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英把手里的纸捏成了团,就打算携着秦心漪离开,身后传来男人不徐不疾的声音,“张阿姨你气冲冲地来,又这么气冲冲地走,总要留下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靳明臻的音色分明是那种性感磁性的,但这刻听起来却有着一股凉薄,让张秀英母女脊背生寒。
张秀英不知道靳明臻到底要她留什么,但脚步却也不敢再挪一步,谁让他手里有这个毁她女儿清誉的东西呢?
秦心漪蹙着眉尖儿,低低地喊了声,“妈——”
张秀英握紧了女儿的手,让女儿别担心,她赶忙换了副嘴脸,笑呵呵地回过头去问道,“请问靳少要我留下什么?”
靳明臻也是笑眯眯地回应,“你女儿留了三声对不起。你就留一个耳刮子吧。女儿没教好,你是责无旁贷啊。”
当初在桐乡县城小医院里,张秀英像个母夜叉似得凶悍要去掴湛蓝,他仍是记忆犹新,怎么着这个公道也得替湛蓝讨回来,他就是那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张秀英猛地一颤,这里里外外不少人呢,再怎么讲她也是震元集团的总裁夫人,在这里留下个耳刮子,若这事传了出去,她今后还如何能在富太太圈子里抬得起脸来啊?
可,若是不打,靳明臻定饶不了女儿啊。
这个靳明臻才三十岁,道行却深得很啊。
张秀英苦兮兮地皱着眉,举步维艰地又向湛蓝投去恳求的目光,
“湛蓝,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劝劝明臻,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再说,今天又是你妹妹的大喜日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也得顾及一下你爸爸啊。”
这倒是令湛蓝吃惊不小,张秀英变脸也变得太快了。
☆、121.121秦湛蓝,你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那一刻,湛蓝只觉得无耻,张秀英真的是个无耻到骨子里的女人,以前张秀英没少打过她,一个反手巴掌劈来,就能把她打得七晕八素站不稳脚跟。
那一刻,湛蓝也终于相信,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失去,都会在另一个人身上加倍得到撄。
坐在靠窗的位置,视野就是明亮,湛蓝将那对母女的丑恶嘴脸尽收眼中,如果母亲在就好了,看看她们俩母女也有一天会低着头求人的。
她浅浅地挽起唇,教养极好地笑着说,“张阿姨,原来你也知道被人摔耳刮子会疼啊。”
湛蓝温声细语的,却还是让张秀英脸色白了一白,又干干笑了笑,料到秦湛蓝这小狐狸精是决计不会放过她了,正要抬手往自己脸上狠掼上去,却被湛蓝拉下了手,张秀英惊呆地看着湛蓝。
后者却又说,“张阿姨,既然你知道会痛就好了。明臻他也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
她的话又教张秀英怔了怔,扯着秦心漪就麻利地溜走了。
“为什么要放过她?”
对面的男人看着那对母女的背影,问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传了出去,对你对靳家名声都不好。偿”
然,这并非主要原因。她不过就是看在秦震元的面子上,如今她受星光娱乐大捧,星途坦荡,是秦震元的功劳,就当是她还给他的。
临近十一月份的秋天,风轻云淡,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照在秦湛蓝白皙的小脸上,给她脸上度了一层暖蜜的光晕。
她眼角眉梢皆是温柔善良的淡笑,那个瞬间,靳明臻觉得,老天爷让他单了三十年,就是为了让他遇上这般好的女子。
她似呀的一声,自己的无名指上不再无名,再看看他那双洁白的手上却是光秃秃的,
聪明如靳明臻,一眼便读懂她的想法,“我们外科手术医生不会戴戒指,一个不小心掉进病人的肚子里还得再开一次膛取出来。”
医生这个救死扶伤的职业多么神圣严谨不可侵犯啊,怎么从靳明臻嘴里出来就变味了呢。
虽然他说了不需要那玩意儿,但她还是想着一定要送他一枚婚戒,亲自套上他的无名指,让全世界的男人女人都知道,靳明臻是有妇之夫。
——
这顿午餐,吃得非常愉快,吃到一半,湛蓝起身去了洗手间。
刚刚那么一闹,基本西餐厅里的人,尤其是女人时不时把目光移向她,或艳羡,或嫉妒,或瞻仰……
那种成为焦点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点不适。
刚踏进洗手间,那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一身正式的高档西服,领子口扎了个喜红色的领结,喝过酒的他脸上眼睛微微涨红,通身都是新郎官的喜庆味。
直接把这个男人当作空气,不想跟他再有什么交集,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加快了进女厕所的步伐,但刚一动步子,他整个人如兽一般地冲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就那么用力一扯,湛蓝的身子打了个圈,随后感受到一双火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细小的腰身,被男人紧紧拥在了怀里。
那一只手掌透过她裙衫薄薄的布料,要烫伤她的皮肤似得,湛蓝身子轻轻一抖,便拧动着腰,双手撑开他的胸膛,要挣脱出他的钳制。
男人恶意地勾了下唇,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腰背,手上一施力,下半身也同时往前一挺动,让男女身体来了个亲密的结合。
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暧昧到让人心颤,幸好上半身没有那么荒唐地贴合在一起,她的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口,隔开了一丝距离。
“肖韵琛,请你放尊重点。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湛蓝倒抽了口冷气,才竭力维持了镇定。
他们就在卫生间的过道上,但凡有人现在来上厕所,都会看到这尴尬的一幕,他是新郎官,而她是有夫之妇,别人会怎么传,湛蓝不敢想象!
肖韵琛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他跟她妹妹订婚的大喜日子,可那又怎样,那个女人他又不爱,秦心漪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
酒精晕染过的眸子发红,他目光从她那张精致的小脸缓缓移下,今天她穿了件水蓝色的礼服,尺度很大,领子很低,于是他朝女人匈口贪婪地望了望,很不巧,看到了她手上那枚闪闪夺目的大钻戒。
除了靳二少,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再想想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寒酸,他只能买的起50元一对的银戒,与他挤在50平不到的没有暖气的破烂小房子里。
他以为她会等他,要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以后能给她买得起任何看中的东西啊,可这女人,转身就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顿时,怒火中烧,他眉眼一眯,冷笑道,“秦湛蓝,你变了,你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他此时此刻只想用尖锐的语言才刺伤他,好平息他的悲愤还有那可怜的自卑。
湛蓝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她手上的钻石戒指。
哪个女人不爱珠宝,哪个男人不爱女人,一个道理,不过也得看是谁送的,要是他肖韵琛送的,她会毫不犹豫卖掉,去捐给希望小学。
“时间在变,我变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啊。”湛蓝抬了抬手,让他把她自己的烟灰缸看得更清楚些,脸上没有一丝怒意,依旧笑得温婉动人,“我老公啊,他虽然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有男人味,但请你别自卑,因为你如何努力,也赶不上他的。”
湛蓝说的是事实嘛,一个男人再怎么从小白脸起家,也是发展不过实力雄厚的名门望户的。
肖韵琛眸光似在冒火,冷冷的盯着她,在昭告他的愤怒,而湛蓝就是知道他会生气,才这么说的,她只想他快点撒手,放她去卫生间,憋尿实在憋得有点难受。
但怒过之后,肖韵琛却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他居心叵测,步步为营,扳倒秦震元指日可待,可他却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
那一刻,他心中有种认知,独属于他的那个温柔的湛蓝再也回不来!
一直隐在角落里的女人,看着这一切,漂亮的水晶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掌心肉里,恨、怒、妒在她那双毒辣的美眸里交织,碰撞,如野草般疯长。
她一甩棕色长发,咬了咬牙走过去,恨天高故意在瓷砖地面上发出响亮的笃笃声,肖韵琛惊觉有人过来,就像衣不裹体时被扫黄警察逮了个正着一样,赶忙推开了湛蓝。
湛蓝笑笑,肖韵琛这个男人啊有点不像个男人了,也就敢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欺负下她这个弱女子。
镶在过道中间的大长镜中多了一个妖娆风韵的女人,那个女人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天秦心漪就是让她来给自己送的请帖,好像叫乔茵。
从乔茵眼中射出两道极不和善的光,就像她的领土受到了侵占了一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直觉乔茵的关系与肖韵琛有丝耐人寻味,湛蓝也懒得去猜他人的心思,抬脚,便进了女厕。
“你是喝高了,还是疯了,在这个地方你抱秦湛蓝?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目的,然后我们功亏一篑是吗?”
直至湛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乔茵才压低了声音,恼怒地瞪着这个喝多了失去分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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