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强求,这个人的嘴就是蚌壳,想要撬开,那真是一向高系数的难事,但是不要紧,只要人还在他的怀里就足够,他不会放开这个人,她只能属于自己,一时接受不了他,他能等,一天,一月,一年,即便是一辈子。
江勋没将人抱回病房去,他知道她不太希望医院,所以就在楼下散步活动的草地那找了地方坐着晒太阳。
即便是坐着,江勋也没将人放下,牢牢抱在怀中,江勋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满足过,也许找个安静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种种花除除草,这么过一辈子也好。
江勋找的地方,人很少,看不到什么人影,地方虽然偏了点,但是风景很好,放眼过去,绿油油的一片。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也不逼你,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都待在你身边。”江勋放弃了追问,就这么陪在姚安宁身边其实挺好。
说这话的时候,江勋甚至都没有奢望怀里的人会给他反应。
过了许久,怀里闷着的人终于开口出声了。
“温萦,你是怎么看她的?”姚安宁的声音很紧,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
终于听到她说话,江勋微微惊讶了一下,他都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了。
“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江勋回答的很认真,或者说,提及她的时候,很认真。
“你不是说她傻吗?”姚安宁微微探出了点头,从角落里去看江勋。
‘傻’这个字,让江勋想到了在墓前第一次遇到怀里人的场景。
“嗯,是挺傻的,那些人更傻,我不是没提醒过她,那些人狼子野心,可她只以为我是在挑拨离间。”也许那时候她心里有了数,但就是不愿去相信,周围的人都在骗她,连她自己都开始骗自己,又怎么可能发现那些阴暗的一面。
“所以她活该去死,是吗?”姚安宁问出这个问题,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江勋的衣服。
江勋低头望去,她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可是她的肢体动作却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和不安,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她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在否定自己,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
江勋想了想,“她活该不活该,我不知道,要是我能左右她的生死,现在你也不用这些了,能被我视为对手的人不多,数来数去,就只有她一个,有些事上,她甚至都可以称得上天真,但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她将一腔真情托付给错了人,换了其他,只怕珍惜都来不及,她值得更好的,老天欠了她的,总有一天会为她补全。”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生机。
所以这个人,才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次他再不会错失,用尽一切手段,他都要留下这个人。
☆、第一四三章 哄人
姚安宁窝着没动,对江勋所说的话不为所动。
江勋等了又等,心里像有无数双爪子在抓挠,所以,他说的话有没有起作用,她满不满意,为什么不说话?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琢磨了一会儿,都没有一个答案,他真想把找上姚安宁的人抓过来,好好问问清楚,到底都说了什么。
“那你呢,你对温萦怎么想的?”江勋只好曲线救国,旁敲侧击来查探他想知道的事。
江勋感觉到怀里人的僵硬,便知道了问题关键所在,想来是上辈子的某些是让她触动介意的事。
上辈子,认识温萦的人,又说了什么?会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吗?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她的?如果是,会让她如此的真相,是不是和那几个人有关?
他早有先言,温家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害死她的真凶,就算意外,也不会这般失魂落魄,无法接受。
“她不该存在。”姚安宁喃喃低语,要是不仔细去听,根本就无法入耳。
可是江勋的耳力惊人,又全部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听到这话,不管是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都让他怒不可遏,他整天担惊受怕,稍有异动就惶恐不安,所有注意力都投放在了她的身上,就怕出了什么差池,可是这个人却说什么不该存在,那置他于何地,否定她的存在,也在否他。
“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她该不该存在。”不用去分辨,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那怒意澎湃汹涌,根本就没有丝毫掩饰,甚至直接冲着姚安宁而去,刻意放大他的怒意,让他明白此时的他有多么气愤。
她没有资格吗?姚安宁浮上疑惑,那决定她是否有存在必要的人又该是谁呢?她最亲近的人都不认可她的存在,直接视她为罪孽之源,是一切苦厄的源头。
姚安宁又向着江勋怀里缩了缩,似是在逃避这个问题,只要将自己藏起来,就可以不去理会这些,所以说,她重生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让她明白这一切多么荒唐残忍?还不如就让她死在那场车祸,是都不知道的好,那样还幸福一些。
江勋从来没见过她这一面,不管再艰难的事,她都是迎面之上,从不妥协回避,可是现下的她,却试图躲避,他真想把人抓出来,问清楚,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肯直接和他说,比起这些,他更心疼她,究竟逼到了什么程度,她才会反常到这种程度,将一个人赖以生存的东西摧毁成这样。
“谁都不能否定她,那是我认定的人,她就必须存在这个世界。”江勋恶狠狠的说,独占欲倾泻而出,毫不掩饰,眼中是噬人的疯狂。
只是这一切,躲在江勋怀中的人看不到,她听到江勋所说的话,心中触动,心脏酸酸涨涨的,紧紧的牵动着她的神经,听起来偏执的话,或许有些人听了会害怕,但是姚安宁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想哭。
所有人都在否定她的存在,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质疑起,只有一个人在耳边肯定她的存在,认定她存在的价值。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要是周围没有人还好,找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一旦有人心疼,那股委屈便成倍的往上涌,什么自怜自艾,什么坚强自立,统统都是狗屁。
哇的一声,姚安宁大哭了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更像是一个小孩子那般只为纯粹发泄心中不满,她就连怨恨都不知道该冲谁。
江勋听着那哇哇哭声,心疼极了,可他没有任何哄人的经验,很是手足无措,不知道两只手该怎么摆,是先去擦眼泪,还是先去拍抚她的背,好十几秒,江勋都是呆愣愣的一个人在那,半天都没有反应,话里的人都哭的眼泪哗哗,甚至都浸湿了他的衣服,他甚至能切肤感受到她眼泪的温度,滚烫的让那块肌肤像针扎一样刺痛。
手忙脚乱,江勋突然想起曾看过母亲安抚哭闹的小孩时的情景,那是他仅有的参考,他自小就不会哭闹,想要什么,都会自己办到,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没有被安慰的经验,只能从旁人那得到些许参考。
怀里的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江勋感觉到那一块的湿意范围越扩越大,他不敢再耽搁,就算再不拿手,也要硬着头皮上了,怎么再忍心看着她这么哭下去。
一手轻柔的拍着呜呜哭泣着的人背,一手轻抚着她的脑袋,顺着她的发丝往下。
“乖,不哭了,宝宝最乖,我在这,我会一直都陪着宝宝。”江勋说的时候有些强硬,显然是个新手,他一边回想着当时那个哄孩子的母亲的语气,一边搂紧了怀里的人。
姚安宁专注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江勋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只是那轻柔的语气,非但没有让姚安宁的哭声变小,反而更甚,声音更大了,要不是地方偏僻,只怕就要引来警察了,毕竟两人年纪摆在那,又是这样的姿势,怎么看到像是在强迫……咳咳……
总之是个很容易让人误会的画面。
没有向着预期的方向发展,江勋彻底慌了,他根本无法应付眼前的情况,他能运筹帷幄处理一切,可是安慰人,对他来说,真的有点难,而且还是他很在意的人。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乱糟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办法想事了,你,你要怎么才不哭?”江勋都有些结巴了,实在没办法控制眼下的形式发展。
怀里的人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发泄着情绪。
江勋无法,只能将人从怀里扒拉出来,看着那张哭得可怜的小脸,泪水糊了一脸,脸颊因为闷在怀里红扑扑的,双眼水汪汪的,满是委屈,嘴还嘟着,看起来可怜极了,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让人心生保护欲,只想好好抱在怀里,好好爱抚。
语言苍白,江勋彻底词穷,语言不行,那就用行动吧。
江勋微微俯身,动作轻柔的吻上姚安宁的眼,一滴眼泪滴落,他很快就顺着那方向,吻去了泪水。
咸的,江勋的心被划了一道口子,那种刺刺的痛,绵长的很,舌尖开始泛起了苦味。
当心里藏了一个人时,就会尝尽所有滋味,酸甜苦辣,百味掺杂。
“宁宁,宝宝。”江勋低喃,他没办法让她停止哭泣,只能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吻去她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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