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做好晚饭上楼时，顾言汐已经睡着了。走到床边坐下身，看着一脸祥和的她，他真希望时光就定格在这一刻，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守着她。
若是能这样安安静静的守她一辈子，他也足够了。
顾言汐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裴锦程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她醒来，笑了笑说：“睡醒了？”
顾言汐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来：“我怎么睡着了？”看他一眼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怎么好打扰你睡觉。”裴锦程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衣柜里拿衣服。她以前穿过的衣服，他都一件不漏的收在衣柜里，“是不是给饿醒了？起来吃饭吧。”
“你吃了吗？”顾言汐接过他手中的衣服穿起来。
“我怎么能一个人先吃？自然是要等你一起。”
顾言汐望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悸动，她用力摇了摇头，把那份不该有的念头赶走，不能被他的温柔所诱惑。
穿好衣服下楼，裴锦程将饭菜从保温炉里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碗筷和红酒杯也早已准备好。
顾言汐打开红酒，倒了两杯酒，一杯拿给拿给裴锦程，一杯自己捏在手中，看着他笑道：“锦程，谢谢你。”
裴锦程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口中的“谢谢”从何而来，微微抿了一口红酒：“谢我什么？”
上卷：天长地久有时尽 043章 你还爱我是不是？
“谢谢你让我长大了。”没错，顾言汐确实要好好谢谢他。在母亲没有出事之前，她像个孩子一样过得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操心。当母亲突然倒下后，当生活逼的她走投无路之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该长大了。
裴锦程扬了扬唇，那笑容里却是满满的苦涩。他不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否包含了其他含义，可听在他耳里，是无尽的讽刺。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他扯开话题。
“是啊，不过你的厨艺没怎么长进。”顾言汐笑着，将脸凑到他面前，“倒是越长越好看了，让女人滋润的不错吧？”
裴锦程用筷子在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言汐摸了摸脑袋，拿起筷子夹菜吃。突然心血来潮，夹了一块肉送到他唇边，也不说话，就傻呵呵的望着她笑。
看着她的样子，裴锦程的心猛地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把，溢出猩红的鲜血。
他张开嘴吃下那块肉，在口中细细的咀嚼，咽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红酒与心里的那股力量相撞，呛他的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了？”顾言汐急忙去抚他的后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喝酒不能喝太急，你总是不放在心上。”
裴锦程握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抱着她，似乎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他不安，他害怕，他惶恐，唯有这样牢牢搂着她，他才觉得很真实。
顾言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颤，微微抬眸，见他惊魂未定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到底，她还是心疼他的。
双手环过他硕壮的腰身，轻轻抱着他。
这是分开的两年中，唯一一次她抱他，他没有推开她。
“锦程，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话说一半，裴锦程又顿住了。
“什么为什么？”顾言汐一头雾水。
裴锦程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双手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在她唇上。
顾言汐极少看到裴锦程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敢冒然推开他，只好配合着他，与他吻在一起。
他吻的又凶又猛，她透不过气来，身体一寸一寸软下去，只得紧紧攥着她的衣服。
搂着她柔软的身体，他舍不得放开，但还是放开了，饭还没吃完，再迫不及待，也要吃饱了才行。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顾言汐兴致好似很不错，喝了许多酒。裴锦程想劝她，她非但不听，还一个劲给他倒酒。
裴锦程见她难得有雅兴，就没有再阻止她，陪着她一起喝。两个人一高兴就喝了许多，喝多了自然就开始说胡话。
顾言汐将椅子推到裴锦程旁边，挨着他坐下，双手勾住他的颈子，醉意迷离的看着他：“锦程。”
裴锦程搂着她，微微扬唇笑起来：“勾引我？想要了是不是，我们回床上？”
顾言汐仰着头，笑着问他：“锦程，你还爱我是不是？”
上卷：天长地久有时尽 044章 你敢有其他男人？
裴锦程微微一震，腾出一只手来抵在餐桌上，手指轻轻摁住太阳穴，没有回话。
顾言汐以为他没有听清，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遍：“锦程，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裴锦程握着她的手，轻轻捏着手背，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或许是真的没听清，也或许只是不想回答。
顾言汐倾身靠在他胸膛上，自顾自说道：“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她皓白的贝齿咬了咬唇，见他眼神迷离，就道，“你以前就我一个女人呢，你只爱我的。”
裴锦程微微一笑，在酒精的作用下，那笑容越发的诱人：“是谁嚷嚷着要捉奸，用梯子爬到三楼窗台，结果摔下去了。”
顾言汐闻他说起往事，不禁一下子来了精神：“你不喜欢她的。”
“是谁阻止我去约会，大雪天在我家门外站了一夜，后来高烧了。”
“那我还是成功了。”
“也只有你这么不要脸。”
“不然怎么能追到你？”
“一点女孩子的矜持也没有。”
“锦程。”
“嗯？”
“其实，你还是很在乎我的对不对？”
“嗯……”
“那你肯定不希望我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对吧？”
“你说呢？”裴锦程伸手搂过她的腰，从身后抱住她，炽热的唇贴在她耳根，带着红酒味道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酥酥麻麻。他声音沉沉入耳，“你敢有其他男人？”
“所以呀……”顾言汐刻意停下来，等着裴锦程接下文。等了片刻不闻他说话，只好又道，“你把锦盒放在哪里的？”
顾言汐紧张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裴锦程的回答，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他的任何一个字。
她提出喝酒，不是真的想和他去回忆那段曾经的美好。曾经纵使再美好，都已经是曾经，她不想活在回忆的痛苦里。
她现在，只希望找到锦盒，把池君瑞手中的那份“卖身契”拿回来，然后找个正常的工作，赚钱给母亲治疗，做个最平凡最平凡的人。
曾经她以为，人生要轰轰烈烈才算完美。其实，平平淡淡才是福。
等了许久，依旧不见裴锦程说话，她紧张的手心都捏起一把冷汗。她知道裴锦程很讨厌别人有目的性的接近他，那她今天晚上的行为，是不是在挑战他？
试探着喊他一声：“锦程？”就算是生气，好歹也说话呀！这漆黑的夜里，突然没了声音，只会叫人害怕。
还是得不到回话，顾言汐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轻轻推开裴锦程，他身体好似没有力气，一失去支撑便无力的软了下去，她急忙伸手扶住他，晃了晃他的胳膊：“锦程？”
没反应！
什么情况！不是喝醉了吧？他的酒量没这么差啊，她都没有醉，他怎么会醉？她将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如往日那般平静沉稳。
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来：死男人，怎么就这样睡着了，关键的问题还没有回答呢！早知道会这样，前面就不要说那么多无关要紧的话，这下好了，白忙活了一晚上。
心情糟糕透了，顾言汐懒得再管，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到裴锦程身边。
上卷：天长地久有时尽 045章 终于解脱了，万岁
看着他因沉睡而温润的脸，顾言汐心里不知是气还是痛，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祥和。
虽然气他、怪他、恨他，但始终是不忍心将他放在这里置之不理，即便是六月中旬了，可夜晚还是凉的，让他在这里坐一夜肯定会生病。
费尽力气将他扶到楼上房间，放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化成无声的叹息，转身离去。
落锁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听的格外清晰，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寂静的夜里。
床上的人，像是翻了个身，被子被掀开。月光被窗帘挡住了照不进来，房间里漆黑一片。
裴锦程坐起身来，下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借着月光，他看见顾言汐瘦小的身影在清冷的马路上徐徐前进，她的步子不是很大，仿佛心事重重，提不起精神一般。
夜晚的风拂过，她的衣裙被吹起，似乎有些冷，她用手抱住双臂，这样一来，便显得她越发的单弱。
裴锦程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下了楼，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最终，还是没有追出去。
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远离她，离她越远越好，但不知为何，又在不知不觉靠近她。
优雅的咖啡厅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屋内，将角落都照射的十分明亮。
顾言汐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中的纸巾，昨天晚上，她想尽办法也没有从裴锦程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他觉得，以她个人之力根本没办法对抗裴锦程，倒不如，把事情告诉池君瑞，让池君瑞去和裴锦程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