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茵,是不是太过分了?”景夫人望着简苏跑出去的方向,突然有些担忧,她虽然不喜欢简苏,不想让她与自己那优秀的儿子在一起,她也想过用钱打发了简苏,可她从未考虑过用这么尖酸恶毒的话语去刺激简苏,即使她被逼无奈说出来,她也只会说简苏,不可能牵扯到简云身上。
“哎呀,景妈妈,您就不要杞人忧天了,简苏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她不会有事的。”简苏怎么可能有事呢,上次她也是用这样的话刺激她,甚至还失手把她推进游泳池中,最后她不也是依然顽强的活着?
穷人的命,怎么可能如此金贵呢?
苏茵不以为意的模样让景夫人稍微放了心。
简苏一路跑出景家别墅,她不知何处,只是顺着公路跑,跑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楼上书房中,景御腾坐在书桌后的沙发上,而景先生现在落地窗前。
父子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在一起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五分钟,景御腾终于不耐烦了,他打破沉默,“爸,您想说什么?”
其实,在景御腾心目中,比起母亲,父亲会让他觉得更亲近一点。
“御腾,你还记得白言落吗?”景先生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只是眸光变得有些缥缈,似乎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景御腾苦笑,“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白阿姨……”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忘记白阿姨?若不是因为他,那天十岁的苏染也不会非要到郊外游玩,白阿姨也不会跟着去,两人也不会因为车祸而去世。
十六年过去了,这个噩梦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成为他一生的梦魇。纵然苏黎晟说只是妈妈和妹妹的命运,可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
永远都无法原谅。
除非苏染和白言落能够回来。
当然,进入天堂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回来?这只是他的异想天开。
景先生了解儿子的痛苦,他说,“御腾,你有没有觉得苏苏在某些方面与白言落十分相似?”
“爸,您让我来书房,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景御腾问到,眸中的沉痛还未全部敛下去,他似乎还未走出来。
景先生点点头,“你有什么看法?”
景先生话语凝重,表情严肃,景御腾当即也严肃起来。
原本他从未往这一方面想过,可经过景先生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想起了那次简苏在医院中无意间说出了与自己小时候的对话。
若说一次可能是意外可能是巧合,那么多次意外组合起来,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难道简苏真的与白言落有什么关系?
可白言落和简苏的确在十六年前,在那次车祸事故中去世了,这是已经确定了的,可突然发现还有人与当年罹的人存在某些相似,对经历过此事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个不小的震撼。
“爸,您的意思是简苏可能与白阿姨有关?”景御腾问出心中的疑问,即使那个时候他曾经怀疑过,可根本没有往这一方面想过。
毕竟,简苏的成长经历太简单了,而且她虽然与白言落在某些神韵相似,可行为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白言落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江南女子,可简苏却是灵动可爱的,而且从外表看,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任谁也不会把两人联系起来。
景先生望着窗外,月色溶溶,夜色寂寂。良久,他才轻叹一声,“有可能,但是或许也只是巧合。世间所有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
无论简苏与白言落有没有关系,总归是伊人已逝,红颜独老。
“我会让人调查的。”景御腾抿唇,他淡漠无温,“时间不早了,苏苏还在下面等我,我先送她回家,您也早点休息。”
“去吧!”景先生目送着景御腾离开书房,他轻触月光,眸中尽是幽深和恍惚,还有一抹对过去的怀念。
长夜未央,摇曳生姿。
“景妈妈,要是景哥哥下来以后没看到简苏,我该怎么说?”苏茵得意过后,终于意识到了后果,她虽然极度迷恋景御腾,可也害怕景御腾的冷漠,尤其是当景御腾用那双深邃宛如古井的眸子望着她时,即使一如平时,她也觉得能够看穿内心,好似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在那眸中无限透明,没有任何隐私。
不要说苏茵害怕景御腾的视线,就连很多看淡人生百态,商场中浮沉多年的人都畏惧景御腾的眸。
景夫人淡淡道,“你就说她自己离开了。”
“可景哥哥不会相信的。”苏茵局促不安,她只能指望着景夫人为自己撑腰了。
“他会相信的!”景夫人有些不耐烦了,今晚上给了她太多的刺激,景老爷子的无视,丈夫的淡漠,儿子的强势和冷漠,都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好似她在这个家中已经失去了地位。
但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或者说是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苏茵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景夫人眸色阴郁。
景御腾从楼上下来,逡巡一周,并没有看到那个萦绕在心头的身影,他开口,“苏苏呢?”
苏茵身体僵了一下,她不敢抬头对上景御腾的眼睛。
“苏茵,苏苏呢?”景御腾的声音突然提升了几个分贝,温度蓦然下降了好几度,好似提前进入寒冬腊月。
“我……我不知道……”苏茵使劲丫头,她的头压的更低了。
做贼心虚应该就是这样吧?
景御腾是谁?十八岁便闻名华尔街的神童,商界的神话,在他面前说谎,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无论多么镇定的人,触及到他那冷厉漠然的眸,只一眼便无所遁形。
“你们把苏苏怎么了?”景御腾的耐心已然耗尽了,他不过就进入书房十几分钟,简苏就被她们给逼走了?
很好!真的好极了!
“妈,您对苏苏说了什么?”景御腾厌恶地瞥了苏茵一眼,最终把视线落在了景夫人身上,简苏不再,这事一定跟他的母亲脱不了干系。
因为,苏茵根本没有那个脑子。
然而,景御腾这次终是搞错了,简苏失魂落魄地离开,却是拜了苏茵所赐。
“我能对她说什么?”对于景御腾的质问,景夫人感到十分心寒。
她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言语,冷眼看着景御腾,表情嘲讽至极。
过会儿,她说,“无论如何,我不会接受简苏。景御腾,就死了这条心吧!”
景夫人这么说,景御腾额的耐心真的一点都不剩了,他什么都没有说便跑出去了。
虽然他与自己的母亲不亲近,可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如若母亲态度强硬的话,只怕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
没有心情停留,景御腾急忙跑出去寻找简苏。
景家大宅虽然没有老爷子的小别墅那么偏僻,却也在郊外,而且出租车一般不经过这里,即使偶尔会有,这么晚了也不可能有。
简苏单独跑出去,肯定是真的生气伤心了。
第一百零二章 互不相弃
初冬的夜晚寒凉刺骨,景御腾却跑出一身汗水。他烦躁地解开领带,精致的面容上尽是担忧。
他不停地拨打简苏的手机,忙音响起,却无人接听。
“苏苏,赶快接电话……”景御腾心中蓦然升起一种恐慌,那行害怕失去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想起了十六年前的苏染,那种失去的痛苦,他不想在承受第二次了。
景御腾在景家大宅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简苏的身影,瞬间想到简苏可能一个人离开了。
他懊恼地低咒一声,急忙返回去开车便沿着公路返回,仔细地注视着寂寂长夜中有没有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简苏被苏茵刺激得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行动不由大脑控制地跑出了景家。
冬夜冷风一吹,等她理智回笼,简直后悔得想要蹲墙角挠地。
“我怎么这么笨呢!”简苏不由得唉声叹气,“苏茵算个毛线啊,用得着因为一个苏茵而跑出来自己找虐么?”
既然已经跑出来了,无论如何又拉不下面子回去,简苏简直想日后了。
夜风一吹,冻得她瑟瑟发抖。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回荡在寂寂长夜中,简苏揉揉鼻子,然后抱着双臂,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由于她跑得急,衣服,包包,手机都没有带出来,所以就连求救都没可能。简苏真正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叫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走了十几分种,她又冷又累,只能期盼着景御腾赶紧出来。
“景大爷,你再不来只能帮我收尸了!阿嚏——”接着又是一个响亮的大喷嚏。
简苏觉得,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上帝想要找你的麻烦,总会有层出不穷的花样,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上帝娱乐的小人物。
大学时代美好的初恋,浪费在一个人渣身上;亲哥哥不学无术,最终无家可归,还差点被卖人乱世酒吧当坐台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宠着自己的人吧,还偏偏是个有未婚妻的……
这日子,简直了……
她只能想到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呵呵哒……
景御腾一路驱车寻找,他一边心疼焦急之余,又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简苏是个白痴。无论别人说了多么难听的话,总归不能让自己进退维谷不是?
好在,上帝虽然喜欢开玩笑,却没有让两人错过。
景御腾驱车开了大约十几分钟,保持着每小时五公里的速度,终于在距离景家别墅不远的路上,借着路灯的光晕,他看到了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的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