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他一会儿热她,一会儿冷她,究竟是因为那该死的协议,还是因为二嫂?
在郎闫东拧门出去前,她还是大胆问出了口,“为什么?”
都是聪明人,郎闫东自然知道她的这是何意?
“靳茜,我不会吻一个没有半点好感的女人,我承认,我对你有那么点喜欢,但那也仅是喜欢,也许,有一天我也真的会娶你,但我的最爱会凝为我心头朱砂。”
仅是喜欢,并非是爱。
猛地,靳茜心头还是撕裂般的痛。
他的最爱是她二嫂吧,如果以后他真的会娶她,她的二嫂也会成为他的嫂子。
所以,他现在不再碰她,也是因为二嫂。
除了痛之外,连嫉妒都不敢。
——
楼下,靳爵独自坐在吧台前,持着一杯香槟在慢慢地品,明眼人却看得出他是在等他。
“大哥,这么晚还不睡?”
靳爵倒是直白,半敛着一双半醉半醒的黑眸审度着从楼上下来的男人,“又跟我妹做了?”
郎闫东眉梢一挑,浅浅地笑,从楼梯上走下来,在吧台前驻足,“都是成年人,这深更半夜的,不做.爱还能做什么?你说是吧,大哥?”
沉声半晌,靳爵泠然笑笑,“也是。”
摇晃了下高脚杯中金黄色的酒液,如珠串般的气泡不停地冒升涌起,他浅酌一口,一股香浓的果香与蜂蜜香攀至味蕾顶端,馥郁醇厚。
“要不要来一杯?”
郎闫东摇头,“我更喜欢喝烈酒。”
“可烈酒封喉,不如清淡一点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许你会明白。”靳爵又喝了一口,“时间过得可真快,年都快过完了,明天,我就要回部队了,再不多喝点就没机会了。”
漫不经心地说着,将酒杯往桌上轻轻一搁,看向郎闫东的眼神变得严肃凌厉,“闫东,我就靳茜这么一个妹妹,我常年不在家,很少关心她,真没想到她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这类型哪里不好?财大气粗背景硬,活棒器好功夫深。”
“呵呵……没想到你还是诗人,对得倒挺工整。”
“什么狗屁诗人?书读得少,初中毕业。”郎闫东摸了摸裤袋,裤袋空空,才发现香烟早就抽完了,吧台上有一包开了封的软中华,他道,“不介意我抽一支?”
“随意。”
郎闫东拍出一支烟,点燃,夹着烟递进唇瓣,一吸一吐之间,似能把一天的疲惫都消除。
又听得靳爵说:“男人么,谁没经历过几段感情,谁没爱过一个不能得的姑娘?当当放则放,才是大丈夫所为。”
他吐了一口烟圈,敛了敛眉心说:“大哥,别兜圈子,我文化浅,大道理什么的不懂。”
“坦白来说,我希望你放下湛蓝。今后让茜茜她过得幸福,你能做到吗?”
“性福,嗯,当然没问题。”
郎闫东笑呵呵的,吊儿郎当地没个正经模样。
父母为何这么快接受郎闫东,他们之间那点事儿,哪怕不说,他也心知肚明,而他更在意的绝非他前程,难道他非靠郎家的扶持才能登上海军司令那把交椅吗,那位置,早晚是他的,早晚而已。
靳茜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他看得出靳茜对郎闫东是用了情的。
“我这可不跟你玩笑。你要是敢让我妹哭,老子请你吃枪子。”言辞锋利,真不似玩笑,让郎闫东眉心猛地一拧。
他一口干尽杯中香槟,从圆椅上抽身而起,伸了伸懒腰,一只手慵懒地插进睡袍口袋里,从郎闫东身前走过,嘱托似得地拍了拍他肩膀,“年纪大了,一过12点就熬不住了。出去记得关灯。”
郎闫东倚着吧台,曲着一条腿抽着闷烟,望了楼上一眼,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内,转身离开。
——
“听说靳明瑧明天会出差去B市,而他那个小女儿从靳家大宅出来,现在和他的前妻住在创时园。我们若是将那娘俩绑来,不就等于把靳明瑧握在手里了么,让他死绝不敢偷生。”
祁砚毕恭毕敬站在一旁,微微俯首,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道。
男人身穿阿玛尼黑色西服,笔挺而利落,一个眼神,他身旁靓女就知道他是何意,立马抽出一支雪茄递上去,弯腰为其点燃。
祁砚看到那雪茄头映着女人白花花的匈脯被燃红,又恭敬退到他身侧。
男人带着一双黑皮手套,白色衬衫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腕间蛇头刺青。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KingSnake”组织的头目——眼镜蛇。
“KingSnake”组织是国际走私组织,走私毒品、文物、器官等,但凡是赚钱的,违法的,他们都做.
据说,九年前,曾在公海与海军交过锋,被海军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逮捕的被逮捕,活下来的人潜逃在中国境内多年,势力又在逐渐壮大。
“祁砚,你说靳明瑧害了你的女人进了监狱,所以你要找我合作,一起除掉他。”他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喷出青白烟雾,透过金丝边的眼镜睇向祁砚,“那么你知道我什么这么恨他吗?”
男人的声音微微低沉沙哑,听着总觉着毛骨悚然。
传闻,眼镜蛇20岁的时候就以心狠手辣而闻名,他曾毫不夸张地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只靠我一个人,就填满了整个公墓。”
祁砚瞟了他一眼,他脸庞过于苍白,瘦削得颧骨微微突出,看着都渗人得慌。若非他要为闵敏报仇,也绝不会找上这样一个曾令海军都闻风丧胆的人。
“听外界传闻,您是因为一个叫马家骏的人跟靳明瑧结下了梁子。”
当时,靳司令最欣赏的上校马家骏也死于那场战役。
马家骏是孤儿,在部队里唯独跟靳家那两兄弟称兄道弟,他不找靳明瑧他们报仇,找谁报仇?
“可以说是,也不是。”他挑了下眉,阴鸷的眸光落在自己一双瘦骨嶙峋的腿上,“你不知道靳明瑧在部队里和马家骏一样都是神枪手吗?他们两个一个射中了我的腹部,一个人射中了我的脊柱,后者就是靳明瑧。”
祁砚大吃一惊,他想不到的是,把眼镜蛇搞到瘫痪的竟然是靳明瑧。
“蝮蛇说的对,比起干掉靳明瑧,让他活着,生不如死才最过瘾。”他欣赏地朝身边烈焰红唇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扫了一眼,“我一直在等待着下手的机会。终于机会来了,祁砚,你这么想为你的女人报仇,我自然会成全你。明天你带着蝮蛇他们去他们所住的地方,把他前妻和女儿捉回来,任你处置。”
祁砚眯眸一笑,表示感谢。
——
天一亮,军用悍马从靳家大宅缓缓驶出。
从车窗看着外面春生意动的精致,熟悉的一草一木,这一别,回来又不知是何时?
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响起,去看看她吧,去看看她吧……
下颚轻轻一颤,微微清冷的声音从刚毅的唇瓣中逸出,“去岚城监狱。”
驾车的勤务兵一怔,怎么靳中将要去监狱那种地方?
来到监狱门口,勤务兵快速地下车给狱警出示证件,狱警朝车中军官敬了一礼,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打开监狱大门,让那辆森绿的悍马畅通无阻地进入。
悍马停下,在勤务兵为靳爵打开车门,军靴重重踏到地面上,那一身干练的军装,腰前束紧的皮带,皆衬托出男人英气凛凛。
今日天阴,风稍大,他下车,惯性似得将军帽摘下,托在一侧,随行狱警们纷纷摘帽敬礼。
一阵风吹过,将他干净爽利的发吹得有些凌乱。
有一监狱负责人匆匆赶来,见是一大人物,急忙问好,“靳中将,怎么光临此地?可是有何吩咐?”
“来见一故友。”
“这节日档口,监狱长不在,只有些值班的同志,不知哪位是您的老朋友?”
负责人以为只有监狱长这样的监狱最高长官才会是靳中将的朋友吧,哪怕再不济也是一个在这里当值的狱警,哪知他简短有力道,“她叫闵敏,这里的一个女囚。”
什么?女囚?
又教周遭的人震了一下,堂堂海军中将怎会与女囚有所牵连,而这个女囚名字甚是熟悉,好像差点害了那个叫做秦湛蓝的大歌星,这秦湛蓝还是与靳中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据说是前任弟媳妇。
这这豪门里的关系,真是扯不清理还乱。
负责人也不便多问,礼貌一丝不敢落下,做了个有请的姿势,“那我领你进去,靳中将这边请。”
跨过高耸威严的门槛,军靴有力地踏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大有清正严明之势,与这关押囚犯的肮脏之地格格不入。
闵敏已被带到指定的问审室里,闵敏坐立不安,以为又是靳明瑧来羞辱她了。
但房门一开,看见那一身军绿军装的男人,修整的大衣,挺括的衣襟,那是正大光明的威武庄严,能用世间最正义的词去形容,而她一身囚衣,落魄,狼狈,凄惨,何其哀哉?
震惊之后,是躲闪,躲闪之后,便只剩下苦笑,闵敏仅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都被这兄弟二人剥夺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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