬头,问,“叔叔,你以后会跟妈妈结婚吗?”
“这是肯定的。”裴谦回得肯定干脆,“但是,可颂,我除了成为你妈妈的丈夫,同时也会成为你的父亲,你不会失去她,只会多一个疼你的人,这样不好吗?”
可颂低头。
脸色有些沉重,他这个年纪,不该沉重。
裴谦想,或许是自己太过直白了…
“叔叔,姑姑不喜欢妈妈,姑姑上次就骂了妈妈,妈妈都偷偷哭了,妈妈不让我告诉外婆…我害怕姑姑,不想看妈妈哭。”可颂小声地说着,合上了那本相册。
裴谦眉头一蹙。
所以,刚刚可颂才会那么反常地拉着他们上楼参观吗?
这小鬼…
“你误会了,姑姑并没有不喜欢你妈妈。”
裴谦翻开相册,找出好几张弦歌在裴家过生日时的照片。那时的裴唤云总站在弦歌身后,搂着她,亲着她。即便是这六年,裴谦几乎不回这间房子,她也依然定期亲自过来打扫,过来坐坐。
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
书房里每一件有关于弦歌的物件,她都保存得很好。
“妈妈有点任性,惹姑姑生气了,但姑姑没有不喜欢妈妈。就像你惹妈妈不高兴了,妈妈会训斥你,但还是会关心你的一样。给姑姑一点时间,她们会和好的。”
可颂点头。
“那好吧,那我以后,还叫姑姑吗?”
裴谦拍了拍他脑袋,“如果你叫她奶奶,她一定会更高兴。”
“可是…”可颂嘟囔了两句,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傍晚用餐,裴唤云招呼可颂坐到自己身边,裴谦拉着弦歌,坐到另外一侧,裴唤云连瞧都没瞧一眼。
弦歌想到了一句老话,眼不见为净。
饭吃到一半,可颂抱着碗,小声地问了一句,“姑姑,我可以叫你奶奶吗?”
裴唤云双眼发亮,惊讶之余,登时笑咧了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可颂叫什么都可以,再叫一声,好吗?”
可颂听话地又叫了一声。
弦歌脸一沉。
裴谦说过会解决问题,她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解决的。
“姑姑,可颂…”
“今天的鱼不错,要不要试试。”裴谦提筷,截住了弦歌的话。
弦歌看着他,良久才说,“你自己吃吧,多吃点。”最好撑死…后面半句没说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陈玉仁走进,看了裴谦一眼,裴谦一时被弦歌受气包一样的表情逗乐,并没把管家的暗示放在心里,张口问,“什么事?”
陈玉仁压低嗓子,说,“宋小姐过来了,人到了门外。”
裴谦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弦歌轻笑,并好心地提示道,“宋雅意,裴先生。”
裴谦抬了抬眉头,表情木了两秒,弦歌觉得有些滑稽,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都已经跟人去宋家见家长了,还装什么无辜…
“对了,上次在宋家看到你,你去串门子?”弦歌忍不住讽刺道。
“你去宋家做什么?”裴唤云听见了,也板着脸,问了一句。
裴谦被这两个女人逼得头疼,他总不可能在管家跟可颂面前承认自己是去抢老婆的吧…他清了清嗓子,转向陈玉仁,“告诉她姑姑今天有客人,不方便见客。”
陈玉仁点头,还没转身,裴唤云说了一声,“有什么客人,让她进来吧。”
弦歌也淡淡地接了一声,“是啊,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裴谦看了弦歌那张冷淡又骄傲的脸两秒,随后一笑,“你让她进来吧。”
“你笑什么?”弦歌问。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吃醋。”
‘嗬’弦歌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拿起汤勺,自顾自地喝起了汤。汤是羊肉汤,羊肉是弦歌喜欢的,胡萝卜跟洋葱也炖得十分软烂浓稠,可大约是油脂太厚,弦歌嚼了几口,硬着头皮才吞下去。
裴谦笑得更厉害了。
弦歌索性不吃饭了,眯着眼,瞅着裴谦。
裴谦也放下筷子,略略收了收下巴,也看着她,她漂亮地脸蛋此刻有些微微发红,像极了少女的娇羞,红润的嘴唇微微长着,有点可爱。姑姑不在,他可能就直接亲上去了。
“姑姑,谦哥哥也在家啊。”清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弦歌一回头,一身素净米色大衣的宋雅意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微微吃惊,却仍然不失风度。她手里抱着一个硕大的红色盒子,看上去颇有些分量。
“姐姐也在。”宋雅意朝弦歌笑了笑。
“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吃饭了吗?”裴唤云边问,边给可颂夹了一个白嫩嫩的鱼肉丸子,可颂道谢,裴唤云笑眯眯地说不用客气。
裴谦重新替弦歌盛了一碗羊肉汤。
弦歌都替宋雅意尴尬。
“还没呢,朋友最近去菲律宾找了一个老师傅给他母亲看病,据说那老师傅专治腿脚风湿的药很有奇效,我见姑姑最近腿脚不便,就想着也给姑姑带了一些。”
裴唤云‘嗯’了一声,让管家接了药。
“有劳了,坐下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也才刚开始。”
宋雅意识趣地坐到了可颂旁边,摸了摸可颂后脑勺,“可颂,还记得姐姐吗?”
“吃饭吧。”裴唤云说了一声。
宋雅意这才收了手,笑容仍是很甜。
没过一会儿,弦歌抬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菲律宾不是只卖芒果干吗?”
裴谦并不赞同,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还有香蕉。”
“也对。”弦歌继续吃饭,之后,又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卖膏药的?我怎么不知道?”
“谁知道呢?”裴谦夹了一大块羊肉,放到弦歌面前,“要吃吗?”
弦歌有点嫌弃地咬了一口,裴谦将剩下的吞入腹中。
“别那么挑剔,味道其实还不错。”裴谦笑着说
“我没挑剔。”弦歌反驳。
宋雅意坐在他们对面,面上仍是浅笑着,温婉娴静,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有时候,弦歌是真挺佩服宋雅意的,她总是那么安安静静地,总是能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乖巧模样。若非如此,当年的裴谦,也不会对她格外的不一样…
一想到那些三人行的日子,弦歌就有点堵得慌。
“等会儿还回公司吗?”弦歌问。
“你呢?”裴谦没回答,反问。
“阿姨说晚点会有人来接我们回家,你要是有时间,就不麻烦阿姨了。”弦歌说。
裴谦回得倒很诚实,“晚上还有个应酬,不过可以推掉。”
“晚上就在这里住一晚不行吗?”裴唤云中间插了一句。
弦歌不好做声了,她并不希望可颂跟裴家扯上任何关系。
“今天不行,今天我有别的安排。”裴谦回到。
弦歌不晓得裴谦说的其他安排是什么,直到她大腿上多出了一只好色的大手,四处游走,偶尔,还会放肆地在禁区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