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部被第一个投枪,自然要反驳:“市场部把文件给我们策划部的时候是3.28,文件扉页上注明了4.5之前一定要交,而策划部审过之后还要给广告部制作,根本没有时间交换意见。广告部接到文案的时候已经是4.2了,就算是他们看得也该很赶才对。是吧千总监?”好吧,策划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在这种总裁和总经理都在的时候,不努力挣点表现,绩效考核和奖金要去哪里加?
“首先,我们看得很赶是没错,但是也尽职的在4.4晚上准时交了,关于交换意见这件事,文件上并没有给出明显的批示,所以我们也没有多注意。第二,今天不是讨论下一个季度的市场走向以及广告元素敲定么?这么执著于上一个文案真的好?”她不喜欢弯弯绕或者打嘴杖,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她没兴趣。至于所谓的办公室战争,她从来没有真的介入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你能力足够就可以远离办公室战争。”要不她那么努力的练自己的专业技能干什么?
“好了,这件事下来再协商吧,现在大家拿出各自的文案,给我们简短说明一下。”杨嘉祯轻敲桌子,一锤定音。磨叽了这一段,他们的精神已经也好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有斗志是好事,做什么都有激情怎么激发斗志就是管理者应该做的事了,激发了斗志的员工才能更好的物尽其用。资本主义的压榨条例是这么写的。杨嘉祯自始至终都是商人啊,本质怎么改得掉?
这场会议耗时长久但不单调,三个部门管理者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感,随时掐架,逮到空子就驳斥,然后就是轰轰烈烈的争论,吵过了基本上就定下来了。杨嘉画全程围观,杨嘉祯有时候会笑着给他指点一二,更多的时候是叫他自己看。千期月的表现也不俗,虽然是临阵磨枪,但是没见丝毫慌乱,面对另外两个部门不时投过来的暗箭,她都面无表情的反斥回去然后提出自己的观点。杨嘉祯表示早就看惯了这三个人掐架,已经到了喜闻乐见的地步,因为他们闹过之后形成的决议总是很有效果。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将近四个小时,不算短。杨嘉画和杨嘉祯两个人说的话很少,大部分时候提个简单问题然后看他们厮杀,然后敲定方案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主持人一样的角色,但是他们的问题又实在是太难缠。他们两个人提的一个问题,他们三个最长的时候吵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都是撑着嗓子嚎出来的,场面惨烈。
“呼……”千期月长叹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往外走。杨嘉画看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快步跟上千期月的脚步,递上一瓶水。她刚刚也吵了一会,嗓子应该也有损伤才对。
千期月接过,刚刚灌下一口就被后面他的话弄得吐了出来:“你和叶梨同居了哇?”
☆、第一百零四章 也知
第一百零四章 也知
“叶梨是因为家里的原因不得已住在我那里的,而且连叶帆都没有找穆逸了。你要来凭什么理由啊?你家里人会同意才怪。”千期月坐在餐厅里,看着面前的杨嘉画笑得无可奈何。这货不分青红皂白就嫌她不公平,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状态。看着杨嘉画闪闪发亮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吃醋的偏执,瞬间撞进她的心。
“可是我是你男朋友啊,她是你女朋友都可以同床共枕,我为什么不行?”在千期月面前,杨嘉画总是正经不起来,他不希望在她面前都是一板一眼的,他把自己最真实的脸展现在她面前,希望能够得到最真诚的回应。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小孩子,所以一直保持着纯真,一直是那种赤诚的样子。很令人动心。
“这件事渊源长了去了,等全部结束了我再慢慢讲给你听。至于其他的,我能给出解释的都可以告诉你。说吧,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千期月抱着马克杯,看着一脸星星眼的杨嘉画,一副万事通的样子。
“那就告诉我我要做到什么样才能让你完全爱上我?”杨嘉画眉眼弯弯,很真诚的看着千期月,让她心里突然一毛。杨嘉画的心意她从来没有真正用心追究过。现在想什么她都觉得虚妄。她脑子里现在还浮泛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不能告诉杨嘉画,就算他说她不坦诚也好,这些事是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她要为自己负责,不能乱猜疑,不能乱发脾气。
“抱歉,我还是不是万事通。这个问题我也无解。对不起。”放下马克杯,千期月正襟危坐,心里的弯弯绕狠狠埋进心底然后不无遗憾的开口。人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自己想些什么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她无法给杨嘉画具体的措施和意见,就像她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我就这样就好了,你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乖乖的站在原地等我就好了。”杨嘉画心里有些低落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和她始终隔着陆溪,那个他始终想跨越但明显修为还不够的人物幻影,现在是她心里最大的疤,也是他心里首要要克服的对象。千期月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她始终是那个不善于言辞的小姑娘,她是无论如何假装都还是浑身是刺的刺猬小姐。物极必反,达到顶峰的、言辞锋利的她,能够去哪里找避风港?他要是不好好的留住她,他能去哪里找到一个公主去呵护?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不管她能不能真正接受,他都是爱她的那一个,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每天擦肩而过,又有多少能够真正得到表明自己心迹的机会?他既然抓住了她,怎么能够这么简单放手?后半辈子可能会来的孤寂凄凉让他害怕得要死,不止一点点。
人家说爱得深沉的人才会患得患失。越是深爱就越想攻城略地,越想攻城略地就越是不会放手,越是不会放手控制欲就会越强,控制欲越强就越会什么都想得到,不管是那个人的身体,心灵,周围,甚至是感情领域,都想全部占有的感觉,就叫占有欲。从某种意义上讲,杨嘉画就是那种占有欲的代表人物,还是大触一枚。所以他会在意陆溪的存在,即使是记忆体还是会妒忌,即使他身为男孩子也还是会不舒服,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以为耻,反以为光荣。与风言风语相比,他更想凭着这个赢到千期月,全部的她他都要占有,全部的全部,要就要全部,他是杨嘉画,这是他的法则。
然而千期月是软硬不吃的那种人啊,杨嘉画再心急也只能慢慢上,控制欲和爱护心是同步增长的,他越是爱她就越要控制自己。“很抱歉,我也在努力,我慢慢来你随意行么?”他从来就不想听她说抱歉,这种话从她嘴里冒出来一次他就心痛一次。他不想她对任何人服软,就算那个人是他也不行。她是千期月啊,是该一直骄傲着的孔雀啊,只为了自己的傲气和自由活着,那才是他熟识的她,那才是她真正的样子。才是他的,千期月。
一片沉默里,千期月突然想到之前杨航瑜的委托。坐在她面前的杨嘉画脸色很淡定,恍然间就有了杨航瑜的感觉。这对父子突然的契合感让千期月下意识的摸摸鼻子,神转折让她有点转不过来了。下巴搭在手背上,她要想想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
“对了,你知道一个叫王丹荷的女人么?”结账出门,千期月的手自然而然的被杨嘉画握在手里。顺着马路牙子往前慢慢走,顺便消个食,途中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句话的降温作用堪比冰箱,瞬间杨嘉画就步履迟缓了,再来就是声音都不对了。他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那个名字连着一段让他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对的记忆,黑灰色的背景里那个要死不死的自己和那个自己一直愧疚着的哥哥。那个明明跟他差不多年纪却几乎撑起了整个杨家的哥哥,很黑暗的记忆。
“有人拜托我帮他查这个女人的生平及现状。那个人是杨航瑜。”千期月看他神色不对,握紧他的手。就说了她第六感是不会错的,但是杨嘉画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期范围里。看到他突然变了脸色,眼睛都没了焦距,她突然觉得心疼。杨航瑜是他父亲,那王丹荷不就是……
“她是我母亲。七岁的时候离世了,和我父亲的感情很好很好,我父亲曾经为了她守丧三年,是我哥哥撑起了整个杨家。”简短截说,千期月把该吸收的吸收了大半,她是猜到了又得到印证而已,对于杨嘉画来说可能就是一段不想回复的记忆了,本来应该在记忆力腐朽的东西被挖出来了,血肉相连,怎能不痛?
“好,我知道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修养院有一个女人也叫王丹荷,虽然具体的信息还不明确,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你父亲想找的那个人。”就在前天她已经得到了从英国反馈回来的消息,的确是找到了那样一个人没错,只是那个人的情况并不乐观。要是能够见就尽快见一面,不然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从安德森传真回来的文件里,千期月大概能勾勒出那个女人最近三十年的人生轨迹,很痛苦但还在坚持,很难受但还是继续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