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嗯”了一声,快步跟上,走过秦心漪身边时,秦心漪白了她一眼,泪眼迷蒙地望着肖韵琛,“是她妈先动手的,我就不小心推了她妈一下,谁想到她妈就撞到了花架子,上面的花盆砸到了她的脑袋。阿琛,你说她妈会不会真的死了?”
若说不怕,那全是骗人,现在秦湛蓝的母亲昏迷不醒,她就怕她真的死了,会去坐牢什么的。
肖韵琛瞟了眼从他身边快步经过的湛蓝,抚摸着心漪地后脑勺,轻声哄慰她说,“不会的。就算真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坐牢。”
那尖锐的话就像一根又长又尖的獠牙,被肖韵琛狠狠咬在了心窝,早已麻木的心口又泛起疼痛,她步子不得不又快了些许。
——
不知过去了多久,窗外天色渐明。
湛蓝坐在手术室外的蓝凳子上,已经焦头烂额,触手可及的是靳明臻留下的风衣,她紧紧怀抱着自己,也把风衣用力抓在手心里,好像这样就能稍微释放下内心的压力。
手术室外手术信息告知显示屏上,显示着母亲和靳明臻的名字。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母亲手术会进展顺利。
手术室上方的红灯终于暗下,手术室的门也被推开。
湛蓝从椅子上跳起,因为熬了一整夜,站起那刻,只觉眼前一黑,往前踉跄了几步,穿着无菌手术服的医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扶住了她,她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皮,“我妈她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
他强有力的几个字飘进她的耳里,让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推车上的母亲,脸上戴着氧气罩,头上被白纱布包裹得严实,脸色依旧很差,她的眉又蹙了下,“我妈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等麻醉过了就会醒。”
“那我去守着她。”她说着轻轻推开靳明臻,欲跟着护士们一同去病房。
一转身,手臂就被拉住,命令,“秦湛蓝,去睡觉!”
瞧瞧她眼皮耷拉着,面色也不比她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好到哪里去,可她眼里的执着和伤痛又让他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他声线放柔,“我会帮你请陪护。回去睡一觉再来。”
他是向来冷厉,突如其来的温柔,又一次让她手足无措。
初次遇见他时,靳明臻也是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迷人深邃的眼,而他的双眸在这一刻深深地印入了她的心间,永生难忘。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郑重地道谢。
谢他及时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谢他救了自己的母亲,要不是他,她想自己恐怕真的无力应付。
——
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洗漱一下,便赶紧去了医院。
推门而进,母亲仍睡着,但屋里却有两个不速之客。
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男人把手里的香水百合插进花瓶里,回身时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湛蓝,轻声说了句,“湛蓝,你来了。”
湛蓝冷冷一笑,把门敞到最大,指着门外,“走,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秦湛蓝,你别这么不知好歹行么?我们给你妈又送鲜花又送水果的,你还想怎么样?”秦心漪看着秦湛蓝那个态度,气不打一出来,从沙发一跃而起,虎视眈眈对视着湛蓝。
那样子倒像谁稀罕他们的鲜花和水果似得?
湛蓝漠然地进去,把手提包放在电视机柜上,径直拎起那个水果篮,抱起刚插进花瓶里的百合,“秦心漪,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可不是?”秦心漪趾高气扬地睨着她。
“呵呵……”秦湛蓝一股脑儿把东西全摔进了垃圾桶里,“‘谢谢’没有,‘慢走不送’倒有。”
看着她买来的那些东西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秦心漪满心委屈,走到肖韵琛身边,扯着他的手臂摇晃,“你看看她——我都说了,我不要来。”
要不是肖韵琛说,秦湛蓝的母亲柳茹很可能因此起诉她,她才不会屁颠颠跑来这里受这份气呢。
肖韵琛眉目紧锁,望着湛蓝,现在的她不再如以前那般棉花糖似得又甜又软,整个人都变得锋利起来,肖韵琛突然有些自责,是他的错,才让她变成这样。
在秦心漪眼里,肖韵琛的目光情深意切,这个男人从未曾这般看过自己,一下子她又明白了什么,站到肖韵琛面前,妄想挡住他的视线,“说什么带我来道歉,你只是想见秦湛蓝吧?”
秦心漪是向来藏不住的角儿,因为够猖狂,不需要藏,她把所有心情写在脸上,现在脸上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妒”字。
肖韵琛像是被说中一样,眼皮剧烈一跳,收回目光,看向秦心漪,“你把人母亲头弄伤了,不该来道个歉么?”
秦心漪无耻地狡辩起来,“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找柳茹去理论,也是柳茹先拿鸡毛掸子轰我,我不小心推了她一把而已。”
湛蓝只觉得头大,每次碰到这两个人,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更何况,现在这两人还在母亲的病房里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拜托你们,要吵出去吵。”
☆、83.083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啊
湛蓝看了看门,用眼神暗示着,这态度应该很明显了。
肖韵琛看她态度坚决,抿了下唇,扯着秦心漪出去,秦心漪仍是骂骂咧咧的,心中对秦湛蓝也是越发怨恨,刚走出门口,一个小男孩背着个小书包,拎了一个保温桶朝这边走来,陪同左右的还有那只高大威武的焰红色藏獒,敦实的体位走起来大摇大摆的,活脱脱就是小男孩的保镖。
这小男孩,长得特别可爱,皮肤白里透红,两颗大大眼睛像闪闪发亮的宝石一般,秦心漪停下步子,这孩子不是靳明臻的儿子吗?
她把靳思承拦下,靳思承乌溜溜地大眼睛骨碌地打量着这个嘴角发肿的阿姨。
“阿姨,什么事?撄”
“小鬼,你来看秦湛蓝和她妈?”
靳思承点点头偿。
肖韵琛是拉着秦心漪,想让她快点走,可秦心漪拂开男人的手,微微弯腰,捏了捏小男孩肉嘟嘟的面颊,靳思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的脸不是你随便能摸的。”
“哟……小鬼你口气真大,跟你那个爸爸一模一样。你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里面的后妈啊可是会把毒苹果喂给白雪公主吃的,你可小心着点你那后妈啊。”
肖韵琛只觉秦心漪这个女人真是够了,连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都要挑唆,累不累啊?
靳思承对这个阿姨是有印象的,好像是秦湛蓝的妹妹,靳茜姑姑说她是个坏女人,故意绊倒服务员,烫伤了秦湛蓝。
“坏女人,走开!”
“阿姨这是好心,知道吗?你这小鬼怎么还不领情?”
秦心漪说着,又要去捏靳思承的小圆脸,但靳思承懒得搭理她,牵了下手中狗链子,鳌拜尾巴立即戒备地竖了起来,露出满口可怕的尖牙,做出作战的姿势,一双三角眼犀利地瞪着面前的那个女人,秦心漪吓得立马躲进了肖韵琛的怀里,“阿琛,快走,快走。”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个爸就跟魔鬼似得,这个儿子也不相上下,不然谁家养这么壮的藏獒,还带出来招摇过市的?
看着那个坏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靳思承坏坏地笑,低头与鳌拜蹭了蹭,“鳌拜好样的,记住这个坏女人的味道,下次见她一次凶她一次。我又不是傻B,当然知道后妈没一个好东西。”
——
湛蓝正低头系着垃圾袋,准备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统统扔到外面去。
“秦湛蓝,李嫂说你妈妈病了,我来看看你妈妈。”
他边说边进来,小大人似得,把保温瓶塞进了湛蓝手里,湛蓝搁下手里的活,问他,“这装的是什么?”
“猪蹄汤,给外婆喝的。老师说探望病人,不能空着手。”
靳思承笑呵呵的,第一次在湛蓝面前笑得这么真诚。
湛蓝把保温桶打开,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猪蹄浓汤味,美味极了,一看就知道是李嫂煲的汤,她不戳破,冲这小滑头笑了笑,“真乖,那我代替我妈妈谢谢你。”
靳思承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把书包放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课前交了美术作业,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还把他画的《我的帅爸爸》贴到了公告栏里,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老师如此隆重的表扬。
虽然他心中对湛蓝还是有些敌意,但是为了感谢她帮助他完成作业的份上,她决定帮李嫂把猪蹄汤给送来,以后他还要光明正大的敌视她呢。
拎了两壶热水的年轻姑娘进来,扎着清爽的马尾,穿着普通干净,看了看里面一大一小两人,礼貌地同湛蓝问了声好,告诉湛蓝自己是这床的看护小吴。
之前柳阿姨醒过来一次,她给她倒了些饮水机的水,柳阿姨说喝不惯饮水机的水,她就琢磨去水房里打壶热来,不过柳阿姨正在挂水,她走不开,直至肖先生和秦小姐过来,帮她看了一会,她才到医院楼下的超市买了两水壶,打了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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