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月!”急切的声音响起。杨嘉画?他来这里干嘛?是专门等她回来的么?千期月眉峰一转,深呼吸几次之后,换掉了面上有些痛苦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看起来虽然疲惫却不至于痛苦的脸,除了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都还过得去。
“你来了。”千期月踏进光幕,朝杨嘉画扯开嘴角笑一笑。无意间扯到了神经,有些疼痛,她也只是暗暗咬了牙,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脸色糟透了的杨嘉画。“是打了别人还是别人打了你?为什么会受伤?”杨嘉画的表情完全不符合一个上市集团总经理应该有的成熟稳重,现在的他脸上戾气稍重,让千期月心里一跳。
但她还是努力着保持冷静,笑着敷衍他:“没有啊。”杨嘉画淡淡扫她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朝她还捂着的肚子上轻轻一按。即使是很小的力度,也让千期月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还说没事?”杨嘉画面色越来越难看,微扬的尾音显示出他此时一点也不开心。他不开心,不是因为千期月受了伤,他知道像她这样的人受伤什么的完全是常事,只是他不喜欢她隐瞒他,只在背后自己一个人整理伤口。
千期月愣了愣神,稳住自己身形,想着要怎么打发了他。这件事情是她自己的,即使受伤她也不希望他掺杂进来,黑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参与,一旦陷进去,要想脱身可比登天还难,且死生不定。“你故意来等我是有什么事么?”岔开话题,千期月眼神飘摇。
杨嘉画完全不买账,她笑得越若无其事,他心里就越是不舒服。“你就那么不想我知道么?”“这种事情你不必知道。”千期月口气冷冰冰的,一句话把杨嘉画堵死。她不想跟他用这么冲的语气说话,只是这件事她真的不希望被他知道。麻烦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没必要连你都掺进来。
杨嘉画脸色僵了僵又回复常态。他知道千期月不是故意要跟他说那些的,只是他想不出原因。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什么都一起分享的吗?千期月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而那件事,一定是他想知道的。“行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千期月转身,极快的朝电梯走去。那姿势,落荒而逃般。
她不可能告诉她自己遇袭,就像她不可能让他进入后街那个堪比修罗场的地方。世人都知怜悯,世人都爱所爱。
杨嘉画看千期月那个表情就知道一定出了事,而这件事,他一定要知道。不是他一定要介入她的生活,只是他不想也不可能让她受伤,她在他的面前,永远都只能是笑得阳光灿烂的模样。他自己都不舍得伤害的人被别人伤害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顾岸,是我,杨嘉画。”杨嘉画在楼下呆了许久,看着千期月所在楼层的灯光亮起来,映照着心爱的人偶尔闪过的身影。默默的转身,杨嘉画面无表情的拨通一个电话。对面的人语气无奈,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杨嘉画没事从来不会闲聊,特别是找他顾岸,他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扰了别人美事可不对。
顾岸表示什么都没发生,千期月来暗火只是议事而已,其他就没什么事了,虽然整到很晚,但是没见她和谁动过手。杨嘉画虽然有些疑惑,也没说什么挂了电话。事情不出在暗火身上,就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了。他会查出来的,他会保护她,就像上一世她曾经那么用力的保护他一样。命运剥夺了他上一世的幸福,这一世的安稳他要自己争取,一旦拿到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第二天。
千期月休息了一夜,肚子仍旧没有舒服一点,加上因为疼痛的麻痹,她睡过了头,索性连早餐都不吃了,直接赶到公司去。因为疼痛的原因,她今天穿了条较为宽松的宝蓝七分裤,上身一件素净无华的长袖T恤,看起来很休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走路的时候有多痛苦。
“总监,你没事吧?”看千期月进了办公室,纪连才和楼琳两个人进门,进门第一句就问这个。纪连喜欢千期月,再加上朋友这层关系,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观察得细致入微,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她走路时皱得不甚明显的眉头。楼琳也是如此,她跟着千期月好歹也几年了,她知道千期月和后街是有联系的,她带病上班多少次她都明白,这一次,眉头又锁起来了,肯定是出了事的。
“我没事啊,别担心。”千期月倚在办公桌的边缘,看着面前这两个关心她的人脸上那种急切焦灼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暖意。虽然她看人不大准,但是她明白这俩人是真心的,不含一丝杂质,不保留任何对她的关怀。她刚刚进来办公室,还没坐下就迎来了这俩人。看千期月笑得无辜,两个人即使知道不对也没有继续逼问下去,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打发走他们,千期月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捂着肚子坐下来。昨晚的那个家伙力气真不错,让她能痛到现在也算是有本事。把电脑打开,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拉开抽屉,她看见了一个淡雅蓝色的小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些消肿药膏和一瓶云南白药,还有一瓶消毒用碘伏。这样一个明显是装小饰品的袋子里装的却是药物,这样真的好么?
目测这个袋子是杨嘉画送来的。因为那个家伙昨晚的态度很是坚决,也很担心他。自己要不要跟他打个电话?手机拿起,片刻之后又放下。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也好。
把药拿出来,千期月看到里面还有一张便笺纸,一看就知道是杨嘉画的笔迹。他说:好好用药,我会查出来的。千期月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杨嘉画的执着和报复心。
☆、第三十三章 放不下
第三十三章 放不下
其实她说错了,杨嘉画不是报复心强,只是占有欲破表。他的人受了伤,他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件事情在千期月看来本来可大可小,但在杨嘉画眼中,这就算是公然挑衅了。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伤害他的人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可侵犯她的人,绝对会死无全尸!
午餐时间,杨嘉画脚步有些快的走近广告部。上午给千期月送药的时候,本来已经平息的流言又升了上来,广告部的那些女人们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英俊的总监把一个蓝色小口袋递给千期月的秘书楼琳。她们都知道有问题,但是迫于杨嘉画冷到冰点的脸色,她们什么都没说,也没那个胆子说。
之前千期月说过让他把那些流言压下去,他把这件事交给柳姣之后就啥都没做过了,不过看效果还是不错的。上午他给柳姣提了此事,下午上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再提过这件事了。他知道今早的送药之旅会给已经降温的流言升温,但是他没办法,昨晚的不欢而散之后,千期月今早没有和他碰面。他以为她是不想见他,其实她只是睡过了头而已。
进入广告部,大部分人都去吃饭了,只有千期月办公室的门还敞开着,似乎还在工作。穿过那些蓝色隔间,浏览着桌上那些或密集或轻松的便利贴,是谁说广告部不忙的,是谁说广告部只是做文案的?大部分人的电脑都开启了屏保,而屏保上只有一句话:舒服是留给死人的。果然不愧是整个公司的门面啊,这么励志的话很衬广告部的业绩。广告部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社会公众对整个公司的印象,他们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身为领头人之一的千期月自然也不例外。
走进千期月的办公室,刚好看到她挽起袖子努力的用棉签蘸着碘伏去够胳膊上的伤口。经过一晚的修复,本来就不大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还有点痛,刚好有药,试试也无妨。最让她为难的是肚子上的伤,昨晚洗澡的时候它就已经青紫,云南白药应该是不可以喷这种伤的,她只能用手揉揉,希望能加快血液的流动。
伤在右手,千期月虽然是左撇子,可是还是有看不到的地方。“我来吧。”杨嘉画看她那么吃力的拿手去够伤口,有时候在摸索中会戳到伤口,疼得她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去摸。摸完疼,疼完摸,真真是无比纠结。杨嘉画轻轻开口,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千期月惊诧的目光。
“你不去吃饭么?”千期月的手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吓得一抖,棉签直直的戳到了结痂处,疼得她眉头猛然一皱。抬起头,千期月有些不解:这个家伙这个时候不吃饭来找她干嘛?“有事?”她放了手,慢慢的盖上碘伏的瓶盖。
“我来。”杨嘉画心里猛然一疼,眼前忽然浮现起她在杀场上的身影,长发在风中飞舞,在夕阳下她的神色如同世间最完美的雕塑,手上拿着的却是一根明显和她不称的钢管。荒原寂静,女神降临。
他从她手里接过棉签,看了看发现她自己已经把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顿了顿,有些哑然的放下棉签,声音钝钝的:“还疼吗?”他心里像塞了一团湿答答的棉花,沉闷得有些难受。那些她一个人独自承担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带了午餐,一起吃吧。”杨嘉画有些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她,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一台X光扫描机,就差给她做手术了。千期月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咳一声,站起了身。除了陆溪,和哥哥没人靠她这么近过,难免有些紧张。杨嘉画刚刚打算伸出手摸摸她的脸,看到她忽然站起来,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便又把手收了回去。这个家伙就像被惊过的松鼠,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敏感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