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她想的是:如果幕后黑手是耶律皓南,那么是什么让他愤怒至此?以至于改变了注意,要她的命……
对身上的不寻常之处,闻清不是不想管,而是不知道该怎样拔除。另一个层就是放长线钓大鱼,顺藤摸瓜摸到他的目的是什么。料准了因为穆桂英和自身的利用价值而不会杀她,也不会过分的残害他。谁想会出个这么个插曲?倘若不是耶律皓南,又会是谁?萧太后……任道安……?会是谁?
面对着急的理智全无的杨宗保,杨宗源安慰:“杨兄莫急,我们马上去找大夫。”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宗保抱着闻清上马立即奔腾而去。杨宗源和沅萝对视一眼,在对方的严重看见了担心,况且此事是因他们而起,不跟去看看实在是难安。
茶社之后的一个百年大树后,一个嫩黄色的身影从树后慢慢移出。露出雪白的短靴,嫩黄的裙裾,接着是镶绿的袖口,尖细的下巴和布满诡异笑容的脸庞。她的墨发随风飘舞,遮住了精光闪闪的媚眼,和事情得逞的笑意。
“耶律皓南,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和穆桂英还有没有可能!对她的宝贝妹妹下咒,痛苦不堪,生死不明——她还会继续十年如一日的爱你吗?不要妄想了!自你指使我向穆闻清下药的时候,你们一生的局早就书写完毕了——不死不休!”
那双本含万千风情、万般爱恋的眸子早已变质。嫉妒与不甘疯长,心灵的扭曲让她变得恐怖。指甲扣紧树木里,棕色的苍老树皮淅沥落下,她朝马蹄奔腾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
——小姐,你可别怪我!您教过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为我的幸福和爱人奋斗,想必您定能理解我的难处。等我抓住了他的心——七月十五孟兰节、四月初五清明雨、年年生诞祭辰我定会用、心、祭、拜!
呵呵,您就安心的去吧!我生生世世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她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像是在回味。
一路快马加鞭,闻清即使在睡梦中也会时不时的呓语,呻|吟出声。杨宗保一面焦急地看着她已经隐隐发青的脸色,一面挥舞着马鞭加快速度……
临近汴京,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穆桂英一身紫色衣装衬得她肤白如雪,飒飒英姿,让人心生仰慕。她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腰间盘着两把弯刀。看见他们策马而来不禁眼前一亮,在进一步看到杨宗保怀中已经不省人事、面上痛苦不堪的妹妹时,脸色霎时一变。当下拦在他们的面前,立即下马。
“怎么回事?我的妹妹怎么了?”
“我们遇到了袭击,清儿受伤了。”杨宗保拉住奔腾的骏马,说道。此时,在此地遇见穆桂英本该好好寒暄一番,可是杨宗保没那个心思,急急向穆桂英告之来龙去脉,并随意引见了杨宗源夫妇。
杨宗源和沅萝向穆桂英见了礼。
穆桂英此时没心思认识什么好友,只是意思一下就算了。好在杨宗源夫妇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之处,很是理解的站在一旁,看他们忙来忙去。
毕竟,亲人爱人病重,并且危在旦夕,总是非常引人同情的。
穆桂英拉下闻清的衣袖,露出雪玉皓腕,右手搭在她的脉搏上,面色肃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杨宗保担心的脸色发青,杨宗源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放心,穆姑娘定会安然无恙。”他这话说得好似毋定一般,似乎认定了穆闻清不会出事。
然而,安慰的话语虽然苍白无力,但好歹给了杨宗保心里一点安慰,也在不知不觉见被杨宗源刷了好感度。
杨宗保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待穆桂英松开闻清的手,就立即问道:“怎么样?中了什么毒?”
穆桂英看着杨宗保,有点难以开口:“是……因为天门阵……”
——天门阵……
——天门阵……
——天门阵……
这三个字不停在杨宗保的耳边回响,他反射性地问道:“邪气不是已经拔出来了没?”
是穆桂英亲自动的手,配以降龙木……
穆桂英艰涩的答了一声:“是。邪毒早就应该拔除了。但不知为何突然加重,已经攻入五脏六腑,深入心肺……”
“你说……什么……?”
萧瑟寒风吹起,让杨宗保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但,是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担忧和隐隐约约的迁怒……
邪毒加重,攻入肺腑,深入心肺……
他闭起眼睛,试图掩盖在他脑海中,不知不觉出现了的——感染天门阵障毒的士兵。各个疯疯癫癫,自相残杀,神志不清——直至死亡!
难道……难道……他的清儿也要像这样么!
他们明明才……才刚刚互诉完衷情,约定好了长相厮守,如今怎么……怎么……
辽人!
杨宗保差点把掌心刺破,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对穆桂英道:“我待清儿去天波府,程兄和七婶娘一定会有办法帮清儿清除邪毒。”
穆桂英立刻上马:“我和你一起去。”
杨宗源和沅萝相对一眼,也跟上。
然而那片密林之中,黄衫女子静静呆了一会儿,正预备离开。转身之际,却突然下了一跳。
“啊……”她捂着跳动不已的心脏,惊魂未定,她看向来人,一时有些心虚。
檀香看着她,笑眯眯的,好奇道:“你在这——干什么?”她的话里有一丝别的味道。
禅木拍着胸口,调整一下表情,娇气道:“好意思问我!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也不说句话吓死我了。”她像是不服气,又高声问道:“你又在这干嘛?”
檀香笑道:“自然是咱家主人让我在这等她。”
——主人。
听见这个词,禅木脸上飘过一丝不自然。
“哎,我说了,你呢?”
真是个疯丫头!禅木暗自在心里嘀咕,面上笑容不减:“自然也是咱们主人叫我来的。”总不能说是路过吧。
“也叫你啦?”檀香不可置信。
禅木心下一突,镇定道:“怎么,叫你行,叫我就不行?”
檀香笑开,拽住她的胳膊来回摇晃:“哎呀,人家知错了。当然能叫禅木了。我只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不知道?”
“许是忘了吧。”
檀香怀疑:“会吗?”她忽然贴近禅木的脸颊,盯着她的眼镜看:“该不会……你在骗我吧?”
☆、第37章 救治
白云悠悠,天蓝雅淡。
这一日,汴京的天波府大门紧闭,气氛压抑。下人们个个来去匆匆,行事匆忙。客房内,雕花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女子,只有乌黑的青丝散落在红枕上,为她添了一分颜色。
穆闻清的嘴角不时溢出鲜血,杨宗保坐在床边拿着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血迹。另一边,穆桂英一手扣住妹妹的脉搏,一边低头沉思,似是在为她的情况而担忧。
杨宗保急不可耐:“她怎么样了?”一直在流血,他真的怕,病没查出来血先流尽了。
穆桂英不耐烦地大声说道:“别吵!”
“快,快让开!程公子来了!”杨排风冲到床前,推开杨宗保给程刚腾出地方。
门外,几个杨门夫人在外焦急地等待。
柴郡主望着大家,欲言又止,忍了忍,终究是没忍住问道:“她就是和宗保有婚约的女子?”
杨七娘正想回答,杨五年却总是比别人快一步:“是啊,娶个媳妇又能得带降龙木,宗保这回赚大了!”
柴郡主心道:我可不认为赚到了。出生草莽,配得上我家宗保吗?
不怪柴郡主做他想,穆桂英看着娇艳,却动作较为粗俗(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她已经听见好几声大吼了(被杨宗保烦的)!吼得对象竟然是她的宝贝儿子!昏迷的那个还不知道个性如何?听七娘和五娘说,个性温婉,颇有闺秀之风,但是山野间能教出什么大家闺秀。不要是徒有虚名,虚有其表才好!
佘太君活了六十多年她,见老六的妻子、宗保的娘站在一旁垂眼低眉,就知她媳妇心里在想些什么。本来,听见杨宗保为了降龙木而娶穆柯寨的女儿,原是对自己唯一的孙子、杨家的独苗感到歉意和唏嘘。现在看来,宗保对那个女孩情根深种,如此到不失一段好姻缘。柴郡主乃前朝后裔,金枝玉叶,一直在张罗宗保的婚事,千挑万选,那知杀出了个程咬金。心里正不舒服呢。
若是别人就算了,但她是宗保的娘她也没法说什么。
娶个好的,不如娶个喜欢的,但愿柴郡主不要伤了宗保的心才好。
“穆姑娘,我为她施诊,你帮我按住她。”程刚一手举着寒光四溢的银针对穆桂英道。
穆桂英立刻答应:“好。”白皙的手指按住闻清的肩膀,用力固定住。见宝贝妹妹额上滴滴汗水,口中呻|吟微弱,不禁火气上涌:“愣着干什么,快来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