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空下的时候,如何不抱怨?
“夏夏,城城真的会像,像,电视里的那样,砰砰砰吗?!”会流利说很多话的小家伙们,一缠着她便喋喋不休,十万个为什么?!
他们非常崇拜爸爸,也总爱问关于他的问题,有时她还挺吃味的。
比如,问他们长大了要不要像妈妈一样,做一个白衣天使,治病救人?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要!”
“我们要像爸爸那样,砰砰砰打坏人!”
她哭笑不得,还不是因为韩遇城常年不在家,他们问起来的时候,她就说爸爸去打坏人了,加上他们每天都会看韩遇城的影集,就脑补了像军旅题材电视剧里的画面了。
“爸爸是英雄!他当然会!”即使自己对韩遇城心存怨念和不满,在儿子们面前,她还得维护他作为一个父亲的高大上的形象。
“夏夏,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他?明天去,好不好?”小小韩天真地问。
她苦笑,“夏夏就休息一天,我们一天飞不到爸爸那啊!”
两个小家伙失落地一言不发,她双手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说着安慰他们的话。又要一年了,他这期间,没回来过一次,绯闻倒是不少,还好两个孩子还不会上网,不然看到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简直是破坏了他在他们心中的伟岸形象。
他要是那个病没治好,还真不打算回来了?
或者,乔世勋一天没被抓,他就真不回来?不知那些绯闻是不是幌子,潜意识里当然明白,他不会出轨。
但是,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她也是介意的,到底谁是韩太太?
——
即使再忙,她都会把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不像之前的一年,甚至可以用邋遢来形容。
她今天来学校是来参加硕士研究生毕业典礼的,又是一年初夏,穿着旗袍的她领了硕士服,很快去换上,而后,去了礼堂。
同一批在职研究生里,她的结业成绩仍然是第一。
“小何,恭喜啊!”她的研究生导师,将毕业证发给她,与她握手,祝贺道。
“谢谢鲁教授这两年来的指导!”她爽朗道。
“有你这样的高徒,是我的骄傲!”
“不不不,名师才能出高徒!”她嘴甜地回应,逗得老教授爽朗地笑着。
大部分同学都是带家属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有的老公、小孩都带来了,唯独她,只身一人,跟大家合影后,就想离开。
被几名女同学叫了过去,有人帮她拍了单独的相片,传到了手机上。
她发了朋友圈。
穿着硕士服,手里拿着毕业证书,站在草地上,背后就是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她面带微笑,优雅、知性,硕士学位也象征着她的才华与能力。
匆匆告别同学,她赶回了医院。
忙完后,她去了医院食堂,点了自己爱吃的几样菜,刚吃不久,人事部主任端着餐盘过来,在她这一桌坐下了。
新上任不到一年的人事部主任,年近四十,听说是走蔡院长的关系,才挤掉原来的人事主任上.位的。
骨子里天生透着一股清高的劲儿,尤其作为一个靠自己本事吃饭的医生来说,这种清高是需要的。
所以,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高主任。
甚至听说他私下还约过刚进入华仁工作的年轻护士。
“小何啊,你这硕士学位也到手了,下一步就是申请咱医院的医师职称了,这次,名额比较紧张啊……”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后,这高主任终于开始进入主题了。
她清高但并不单纯天真,一下就听出了这高主任的言外之意。
想让她潜规则?
她现在相信,关于他的那些传闻,确实是真的了。
“是嘛,这次如果我评不上,说明我资质还不够呗,等下一批再努力好了,无所谓的,有医师职称不就高那两三千工资嘛,没什么的。”她做医生又不是为了那点工资,当然,考硕士也不是为了评医师职称,充电学习而已。
她这话出口,高主任表情讪讪的,传闻里应该是真的,说何初夏是富婆,韩遇城在两三年前的时候,把名下的私人财产全都转到她名下了。
“小何,你这就很没上进心了啊,其他跟你同级的小医生,可都挤破了头,在争取医师职称呢!有了医师职称,病人来看病,人肯定先选有资质的医师啊,谁稀罕让一小医生看病,你说,是吧?!”高主任又道,双眼有意无意地猥亵她的胸口。
身材婀娜,肤白貌美的白富美,谁不稀罕?
何初夏轻笑,“高主任,被您这么一说,我倒不想报名了,您知道我现在有多忙吗?手术都排到半个月以后了,要是当上了医师,那我找我看病的病人,不得排到半年后?”
她自信地堵了回去,也没翻脸,一脸圆滑的笑容。
“也是,早就听说我们小何不简单,哪稀罕什么职称!”
何初夏笑笑,“啊,天气热了,胃口就不好了,高主任,我饱了,失陪了。”
“何医生,我跟你说啊,这高色鬼可坏了,很多小护士被他骗了,还不敢告他!”她去刷碗,遇到餐厅的保洁阿姨,站在水池边,对她小声道。
她点点头,微笑感谢。
欺负年轻的单身护士也就罢了,这头猪还想垂涎她?不知道她是谁的妻子么?
不过,外界的人都以为她是不幸的,摊上了一个不知是不是不举,但也绯闻不断的老公,常年分居,这些人肯定觉得她过得不幸福。
男人不在身边,女人就是容易被人欺负。
她还是递交了申请医师职称的材料,连蔡院长都捧着她的,那人事部的主任纯属目中无人,把她当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
无论哪里,表象繁华的城市,底下往往流淌着肮脏的黑色血液。
锁被人开枪打坏,厚重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右手拿枪,左手抓着女孩走了进来。
“叔!就是,就是他们!”孤影朝韩遇城的身后躲,大声喊。
一群穿着黑色背心,赤着手臂,文有纹身脖子上挂着粗大链条的黑人硬汉,纷纷站了起来,韩遇城抬起右手,枪头瞄准最前面的一名硬汉脑门。
“Shit!这个婊.子!”有人爆粗口。
“砰!”韩遇城一枪打在他的脚边,对方连忙抱头蹲下,“都给我出去,你,留下!我跟你有事要谈!”
韩遇城眯着眼,冷酷道。
为首的硬汉转身,冲手下几个示意。
那几个听话地离开,这地下室只剩下了三个人,孤影被他放开,他拉过一把椅子,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落座。
对方也坐下,他的手枪被他放在了桌上,孤影胆怯地站在他身后。
地下室里,阴暗潮.湿,散发着腐败的气息。环境幽暗,只有一盏晕黄的吊灯散发出颓废的光亮。这个组织,这几个月来,已经被韩遇城在暗中打压,逼.迫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置对方于死地,才有谈判的资本!
韩遇城掏出一盒雪茄,丢了一根给对方,自己含了一根,点上,吞云吐雾着:“你该知道我是谁——”
他开腔,沉声道。
孤影一动不敢动,但,双眼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刚刚,他带着她,一人打倒了二三十个小喽啰,冲到了这里。
对方当然知道他是谁,没想到孤影这么快就暴露了!
不到半小时,他起身离开,挟持这里的老大,安全地出了地下室。
“叔!带我走!他们会毁了我的!”孤影跑过来,大声喊。
她办事不利,这群男人会弄死她的,她不想死,更不想被毁了。
韩遇城没回头,孤影在被那些男人抓到之前,冲到了韩遇城的身后,跟着他,离开了这鬼地方。
他刚回到房车里,副驾上的助理告诉他,专机已经安排好了。
“去机场。”他淡淡道。
“叔,你要回中国?”孤影怯怯地问,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疤痕。
韩遇城没理她,孤影不敢再问,到了机场,见他上了飞机,而她,被他的保镖看着。
他留她,肯定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不会因为其它。
孤影很有自知之明。
——
又逢她的生日,同事要请她出去吃饭,被她好言拒绝了,答应了回家陪儿子过的。
韩遇城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这令她对他这个丈夫更失望,一肚子的怨言,骄傲地不打电话给他,骄傲地不抱怨。
刚下车,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
她走到院子前,那一丛直径两三米大,被剪成棒棒糖造型的花丛前,摘了一朵快凋零的,别在面前的衣襟上,抬起头,看着坐落在晚霞里的别墅。
上次真正过生日,还是韩爷爷叫韩遇城帮她过的。
这一晃啊,过去好几年了。
这几年,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两个儿子都快要满两周岁了。
韩遇城现在,还一个人在国外,失去了性功能……
他的自尊心一直在作祟,这病一天不好,他们之间,都会有膈膜。她现在联系他的时候,从来不问这病了,也不会劝他再另找名医。